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公爵認真地看著兒子, 鄭重其事地問道:“為什麽?是遇到什麽困難了嗎?如果是遇到了困難,那更該講出來,讓我為你做參謀。”


  公爵大人雖然很多時候思維異於常人, 但在真正的正事上,他是非常靠譜的。


  晉遂川想了想後,說道:“我還不能完全確定。而且沒有找到完全的證據, 其中還有一些疑點。”


  公爵這才鬆了口氣,又問:“真的沒有困難?”


  晉遂川露出稍稍輕鬆的表情,“在查案上,是沒有困難的。父親,您知道,這種案子的困難會來自於哪裏。”


  公爵道:“如果這個案子過了保密期, 到時候你可以詳細地講給我聽,這樣,我就有了下一部小說的素材了, 我可以把它寫出來。”


  國內對出版的管理是嚴格的,晉遂川不知道父親寫這種小說到時候能不能出版。不過, 他父親總有一些其他辦法。


  晉遂川道:“如果到時候可以的話, 我會講給你聽。”


  公爵臉上露出了笑容,道:“我最近又新出了兩本書,你真的不看嗎?”


  晉遂川禮貌地笑道:“父親, 我工作非常忙。”


  公爵有些失望, “我的小說還是寫得不錯的。”


  “我知道。父親你是名作家。”晉遂川繼續禮貌地回答。


  公爵大人是高產的作家,筆名有好幾個,每年都會出好幾本小說,還會寫一些雜文或者散文以及評論,他的幾個筆名都非常有名, 隻是他本人從不露麵做宣傳,至今也隻有很少人知道他的身份。


  當然,作為帝國屈指可數的幾名公爵之一,他的筆名並沒有他的真實身份有名。不過外界對他真身的評價,大多時候都是“內向、不善社交、性格較古怪”之類。


  晉遂川又和公爵講了一些楊家對Omega的迫害,以及借由把社會矛盾轉移到Omega身上來集權的問題。


  公爵大人對這些事早有洞見,以前就在家裏發表過這方麵的議論。


  家裏的老三晉詩詩如今二十四歲了,一直待字閨中沒有配婚,這在這個Omega平均婚齡16-18歲的時代,屬於大齡單身Omega了。


  不過,晉詩詩一直以來就宣稱不想嫁人,雖然公爵夫人覺得這樣非常不妥,但公爵大人對此並不在意,而且鼓勵女兒“尋找婚姻之外的人生意義”,並講“婚姻對於任何人都不必須,Omega也如此”這種在當今世界離經叛道的言論。


  晉詩詩如今在家中已經是公爵夫人的左膀右臂,要負責家裏的社交和各種雜事的安排,還進一步學習金融、管理、商業法以及貴族法、屬地法等各方麵的知識,並跟著母親實踐。


  如今,家裏公爵大人沉迷寫小說,第一順位繼承人在軍中發展基本上不回家,第二順位繼承人也幾乎住在了工作部門不回家,家裏的各項事務基本上全由公爵夫人和老三做,雖然公爵府中有管家、仆人領班、會計團隊、律師團隊、事務官團隊等等,公爵夫人和晉詩詩依然是繁忙的。


  公爵知道晉遂川特別厭惡楊家,楊家如今是代表大商人的利益,既打壓貴族階層,又損害普通民眾的利益,最可惡是把少數群體Omega群體當成自己的私有物來管理和迫害。


  公爵說道:“老二,要對付楊家,隻是靠這次的事,根本不可能。不說這次案子的兩名首犯已經死了,就是他們沒死,他們也不可能把楊家攀扯下來。想靠這個案子動搖楊密魁的總理大臣的位置,基本上不可行。”


  晉遂川說道:“父親,我當然明白。但是,這個案子至今對我們依然是有利的。維護正義,打擊犯罪,本來就是我們的職責,這沒什麽可講。這個案子,我覺得我們必須要從嚴從重處理。”


  公爵皺眉道:“這個案子,即使不去針對楊家,隻是那些買家,牽扯太廣了,又幾乎都是有權勢或者錢財的人,我怕你被拉扯進深水裏。到時候,即使是家裏要保護你,也來不及。”


  說到底,公爵作為一個一直宣揚“社會公平”並批判“貴族風氣”“資本吃人”的大貴族,他依然也還是一個為孩子的安全操心的父親。


  晉遂川道:“所以才要從嚴從重處理,這不但可以削弱楊家的一些羽翼,除此,還能讓其他想去依附楊家,或者已經依附楊家的人知道,楊密魁並沒有一手遮天,他們必須要為長遠考慮,是否要成為楊家的幫凶。所以這次的案子,必須要起到震懾的作用。”


  公爵心裏自然明白,說道:“好吧。你這邊有拉到哪些幫手?可以講給我聽聽嗎?或者你需要我幫你去找一些幫手嗎?”


  晉遂川小聲將自己身邊的一係支持的人講了,這些支持的人裏,包括之前就和楊家有仇的大貴族,還有就是最高調查局所有反對楊家的勢力,還有就是軍隊裏的部分勢力。


  其實,楊家最忌憚的還是軍隊,他如今還沒能完全掌握軍隊,軍隊在明麵上依然是屬於皇帝手中的武器。


  公爵聽後,問道:“你們沒有聯係皇帝嗎?”


  現在的皇帝還是一名十六歲的少年,因為內閣的限製,他一直以來並沒有像皇室其他人一樣進貴族私立學校上學,而是在皇宮裏由專門的教師教導。


  說實在的,即使是一些和皇室聯姻的大貴族,也很少能夠進皇宮去見到皇帝。除了一些儀式性的場合外,皇帝也幾乎不會露麵。


  冬至節這種祭祖的大節日,在皇權穩固的時代,皇帝帶領全族祭祖,有時候還會讓親近的貴族或者大臣也參與,有可能就會對外界直播,但今天,小皇帝就完全不能自己掌控這種事。


  晉遂川道:“皇帝在宮裏,我們根本無法聯係上。”


  公爵道:“還是楊密魁會算計。他讓兒子楊行屹和玉澤公主聯姻後,就通過這層關係介入皇室私事,越發讓外界無法接觸皇室了。但這樣是不行的,還是要掌握皇帝的情況。我看玉澤公主是個聰明人,她沒有聯係你們嗎?我聽你母親講,倒是被玉澤公主接見過幾次,隻是玉澤公主沒有具體和她談。”


  晉遂川道:“玉澤公主那邊到底是什麽情況,我暫時還不知道,但蘭洺知道,蘭處的家族是從皇室近衛發展起來的。我是Alpha,和公主不便親自接觸。”


  公爵道:“你在這件事裏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你要靠這事多接近核心,最好親自和公主接觸,不要中間留有什麽隔閡。要說,還是因為我沒有在雲城主持工作造成的。”


  晉遂川心想你自己也明白你的缺席,他問道:“父親,那你要回雲城主持工作嗎?”


  公爵趕緊擺擺手:“不行,我要是一直留在雲城,你姐在軍隊,你在特調處,到時候我們整個家族都要被推到風口浪尖了。現在隻是你在風口浪尖,別人還可能認為你是被利用的,你還好行事一點,要是我們全家致力於和楊家為敵,那楊家馬上就會反彈,這其實對你辦事不利。”


  晉遂川失笑,當然,他父親講的也對。


  兩人正談著,房間裏的提示器傳出了聲音:“公爵大人,許慷言先生前來拜訪。”


  公爵大人一聽到,馬上不再理晉遂川,去連通了通話器,對外道:“把慷言帶到我的書房來,我在這裏等他。順便,多送點點心來,把我從嘉靈城帶來的雲霧茶泡了送來。”


  公爵對通話器講完,就又對晉遂川道:“老二,我要和你慷言伯伯談工作了,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有任何需要我出麵解決的事,都給我打電話告訴我。”


  晉遂川:“……”


  每次許慷言來,他父親就是這個樣子。


  晉遂川應了一聲,這時候,書房門已經被敲響了,晉遂川過去開了門,見到是許慷言站在門口,他就笑著對這位六十來歲的男性Beta頷首問好,“慷言伯伯,下午好。父親在等著和您討論工作。”


  許慷言是晉錦書的高中和大學同學以及室友,兩人的友誼一直保持至今,除此,許慷言也是晉錦書的編輯、出版人、經紀人等等,也就是,許慷言對外代理晉錦書的所有作品。


  許慷言是一位長相儒雅文質彬彬的老人,不過他精神不錯,眼睛明亮,絲毫看不出老態。


  他對著晉遂川笑道:“唉,小川,好久不見了。”


  晉遂川道:“好久不見。慷言伯伯,您和我父親聊吧,我還有事先去辦事了。”


  許慷言看著晉遂川離開了,這才進了晉錦書的書房,然後對晉錦書道:“錦書,小川真是長大了啊。都完全沒有小時候的影子了。”


  公爵道:“這都三十多歲了,早就是成年人了。你快來看我寫好的遂川探險最新這本。”


  許慷言:“好,我馬上看。”


  公爵大人小學和初中是在西南嘉靈城上的學,晉國公又被暗地裏稱為“西南王”,由此可見他們家族在西南的影響力,所以作為晉國公這個爵位的第二順位繼承人,晉錦書在小學和初中時,都是上的當地第一的貴族學校,從小身邊就由護衛以及馬屁精環繞,基本上沒見過這個世間的險惡,好在他心性不錯,沒有變成紈絝子弟。到高中,他就來了雲城上這裏最好的貴族中學,這個學校裏也基本上全是貴族、官員或者大富豪家的孩子,除此,還會有很少的那些因為成績極其優異而被保送來的免學雜費學生。


  出身於一般人家的許慷言就是因為在公立中學升學考試時考了全雲城第一名而被保送到了這所叫做“永徽中學”的最有名的貴族中學。


  然後,因為學校裏拉幫結派,有人要想討好西南王子嗣晉錦書,就把晉錦書和這名平民學生許慷言安排在了同一間套房裏,兩人做了室友。


  因為這樣的安排,就是讓許慷言去給晉錦書做仆人可以照顧晉錦書。


  但晉錦書當時腦子一直非常單純,完全沒有意識到“室友是來供他欺負”的這種事,不僅和許慷言做了好朋友,而且看了很多許慷言看的書,又通過許慷言了解了這個國家底層人民的實際情況。


  晉錦書本來是要去做社會活動家反政府的,但被老公爵給揍了一頓,又威脅要殺了許慷言,晉錦書不得不服了軟,之後他就當了作家,許慷言大學畢業後在報社工作,之後因為晉錦書寫的第一本小說就出名了,他就被晉錦書拉去專門做了他的代理、編輯、出版人等等。許慷言也因此在如今開辦有一家專門的出版社。


  作者有話要說:小淩明天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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