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葉向明同門衛室的保安們打了一聲招呼, 就去送“淩渡”回家去了。
淩煥要自己坐上駕駛位，葉向明已經先拉開他的車後座的車門，做出請的姿勢, 淩煥的腳步頓了一下，過去坐了車後座。
葉向明上了駕駛位去為他開車。
當車駛上回淩家的路時，葉向明才說：“我暫時還沒有親自去楊行屹在雙玲路的宅邸看頂樓設備的情況。”
雙玲路這個詞, 讓淩煥在瞬間有一股恍惚感，這種恍惚感很奇妙，因為他好像就是在夢中經曆過一些事，而那些事就與雙玲路有關一般。
在這恍惚之後，淩煥就已經記起，雙玲路這個房子, 是楊家在楊行屹成年的時候，為他舉辦成年禮送他的宅邸。
那個宅子裏有一個超大功率的精神控製類設備，主要用於做精神檢測、精神操控、記憶清除、意識數據獲取和保存等。
淩煥自然而然地得到這些信息時, 他自己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有什麽不對勁，過了至少幾秒鍾, 他才意識到一件事, 這些信息，到底是他自己之前就得知的信息，還是“楊行屹”的記憶數據呢？
淩煥讓自己去注意這些信息的細節, 意識到剛才這些信息, 大部分都該是“楊行屹”的記憶數據，因為這些信息細節太完善了，而且還包括一些畫麵，那些畫麵，絕不是淩煥自己曾經經曆過的事。
淩煥低頭沉思起來。
葉向明繼續說道：“但我找胡毅喝過酒, 從胡毅那裏探聽了一些事。不過，胡毅是個很謹慎的人，我沒能從他那裏探聽到深入的細節。”
淩煥抬頭看向坐在前排的葉向明，說道：“胡毅？”
淩煥發現自己對這個名字也有一些印象，但具體是什麽印象，他又不知了。他現在已經知道，自己的確可以探到一些“楊行屹”的記憶數據，但一個人很難自己分辨這些數據到底是本來就屬於自己還是屬於他人，而且，記憶的真實性，以及準確性，也讓人很難把控。特別是這些數據來自於自己的時候，就更會“身在其中”難以判斷。
淩煥和淩渡的思維方式非常相似，探索真相和解決問題，往往是排在他們思維的第一位的，他不自主就會在第一時間去做分析。
葉向明道：“是的，他現在在負責雙玲路楊宅的安保工作，對那裏的情況非常了解。你上次見過他的，你沒印象了嗎？”
淩煥輕輕扶住額頭，蹙眉道：“我記得他，但我好像在受楊行屹的一些影響，對很多記憶有些模糊。”
葉向明一驚，他把車設定了自動駕駛，馬上將座椅後退了一些，側頭去看淩煥，“楊行屹死前對你做過什麽嗎？”
淩煥道：“你被清除的那些記憶，你找回來了嗎？或者，你想找回來嗎？”
葉向明認真道：“我這幾天有努力回想，而且也因為受信任，被安排了繼續負責楊行屹手裏原來事情的後續的一些事，根據這兩天接觸的事，我稍稍能夠意識到之前被清除的記憶是些什麽，但是，卻很模糊很不準確，具體的事，就完全不記得了。”
淩煥問：“你能具體描述一下你的這些感受嗎？”
“啊？”葉向明愣了一下。
淩煥道：“我想，也許我能從你的感受裏得到一些幫助，因為……你看到了，我精神好像受到了楊行屹的影響，不然，我剛才不會去那個地方。”
葉向明此時對楊行屹產生了更深的排斥，還有一些恐懼，但也有更多勇氣。
如果一個人，會被另一個人如此操控，那麽，很容易讓人產生“為了掙脫死了也在所不惜”的抗爭勇氣，因為在被操控麵前，死亡好像反而是一種解脫，既然連死亡也不害怕，還有什麽可讓人害怕呢。
淩煥此時的坦誠和信任，也給予了葉向明無限勇氣。
葉向明開始描述自己這幾天的感受，葉向明不是精神分析方向的人士，在之前，他甚至以為“記憶清除”是不可能逆向操作的事，但他被淩渡告知其實可以恢複後，他的那些被清除的記憶就有總鬆動的感覺，好像會回到他的意識裏。
一旦人有這種信心，葉向明就主動開始去探尋。
之後，大約是要培養葉向明這樣一個“可靠”的家臣下屬並不容易，楊家能完全信任的能用的人應該也是有限的，所以，很快，侯秘書就找到葉向明說，會讓他和楊行堃接觸，繼續負責“楊行屹一直在做的工作”的輔助工作。
葉向明為難地回答：“侯秘書，我被清除過記憶，我不記得以前行屹少爺的工作內容了，我恐怕很難起到好的輔助作用。”
葉向明這以退為進的回答起到了作用，侯秘書道：“我會告訴你應該去哪裏做什麽，你因為以前經曆過，你還是能比一竅不通的人更容易上手。”
葉向明便答應了。
他再次接觸以前接觸過的地點和人事後，果真有了一些以前經曆過的隱約記憶，但屬於除非再次經曆，平常時候細想，又完全回想不起來細節那樣。
淩煥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葉向明問：“對你會有幫助嗎？”
淩煥搖了搖頭，“你這個情況和我的情況有些不一樣。”
淩煥是真的非常真誠，葉向明整顆心都為他所調動，擔憂地問：“你的情況比我的更複雜嗎？我能為你做些什麽？”
淩煥道：“我一覺醒來，發現楊行屹在影響我。我不知道楊行屹對我做了些什麽，讓我變成這樣。我想，這很可能是那種精神操控或者記憶移植導致的。”
葉向明咒罵了一句，道：“你剛才去的那裏，地下空間非常大，裏麵在地下和周圍的幾個研究所都有連接。楊家就是在那裏做永生計劃。說實話，我現在覺得楊家要做的永生計劃亂糟糟的，根本不可能成功，但卻把好好的人，都變成精神病。”
淩煥其實已經有這方麵的一點記憶信息，但是正如葉向明描述的那樣，隻有去經曆才會意識到我的記憶庫裏有這些記憶，但不去經曆，就很難回想起來，或者完全回想不起來。
淩煥道：“你對那裏麵的情況知道得多嗎？”
葉向明道：“我知道得不多。我現在進入不了核心區，這幾天跟著楊行堃，楊相的意思是，讓我輔助和監視楊行堃，讓楊行堃不要做損害楊行屹的事。”
“損害楊行屹的事？”淩煥問。
葉向明：“是的，就是那個永生計劃。那裏就是做永生計劃的，楊相想複活楊行屹。當然，這些是我這幾天裏通過楊行堃神神道道的話自己推斷出來的。具體要怎麽做，我並不知道。”
這些信息，淩煥都已經知道了，他說：“這些是真的。你失去的記憶裏，應該就包括這些方麵的事情。”
葉向明：“還需要我去雙玲路的楊宅頂樓拿數據嗎？”
淩煥知道這些是淩渡安排給葉向明的事，他說道：“我想，那估計會很難。你的安全非常重要，任何讓自己涉險的事，你都不要輕易去做。但我有一個更好的更安全的方法。”
葉向明問：“什麽方法？”
淩煥道：“第一，我們需要恢複你的記憶，能恢複多少算多少，這樣可以方便你行事；第二，需要讓你和我們建立更好更安全的聯係方式，我一會兒會告訴你怎麽做；第三，我知道雙玲路楊宅樓上的設備裏，存儲的就是楊行屹的近乎所有記憶和意識數據，在這種情況下，那個上麵的機器，可說是名為楊行屹的大型智腦，如果楊密魁要複活楊行屹的話，就必須用那台設備裏的楊行屹的數據，他們或者會把那台設備帶去我剛才去的三生公司，或者就會把楊行屹的克隆人帶去雙玲路。你關注他們給你下的命令，到底是搬家，還是照顧小孩子，就會知道了。”
葉向明驚訝道：“你為什麽知道了這麽多？”
淩煥皺眉道：“楊行屹對我進行操控的時候告訴我的。除了這些，他還想把我也克隆，然後給我製造一些虛假的記憶。”
葉向明深思了一會兒，有些不確定地問道：“淩渡，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淩煥看向他：“什麽？”
葉向明：“雖然我覺得那個永生計劃聽起來就像有很多問題，但你說，要是這個計劃真的成功了，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淩煥問他：“你想永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