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淩渡和關旭去文淵閣之前, 把晉遂川給他的食盒裏的點心分了分，給關旭留了一部分，又放了一點在冰箱裏留著自己吃, 其他的就都放在大辦公室裏讓其他同事吃了。
食盒上有晉國公府的徽記，那是兩朵水芙蓉花。
淩渡之前根本沒在意那水芙蓉花的徽記，還以為那隻是食盒上的普通紋路, 有同事說“這是晉國公府的家徽”時，淩渡才意識到那個水芙蓉花不是隨隨便便的紋路。
淩渡隻好回複那同事：“我剛才去八處交接了一下工作，晉處就讓我把這些點心提來大家吃。”
有同事就一邊吃那點心一邊說：“大貴族人家果真就不一樣，什麽都比較講究。”
也有同事說：“說起來，晉處那個出身，跑來特調處上班, 也是不容易。”
淩渡認真聽了幾耳朵，大家主要是在討論平常查案遇到的其他大貴族人家的後代是在怎麽生活，反正沒有幾個受得住特調處這份工作的辛勞和危險的, 晉遂川那樣子的人算是異類。
又有人說：“晉處家受封公爵，是因為他家以前一直是西南的土皇帝, 咱們現在的姬氏皇族為了招安他家, 給了他家公爵爵位，說是世代罔替。即使是現在，他們自己西南的人還直接叫他們家西南王呢。不過他們西南邊一直都是不太開化的地方, 挺崇尚武力的, 他大姐在軍中做少將了，他來特調處上班也沒什麽奇怪的。”
周國幅員遼闊，晉國公的封地中心所在的西南嘉靈城距離政治中心京都雲城挺遠的，坐飛機大概也要四個小時，在京都人的心裏, 這個國家其他地方都可以叫“一般般”，處在偏遠西南的嘉靈城在他們心裏時常就是不開化了。不過淩渡小時候被父母帶去那邊旅行過，覺得那裏山清水秀，城市整潔，人民熱情豪爽，挺不錯的。
周國因為是直接從專/製帝製和平轉化到如今的君主立憲製，所以之前皇權和分封的大貴族的權力都很大，不過經過這些年內閣對皇權和貴族權力不斷打壓削減後，皇權也萎靡，貴族的權力就更是不剩下什麽了。
但是在偏遠的西南嘉靈城，晉國公府這樣的山高皇帝遠的地方的貴族家族還是很有影響力的。
隻是，這個影響力好像也隻是一種象征上的東西，晉國公的封地上一視同仁使用周國的法律，晉國公府無法像以前那樣保有軍隊，隻是可以從封地上的稅收裏抽一部分留下而已，在這之外，就沒什麽其他權力了。
因為晉國公的封地上礦產和旅遊資源都不錯，加上又有一個通往西大陸的大港口和國際大機場，所以晉國公府能抽到的稅收分成還是很多的，晉國公府算是有名的有錢的貴族人家，加上他家的人不是那麽消費無度，又總是低調生活，不炫富不犯事不拉仇恨，他家在國內的聲譽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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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文淵閣的路上，關旭又小聲和淩渡說了一路，主要是和淩渡統一口徑，以免到時候兩人在楊相麵前講的話互相矛盾，那這就不好了。
其實，關旭是處長，是一處負責人，淩渡隻是他處裏的一個小技術人員而已，關旭應該是可以全然不顧淩渡要講什麽的，他甚至可以讓淩渡什麽都不要講，自己回答楊相的話就行了，奈何關旭一直以為淩渡是楊相的人，畢竟這人的弟弟曾經是楊行屹的外室，這種私人關係，關旭哪裏比得上。
關旭自然就非常看重淩渡的意思了，生怕淩渡到時候在楊相麵前說不利於自己的話，即使不是不利於他的話，但凡淩渡講的和他講的不一致，楊相極有可能就是相信淩渡的話了，那他關旭以後可就難做了。
再說，關旭到現在都還沒打定主意100%倒向楊相呢，他隻是在楊相麵前做得像100%都是他的人而已。
楊相心思深，為人又很狠，即使是關旭，也很擔心被楊相針對，那他可是會沒活路的。
淩渡自然是很好說話的樣子，向關旭表示，堅決是會按照統一的口徑回答的，而且還會在楊相麵前講關旭的好話，關旭這才攀著淩渡的肩膀拍了拍，笑道：“小淩，我就知道你是個不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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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到了文淵閣，但是並沒有被叫去文淵閣楊相專門的大辦公室，兩人被安排到文淵閣的副樓裏的一間茶室去先等著，在進入文淵閣範圍之時，兩人就過了檢測儀，將身上帶的所有武器以及可以做武器的東西都上交了。
兩人在茶室裏坐了好一會兒，才有一名秘書親自過來，關旭馬上笑容滿麵和這位秘書打招呼，秘書隻是冷淡地對他頷首，然後叫“淩煥”先去見楊相。
淩渡給有點緊張的關旭遞了個安撫的眼神，這才隨著秘書走了。
這位秘書不是侯秘書，侯秘書是楊密魁的總秘，算是楊密魁身邊第一人，在政/府裏也是很有地位的，不是那麽容易遇到。
淩渡被帶去的房間，是副樓裏的一間書房，淩渡隻見一路上三步一哨五步一崗，都是精幹強悍的Alpha，氛圍十分肅殺。
秘書敲了門，又向裏麵做了通報，聽到了可以讓人進去的信號，她才推開門請淩渡進入。
淩渡想到這一日楊密魁極大可能會召見他，為了將“淩煥”同“淩渡”做最大區分，所以他這天專門穿了特調處的製服。
特調處裏沒幾個人會穿這個製服，但既然這個服裝發下來了，淩渡覺得自己非常需要把這個製服穿上。
特調處的製服其實挺好看，主色調為暗紅和黑色，穿在淩渡身上顯得他身材高挑，肩寬腰細臀翹，雙腿筆直修長，下麵配著軍靴，頭上再配著帽子，要多精神有多精神。
當然，這個衣服就適合淩渡這樣的人，和特調處裏的Beta以及女性Alpha穿，但凡長得特別高壯的男性Alpha一穿，就顯得特別辣眼睛。
但特調處的行動科室，又多是男性Alpha，因為他們穿著不受看，他們就不穿，加上時常出外勤需要穿便裝，不適合穿製服，這樣就導致整個特調處基本上都不穿製服了。
淩渡進入了書房，這間書房沒有他想象的那麽大，甚至可以說是比較小，裏麵也隻有一個書架，一個書桌，甚至沒有招待人坐下的沙發或者椅子，當然，也可能是裏麵招待人坐的椅子被搬走了。
書桌後坐著楊密魁，他正在翻看紙質的文件，見淩渡進來，他就把文件合上了，然後抬頭看向淩渡。
楊密魁完全不像之前見到的那樣和藹可親，他麵無表情地看向淩渡，眼神非常深沉，淩渡已經雙腿一並，對他行了一個軍禮，“總/理好！”
楊密魁的目光從穿著製服的淩渡身上掃過，說：“你和你弟弟也不是那麽像啊。你們是同卵雙胞胎嗎？”
淩渡認真地一板一眼地回答道：“報告總/理，是的。我比他早出生幾分鍾而已。”
楊密魁失笑：“那居然還一個分化成Alpha，一個分化成Omega呢？”
淩渡看他笑，便也露出一個笑容來，回答：“據說這個是小概率事件。”
楊密魁：“的確是夠小概率。”
淩渡繼續笑。
楊密魁在心裏給麵前的“淩煥”蓋了章，覺得這個年輕人果真和他之前設想的差不多，他並不排斥為自己效力。
楊密魁問：“你從八處調到一處，還習慣嗎？”
淩渡身姿站得筆直，回答：“能為總/理您效力，是我的榮幸。”
楊密魁在心裏頷首，又問：“你弟弟是怎麽對你講的？”
淩渡露出有些羞赧的神色，又強作鎮定，道：“他說，呃，以前我曾對行屹少爺出過手，他擔心您會介意此事，希望我可以向您道歉。我以前也是不知道那是行屹少爺，以為是要欺辱我弟弟的流氓，才一時糊塗……”
楊密魁趕緊擺手，“既然你知道了，那這事也就揭過了。”
淩渡看他不想在這些事上浪費時間，便就做出忐忑之色趕緊閉了嘴，甚至是緊緊抿住嘴，好像是生怕自己說錯話似的。
楊密魁道：“你不用緊張。我叫你來，是想問你，你去核查有關行屹那個案子的材料，你發現了什麽沒有？有行屹被精神操控的證據嗎？”
淩渡心想，果真來了。
淩渡目光炯炯看著楊密魁：“報告總/理，我核查了之前的調查材料後，沒有發現可疑的地方。但是……”
楊密魁：“但是？”
淩渡道：“但是以我所見，我又詢問了我弟弟的意見，我們都認為，以行屹少爺平常的心態和精神狀況，他都不可能自殺，所以，他必然還是受到了某種精神操控。”
楊密魁的背靠上身後的椅背，道：“是嗎？”
淩渡繼續道：“正是如此。所以，也許需要增加檢查行屹少爺平常使用的虛擬現實類的設備，還要調查是誰讓行屹少爺服用‘一夢千年’這種藥物的，藥物影響和虛擬現實的設備要是互相作用，也許會對他產生非常嚴重的精神操控一類的影響。”
楊密魁頷首道：“我明白了。”
他又問：“你核查了公主的數據後，有什麽看法？”
淩渡想了想後，才說：“看得出來，公主殿下非常愛行屹少爺。”
楊密魁說：“因為太愛了，所以想控製他，也是可能的，是嗎？”
淩渡像是不解楊密魁的意思，但是他很快就露出恍然的神色，說：“我會再去查查。”
楊密魁低聲哼了一聲，說：“還查什麽，她就是這樣的人，因愛生妒，為了得到丈夫的心不擇手段，沒想到最後卻讓行屹苦不堪言，寧願死在她麵前。她因為行屹的死非常痛苦，以至於也有了自殺趨向，她的精神檢測結果裏，早就顯示出這些情況，她有自殺趨向。”
淩渡趕緊低下了頭。
楊密魁道：“你知道你應該做什麽了嗎？”
淩渡像是有些害怕，低低“嗯”了一聲。
楊密魁繼續道：“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話，你就回去好好找找這方麵的證據。”
淩渡再次戰戰兢兢“嗯”了一聲，要找是肯定找不到的，楊密魁是讓他去通過技術重構這方麵的“證據”，淩渡已經知道楊密魁要對公主做什麽事了，他不由心急如焚，他不僅擔憂公主的生命安全，更擔心在公主那裏的淩煥。
楊密魁笑了起來，說道：“我知道你非常在意你的弟弟，甚至為了他而一直沒有配婚。如果你這件事辦得好，我可以特許，讓你弟弟之後不配婚也不用去Omega公寓，可以和你一直在一起生活。即使你配婚了，也可以這樣。行屹那裏的一些有關你弟弟的物品，我也會讓人打包好送去給他。我還會提拔你做一處的副處，之後還能再根據你的表現，繼續提拔你，你看，我對自己人一向不吝嗇。”
淩渡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馬上高聲道謝，“我一定會努力辦事！不辜負總/理您的期待。”
楊密魁道：“那你下去吧。你最好回去就辦我剛才交代給你的事。做好後就聯係侯秘書。你知道，我是特別在意辦事效率的人，不喜歡手下的人做事慢吞吞。”
淩渡試探著問道：“我明天……”
楊密魁道：“最好今天晚上。”
淩渡露出有些為難的表情，但是感受到楊密魁作為高位者的威壓後，他就馬上回答道：“我明白了。我現在就回去，馬上就做，會很快做好的。”
楊密魁道：“嗯，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