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無孔不入
下午四五點的陽光和煦而不濃烈，高大的白色建築頂端閃爍著點點光亮。廣場大部分都處於建築物投射下的陰影處，因此脫離炎熱，十分陰涼。因為正處於周末放假時間，所以在廣場周圍校道上的學生並不多。有些知道事情來龍去脈的學生都用十分同情的眼光注視著徐玥，畢竟誰讓他的機甲不長眼，突然無緣無故地去攻擊銀光IY-11終極版機甲呢！
徐玥看了看銀光那被打斷掉到地上的右側機械骨骼，他聽到了心在滴血的聲音。
“對不起。”
“我可能暫時不夠錢……”徐玥可以不知道任何一款機甲的價格，卻偏偏不可能不知道銀光IY-11終極版的價格。
每五年米奈希公司都會有最新型的機甲推出，頂尖的性能、智能的處理係統、超速的作戰速度以及流暢的外形，向來都是全星際異常關注的對象。而銀光IY-11終極版就是米奈希公司時隔十五年推出的機甲大作，價格也是高得嚇人。像他平時也隻能對著銀光的宣傳片過過眼癮，從來也沒白日做夢地希望可以擁有它。
現在好了，他終於看到了傳說中神一般的機甲，卻是在毀了它右側機械骨的情況下。
“不夠錢，那你想怎樣？”付瑾將右手放在徐玥的肩上，他指尖帶著涼意地輕輕撫著徐玥頸後的腺體。
動作一度十分曖昧。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沒錢，就隻能肉償……
徐玥連忙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付瑾的手像冰涼的玉石一般激得他顫了一下，“我幫你修，好不好？我會去買最好的原裝配件……”
付瑾的手還在他的後頸遊移，有漸漸往腺體下端挪去的趨勢，在觸到徐玥頸上佩帶的細繩之後，他很快就收回了手，還順帶幫徐玥理了理衣領，“好。”
徐玥臉上染著紅暈，腿也快站不穩了。他剛剛差一點……差一點就要在付瑾的觸碰下進入發熱期了，差一點就要釋放出信息素。
一直過了將近半個小時，徐玥才平靜下來。他無奈地看了專門敗家的星光一眼。都怪星光，為什麽突然會去攻擊付瑾的機甲呢？他還沒對星光設置任何程序，難道是不小心按到了什麽按鈕導致的嗎？
幸好付瑾沒有很生氣，還答應他修理的事。徐玥撿起地上一小節機械骨骼，隻見銀光閃閃，細節精致，它的每一個細節無一不是在向別人訴說著兩個字，“很貴！”
徐玥收起桌上的光腦，輕輕歎氣，看來他這幾個月都隻能靠喝最便宜的營養液度日了。
這幾天徐玥都在研究要如何修好機械骨的事，不用細看就知道難道非同一般，他查了許多資料，幾乎做了茶飯不思廢寢忘食的地步。這一天終於有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傳來，那就是新分班的名單已經出來了。
他第一眼並不是去看自己分在哪，而是首先去找付瑾的名字。付瑾不出所料的依然在A班不動，而徐玥倒是有些出乎意外地分到了B班。這個班次對Omega來說幾乎是榮譽一般的存在，所以他已經很滿足了。
徐玥上樓的時候，剛好遇上了同樣來查看分班的鄭星棋，鄭星棋對著他高興地先笑了兩聲，然後說：“太好了，我們兩個分到一個班。”
徐玥剛剛也在B班看到了他的名字，他輕輕一笑，“是啊，我也沒有想到。”
“幸好還有你，不然其他的人我一個都不認識。”鄭星棋走在徐玥右邊，兩人一起走上樓梯。
“對了，我怎麽沒看到芸雅的名字？”徐玥側過臉問他。
“她啊，她能量比我們少一些，所以分在了C班。”鄭星棋表示有些惋惜。
徐玥點點頭，走到鄭星棋班級門口時，他揮揮手又繼續朝自己班級走去。
自分班過後，徐玥的課程更多了，一天都排得滿滿當當的，各種課後作業、課後任務也是鋪天蓋地而來。在B班的競爭力十分激烈，尤其是對他這樣的Omega來說。他們班的Omega包括徐玥一共隻有六位，所以老師也沒有特別遷就少數的他們，而是順著大部分Alpha的接受能力來授課，因此講課速度非常快。
上午在教室上完理論課，下午就要到訓練場去上機甲、體能訓練之類的課程。分班的第一天，徐玥就發現了一個規律，那就是他們B班和付瑾所在的A班有很大一部分課程是完全重疊的，特別是下午這些課程，十節就有九節他們兩個班是一起上的。學校或許是出於強強訓練會更強的考量之下，所以把年級中較優秀的兩個班級的課程放在一起。
除了這些常規的課程，徐玥每周還要去學校E棟三樓的實驗室，去做溶液配式的實驗。這個實驗的發起人是他們學校一位德高望重的尼爾教授，他常年浸潤在配製不同成效試劑的樂趣中，津津樂道並且樂此不疲，他曾多次製造出非常規效果的溶劑，在這一領域中有著極高的地位和聲望。
尼爾教授手下的學生並不多，徐玥有幸成為其中之一，剛好是因為他發表在學校網站上的一篇報告被尼爾教授看到了，雖然數據有些小失誤，但推論和論據都十分有力，觀點也很新穎，所以他就被破格收為尼爾教授的學生。
今天是星期二，徐玥不用再到實驗室去。他收拾好桌麵，把他課上記下的筆記本放進包中，準備下樓。就在這時候他的光腦亮了一下，徐玥點開一看，隻見是尼爾教授發給他的一條短信，讓他去實驗室一趟，並在下麵附上了詳細備注。
一般是隻有在每周星期三和星期五才需要到實驗室去，徐玥有些疑惑，但還是拿出對應的卡式鑰匙背著包下樓了。
實驗室這個時候一個人也沒有，徐玥按照尼爾教授的備注所說，把右側實驗櫃中第三列的溶劑全部拿了出來，一共十支，每支都稀釋到57%的比例。稀釋好後再換到專門的溶液瓶中，蓋好瓶塞，食指頂住瓶塞上端，拇指托住瓶底，反複搖勻數十次，溶液充分混合後，再一一放回到專用櫃中。
等十支溶劑都處理完，徐玥再離開實驗室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此時天色已經暗得差不多了，徐玥已經完美地錯開了飯點，隻好準備回宿舍隨便喝些營養液權當晚餐。
吃過晚飯後的徐玥也依然沒有閑下來，他拿著那一小節機械骨去到了機甲樓，這兩天他為了修好付瑾的銀光，已經得到了付瑾的授權，他可以自由地出入付瑾停放機甲的房間，沒有限製。
徐玥可以近距離遠距離地隨時觀望這架傳說中的機甲，不限角度，並且可以上手撫摸。一想到這是付瑾的機甲，他就禁不住多觸了兩下。然後他就開始將光腦放在一旁稍高的工具桌上，一邊對比著數據，一邊計算著角度。
四周都是銀鋥光亮的牆壁，反射著冰冰冷冷的金屬光芒，所以後側的門一開，徐玥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大門緩緩開啟，付瑾的神色在一身黑色長衣的映襯下顯得愈顯冷淡，他在徐玥身前停了下來。
“你可以去上麵修。”付瑾比他高出了大半個頭，注視著徐玥眼睛的時候，他的眼睫有些微微下斂。
“沒關係，這裏麵的空氣也還比較流通。再說銀光右側的機械骨也不能拆，所以還是要在這時調試。”對於付瑾疑似關心的建議，雖然是疑似，但徐玥還是緩緩地綻放出一個笑容。
付瑾走到銀光側邊，隻聽“啪嗒——”一聲，他直接將機械骨骼上的製衡點的部位拆了下來，沒有絲毫猶豫，連眼睛也不帶多眨一下的那種。他將那一小截製衡部位放到了徐玥的光腦前麵，聲音清冷卻不顯冷漠，“可以了。”
徐玥雖然也覺得這裏空氣盡管流通，但還是有些悶的感覺。他原本就將銀光的機械骨帶在身邊，現在還要多添一個看起來更加貴重的製衡部位，這樣真的合適嗎？
“要不我還是留在這裏……”徐玥思索了一下說。
“上去。”付瑾簡單明了地直接說，說完這兩個字轉身就走。他走到門外的時候還回頭看了徐玥一眼，顯然是要和他一起回去的意思。
好吧。徐玥隻好收起光腦，帶上他的工具和那兩個配件跟在付瑾身後離開了。
他們沿著一路的花香回到了宿舍樓，上了樓梯走到宿舍外的長廊上，徐玥的房間已經近在眼前，他停在房門前，側身向付瑾說：“謝謝，我會盡快修好幫銀光裝上的。”
“到我房間去。”付瑾的手輕輕放在門框上，狹長漆黑的鳳眼深深地對視上徐玥清澄透亮的眼眸，“我那裏有IY-11的使用手冊和結構說明。”
徐玥之前一直苦於在星際網上找資料而找不到，現在一聽原來付瑾有資料，他的眼睛亮亮地望著付瑾，還點了點頭，“好啊，謝謝。”
付瑾的宿舍離徐玥的宿舍很近，中間隻隔了兩間房間，宿舍分別以斜對麵的位置相互存在著。付瑾開了門，先讓徐玥走了進去，他回身關上門，嘴角浮現出一抹十分淺淡的冷笑。
誰也沒有注意到。
徐玥剛開始還沒發覺，但逐漸地，他聞到一陣愈漸濃鬱的冷鬆新雪的信息素，一點點地把他包圍得緊緊地，無孔不入地快要把他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