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難得溫柔
光可鑒人的地麵反射出淡淡的光芒，有冷風順著兩側的窗戶吹拂而進，帶來一陣寒涼。不知何處傳來聲音，走廊過道的感應燈亮了一下。付瑾棱角分明的俊美側臉籠在影影綽綽的光線中，表情有些看不太真切。
徐玥放開緊緊攥著門框的手，改而緊張地繞著衣服的側擺。他能感到付瑾的手在他腺體上的牙印處停了下來，那是付瑾初次標記他而留下的牙印。
“不過，作為回報，你需答應我一個條件。”付瑾鳳眼微微有些上挑地望著他。
“是什麽？”徐玥不假思索地問出了口。
付瑾挪開手，改而放在徐玥的肩上，他驀然湊近，在徐玥耳邊輕聲說出一句話。
他滾燙的氣息沿著徐玥瑩白的耳廓，一字一句地傳到了徐玥的心裏，他長睫輕顫，看起來很是緊張，“真的要這樣嗎？”
付瑾收回手，依舊是站在門框邊沒進來，鳳眼翕張打量了他一眼，“怎麽，難道你不想幫我？”
“不是的……”徐玥連忙否認，他很願意幫付瑾的忙，隻是他覺得很不好意思，怕到時他會很緊張。
“那就先這樣。”付瑾聽到徐玥答應下來，也沒有多停留，轉身就走。
徐玥關上門，身體發軟地躺在了床上。哪怕付瑾不主動提幫他查溶劑的事，隻要是付瑾遇見了什麽問題，他都很樂意幫忙，哪怕會有生命危險，他也不會多猶豫一下。隻是這一次實在有些非同尋常，以至於讓他覺得有些窘迫。對了，這幾天還要記得幫付瑾修銀光機甲，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時間？
事實證明是沒有時間的，徐玥這幾天都忙得腳不沾地，有好幾次還連吃飯的時間也沒有。鄭星棋都有些看不下去，也就忘了不要在徐玥麵前提這件事的初衷，“有那麽嚴重嗎？你連吃個飯的時間也沒有？”
雖然事件已經幾乎完全泄漏出去了，但徐玥還是謹記尼爾教授的教誨，沒有多談及這件事，“謝謝，我會記得吃飯的。你先走吧，我可能還要晚點。”
這幾天下來，尼爾教授已經找過徐玥談過許多次話了，今天也不例外。說到最後，尼爾教授都有些不好意思，他解釋道：“我並沒有特別懷疑你的意思，我的每一個學生都在同時接受調查。”
徐玥也知道尼爾教授的苦衷，雖然是每個學生都在被調查，但他也知道就詢問他自己的次數最多。不過他能理解尼爾教授，畢竟從時間上看，從各種堆積在一起的巧合來看，從實驗室外麵走道當天的錄像隻記錄了他一個人的身影來看，他確實最值得懷疑。
“沒關係，教授。我能理解。”徐玥說出了自己的態度。
“那就好，你如果有想到什麽線索和細節的話，也可以第一時間告訴我。”尼爾教授還在聚精會神地看著那段他從光腦上截下來的錄像，連眼睛都不舍得多眨一下，生怕錯過什麽細節。
“好。”徐玥應聲道。其實他也覺得很奇怪，因為所有的證據都清晰明了地指向他一個人。
到底會是誰偷走了異源VGYI-1-E2和配製方法？那個人又是出於什麽原因要嫁禍於他？假裝教授的名義給他發信息，還不知道用什麽手段撤回了信息。讓他莫名地去稀釋溶液，隻是想增長他在實驗室停留的時間嗎？事後那些溶液以全部恢複成稀釋前的濃度，可錄像上卻顯示沒有其他人進出實驗室，那麽他是怎麽辦到的？
徐玥告別了尼爾教授，走下樓梯。他越想越覺得奇怪，就拿出光腦再察看一遍，企圖能在後台查到一些蛛絲馬跡。
因為看得太過認真，也就忘了看路。走著走著，突然感覺撞到了人。那人硬實的肌肉弄得徐玥臉有些疼，他連忙收起光腦道歉：“對不起。”
那人確是Alpha無疑，Alpha信息素中的侵略意味和威壓他都具備，而且與大部分的Alpha比起來，在他身上隻會是有增無減。
他不僅沒有生氣，甚至還扶了徐玥一下，“沒關係。”
徐玥覺得這人的聲音有點耳熟，也就抬頭望了他一眼。
“你這麽快就忘了我嗎？”那人說完還對他眨了眨眼睛，仿佛是在埋怨他記性怎麽可以如此不好。
“不是的，我沒有，我還記得你。”徐玥神色認真地說。
“嗯，那就好。”那人像是有些欣慰。
“我記得上次是你幫我付了醫藥費，後來一直都沒找到你，我現在就還給你。”徐玥說完，急急地準備去身上翻出星際幣出來。
蔣清墨沒想到他還對醫藥費的事如此耿耿於懷，按住了他的手，製止道：“不用。”
“那怎麽行？”徐玥堅持。
“你這麽介意的話，那就等下次看到有星際孤兒的時候，你再把這些錢給他們。”蔣清墨開口，建議道。
“好。你人真好，那些小孩會感謝你的。”徐玥眼角彎彎，笑著感歎道。
蔣清墨撫了撫額前的碎發，他這樣就可以被劃到好人的範疇？生平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聽有人如此評價他。他剛剛的建議也不過是隨口一提，並不是發自內心的舉動。那點小錢他還看不上，星際孤兒的生死他也不太關心。他之所以會在這裏和徐玥說上這麽久的話，不過是因為無趣罷了。
“你上次入學考試的成績如何，還理想嗎？”蔣清墨和徐玥一起走到校道上，側身問他。
“你怎麽知道我是新生？”徐玥其實心裏還橫著一顆大石，那就是溶劑被盜的事情。因此和蔣清墨說話，就不可避免地有些分心。
“嗯，知道這個並不難吧？也隻有新生才會連校園卡的信息都沒來得及刷新。”蔣清墨其實聽到了傳言，他一下就猜到徐玥正在為什麽事而分神，不過他十分識趣地沒有提及。
“也是哦。我考得還可以，謝謝關心。”徐玥輕輕一笑，在快到宿舍時，他向蔣清墨揮了揮手，以示告別。
過了肛膜裝置的大門，樓梯回響著徐玥一個人的腳步聲。順著光明透亮的走廊，徐玥在自己宿舍門前停了下來，正準備開門的時候，卻發現付瑾正站在斜對側，神色難測得冷冷望著他。
“你去了哪裏？”付瑾的聲音比他神色更冷，就像被冰水反複浸染過一般。
“嗯？我剛從實驗室回來……”不知是不是徐玥的錯覺，他總感覺付瑾今天似乎有些異常。
“過來。”付瑾如下達命令般地對他說出這兩個字。
“好，讓我把這些書……”徐玥想把手中的書先放回宿舍。
付瑾卻不容他把話說完，直接拉著他的手往自己宿舍走去。門重重地關上，連走廊盡頭都傳來一聲回響。付瑾緊緊地將他抵在門後，“還不承認？你身上這一陣Alpha的信息素哪來的？”
原來是這個原因。徐玥認真想了想，解釋道：“我剛剛不小心撞了人，應該是那時附上的。”
付瑾也不知道信了沒信，他一把攥過徐玥的手，帶著他往浴室走。付瑾用空出的那隻手打開開關，冷水從上麵噴灑下來，弄濕了徐玥一身，從頭到腳無一幸免。
“付瑾，你這是在做什麽？”徐玥被泠水淋得直打顫，水順著他高挺的鼻梁流到稍尖的下頜，他眼睛濕漉漉地隔著水汽望他。
看起來極像是因為太過傷心而忍不住哭了一般。
付瑾被這氤氳著水霧的眼睛一望，頓了一下，但他很快就轉過臉，“你先洗個澡。”
就因為他身上不小心沾上了別人的信息素，就要讓他冼冷水澡嗎？何況這是付瑾的浴室，他的衣服全濕了，而他在這連換冼的衣服也沒有。
“我要回去。”徐玥覺得身上很冷，但更多的冷意卻是來自心裏。他禁不住抱了抱胳膊，準備推開付瑾。
付瑾完全是沒得商量的語氣，“就在這裏。”說完，他一下關上了浴室門，將徐玥鎖在裏麵。
徐玥從未見過如此專治獨裁的付瑾，他拍了拍浴室的門，試圖喚回付瑾讓他回去的可能性。
門在一分鍾之後重新打開，然後扔進一套全新的衣服，那人冷冷地望了他一眼，“我沒穿過。”剛說完，門又重新關上了。
徐玥臉上還沾著水跡，他哆嗦著手找到了熱水開關，衣服一件件地褪到了地上，他也懶得撿，閉上眼睛，任由溫熱的水淋遍全身。
過了許久，直到全身的力氣漸漸回來，他才穿上付瑾的衣服推開了浴室門。他的頭發全濕了，還在不斷地淌著水，一滴滴地流到他的頸項處，有些則隱沒到了衣服之下。
徐玥知道付瑾有潔癖，所以也沒拿浴室中的毛巾擦頭發，而是直接走了出來。
付瑾睨了他一眼，朝他揚了揚下巴，“過來。”
徐玥光著腳踩在地毯之上，隻是靜靜地看著他，一動不動。
付瑾也沒有生氣，反而找出一條幹淨的毛巾，把他拉到沙發上坐下，然後動作很輕地給他擦著頭發。
他第一次如此有耐心，沒想到卻是在對象是徐玥的情況下。付瑾注意到這一點，眸色一暗，連忙扔下毛巾，不再擦拭。好在徐玥的頭發已經幹得差不多了，已不再滴水，柔軟的發絲在燈光的映照下反射著淡淡的光。
徐玥還沒從付瑾難得溫柔的情況下反應過來，他突然渾身一僵，因為付瑾從他的身後抱住了他。付瑾的手從徐玥的腰側繞到他的身前，形成一個將他摟在懷中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