第121章

  淩煥對淩渡說：“楊行屹的所有記憶意識數據裏, 都沒有明確展示出他在這一方麵的判斷，我認為，這不是因為他沒有這方麵的判斷, 而是他可以控製自己不去想這些事，也就是，他有一定能力切割自己的某些意識。”


  淩渡道：“你是說, 他猜出了他父親的一些安排，但他不僅在他父親麵前裝傻，而且還控製了自己這方麵的意識，沒有直接顯露出來。如果不是你直接接收了他的記憶意識數據，那即使是精神分析師去直接分析他的所有數據，也不可能發現這些蛛絲馬跡。”


  淩煥：“正是這樣。”


  淩渡：“從剛才的那些片段分析, 楊行屹對公主殿下並沒有太大惡感，但是，他看皇帝陛下時, 卻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淩煥：“我懷疑，楊密魁的另外的備選, 正是我們的小皇帝陛下。”


  淩渡雖然已經有所猜測, 但淩煥這樣直白地告訴他時，他依然有種背脊一涼的感覺，就像楊行屹去見小皇帝時那樣, 總覺得小皇帝渾身上下都在冒黑氣一般。


  淩渡遲疑道：“淩煥, 我有一點想不太明白，我們就可以這樣明確地明白，天宮計劃絕不可能讓人獲得永生，那以楊密魁的智慧，以及那些受楊密魁蠱惑想獲得永生的人, 他們會想不明白嗎？即使隻是一絲懷疑也好，他們不會懷疑嗎？”


  淩煥道：“從我從楊行屹這裏得到的信息，即使真正的自己沒有得到永生，但他們依然會那麽去做。”


  淩渡：“為什麽？”


  淩煥：“對控製欲極強的人來說，如果自己終會死亡，那麽，將自己的意誌不斷傳承下去，以自己的意誌控製這個世界，控製其他人，這也是一種滿足。”


  淩渡沉默地看著淩煥。


  淩煥：“我舉個例子，如果我是楊密魁，我知道我會死，但是，我將我的所有記憶意識信息轉給另一個人，影響和控製另一個人按照我的意誌去統治這個國家，那麽，這個國家依然是在按照我的想法運行，這也是一種控製。”


  淩渡：“甚至想控製自己死亡後的世界？”


  淩煥：“是的。你可能很難理解這種想法吧。但大多數Alpha就是這樣的。而且他們認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人種和最優秀的人，這個世界就該按照自己的意誌運行，如果不按照自己的意誌運行，這個世界就會崩壞。雖然事實證明，他們都隻是自我感覺良好，實際上其實不過是蠢蛋。這個世界離開了任何人，都依然會運轉。”


  淩渡：“……你沒有這樣沒道理的控製欲吧？”


  淩煥一臉正直地說：“我有時候也會這樣，但看到你後，我就知道什麽是現實了。”


  淩渡：“……”


  淩煥：“所以，楊密魁能夠獲得貴族和其他上層階層的擁護，還能夠在普通民眾之中有很多擁躉，不是沒有道理的，他雖然是個純粹的Alpha沙/文主義者，但他從很多方麵把握了人性。”


  淩渡：“如果，楊密魁真的選擇了小皇帝陛下做自己的受體，那要怎麽辦？”


  淩煥：“小皇帝精神可能受到控製這件事，一直以來就不是秘密，不少和小皇帝接觸過的貴族和大臣都有這種猜測。公主殿下應該也有這種感覺。”


  雖然淩渡也聽過這種傳言，但是，他之前並不覺得這事一定是真的，這也可能是不斷削弱皇室權力的手段之一。


  淩渡：“淩煥，你那裏是不是有證據。”


  淩煥：“沒有確切的證據，但是，很多人都有這種說法的話，那這事無論如何都值得懷疑。或者，你可以問問晉遂川。”


  淩渡頷首表示自己會那麽去做。


  淩煥欲言又止，淩渡以為他要問有關自己和晉遂川的事，但淩煥馬上又把話語轉開了，說：“就是在剛才，我記起了很多我自己遺忘的事。淩渡，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便會告訴你。”


  淩渡：“剛才記起的？你的事，其實我都會想知道，當然，我一直都尊重你的意誌，你想告訴我的話，我就會聽。”


  淩煥道：“是的，就是剛才，我看到你和晉遂川在一起，嗯……擁抱……我就突然記起了很多事。我發現你變了很多，在以前，你對外界的事不是那麽感興趣，對於我，你也總想逃避。”


  淩渡並不否認淩煥對自己的這種判斷。


  淩渡以前的確是對外界的事不太感興趣，一心沉浸在自己的研究工作中，而且，他不希望哥哥把生活重心放在自己身上，淩煥應該多去考慮他的事。


  淩渡說：“我的心態有不少變化，這是真的。”


  淩煥：“是因為晉遂川嗎？”


  淩渡笑了笑：“並不全是。也許更多是因為你。”


  淩煥顯然不太相信，畢竟要是淩渡心態要變，早就會變了，會等到現在？

  淩渡：“因為你突然不見了，我擔心你，想要找到你，我在這個過程中發現你為了改變這個我不想接觸的世界做了很多事，所以，我也想做一些事，比起被其他人擠壓空間隻能待在家裏，為什麽不去改變呢。”


  淩煥構築的這個數據空間都在此時給了淩渡“輕鬆愉悅”的感覺，可見淩煥是真的高興。


  淩渡說：“謝謝你，淩煥。你一直都是我最重要的親人。”


  淩煥反而有些不自在起來，說：“我要將楊行屹的記憶意識信息裏的有用信息都挖掘出來，這可能需要一點時間。”


  淩渡：“沒有關係，我可以陪著你。”


  淩煥：“不用了，我不會再受楊行屹的那些雜亂的意識和情緒影響。而我其實反而更害怕他的混亂的精神狀態會汙染你。”


  **

  意識世界的時間流動和真實世界並不一致，淩渡回到自己的臥室，和晉遂川聯係時，晉遂川還在回家的路上。


  晉遂川說：“我父母給我發了信息，我回父母這邊了。”


  淩渡：“是有什麽事嗎？”


  晉遂川：“他們沒講，但大概是與這次的這個案子有關。”


  淩渡沒有再過多探問與案子有關的事，隻是說：“你的身體沒關係嗎？”


  晉遂川愣了愣才意識到淩渡用一本正經的表情說出的到底是什麽話。


  晉遂川心想，和你分開後，其實就還好。


  不過作為一個Alpha，在自己心愛的人麵前，自然不能講這麽沒情趣的話。


  晉遂川說：“我必須要控製住不時時刻刻想你才行。”


  淩渡笑了一聲，他和晉遂川分開後，身體也覺得好受一點了，但他還是感覺身體軟綿綿的，而且大腦運轉似乎也受到一定限製，他說：“那你就先控製住吧。我想睡會兒了。晚安。”


  淩渡躺進被窩入睡的過程中，不由想，Omega為了繁衍後代，真是付出了太多了，就這個發情熱影響，就讓人煩惱。


  他裹著被子，甚至都不由感歎起來，要是給他換個機器人身體，再保有自己的大腦，既不受身體的影響，也不受信息素的影響，人生也是很完美的。


  所以，做Beta又有哪點不好呢。


  淩渡就這麽睡著了，而晉遂川這時候也開車進了晉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