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柏常擦身而過的時候,池笍敏感地聳了聳鼻子,“你換香水了?”


  “嗯,好聞嗎?”柏常大搖大擺地登堂入室,把自己的枕頭擺在池笍邊上,“以前有人送給我的,最近有些想念的這個味道了,就又買來噴了。”


  “挺好聞的……”


  “好聞,那我以後就常用這款。”


  池笍拿手揉揉鼻子,說來也巧,她曾經也給常竹送過這款香水,隻是在逛街的時候意外在香水店聞到的,柔和清爽帶一點點甜味但又不會太膩的香氣,覺得和常竹的氣質很搭就咬牙買下來了。


  好久沒聞見,突然聞到還有些懷念。


  “給。”池笍從房間自備的醫藥箱裏掏出一根水銀體溫計,遞給柏常,“咬住。”


  “啊。”柏常張開嘴,池笍手一送,把那溫度計放到她嘴裏。


  “你睡床上吧,我睡沙發。”池笍倒了一杯水放在床頭,把床讓給柏常,自己坐到沙發上。


  五分鍾後,池笍掏出溫度計,對著燈看數字,“沒燒。”


  “咳咳……是嗎?”柏常的聲音有氣無力,後仰身子靠在床頭,儼然一副十分虛弱的模樣。


  “先喝點熱水吧,晚上要是燒起來,你再喊我。”池笍指指床頭櫃的水。


  前後忙活完,池笍就關了燈,拉著被子窩到沙發上,酒店的沙發是單人椅,很小,她腿都不能伸直放著。


  “上來吧,在那睡一晚,腰肯定會酸”


  池笍背對她,“不用,我睡這很好。”


  柏常知道她的個性,不願意的事,再這麽勸也勸不動,索性挪開話題。


  “床頭的存錢罐是你的嗎。”


  池笍抬眼,才發現自己之前忘記把存錢罐收起來了。


  “嗯。”


  柏常側躺著,目光鎖在池笍的背影,“我也有個存錢罐,每當有粉絲給我寄信的時候,我就會放一枚硬幣進去,這麽多年下來,也存了不少。”


  池笍悶悶地嗯了一聲,其實她的習慣也是從別人那學的,所以走到哪都帶著這個罐子,因為會覺得她也陪在身邊。


  沉默一陣,柏常再次開口。


  “聽唐鈺說,你在找她。”


  “唐鈺姐告訴你的?”池笍坐起來。


  她確實私下拜托過唐鈺幫她留意圈內叫“常竹”的人,雖然知道希望渺茫,可能對方已經完成任務回去了,也可能在這個世界根本不叫這個名字,但她就是想試試,而唐鈺在圈內的人脈廣,這件事拜托給她是最合適的。


  “你拜托了她,她當然就會找人問了,問到我很稀奇嗎。”


  池笍重新躺回去,“怪不得你會知道她的名字。”


  房間的窗簾沒拉,月光透過玻璃窗映射在柏常的眼底,照出幾抹碎光,她輕抬嘴角,放柔了聲音,“所以我猜的沒錯,你喜歡的就是她。”


  池笍想著既然慌都撒了,那幹脆破罐子破摔好了,反正等到一年半之後,自己和這人就不會再有半點瓜葛。


  “對,我喜歡她。”


  在池笍看不到的身後,躺在床上的柏常笑彎了眉眼,表情像是吃了蜜一般的甜。


  “真的?你都喜歡她什麽。”


  “之前不是說過了。”


  “想聽你再說一邊。”柏常笑,“也許再一聽一遍我就死心了呢。”


  “喜歡她漂亮溫柔對孩子有耐心,行了吧。”池笍和念口訣似的重述一遍當初的話。


  其實喜歡一個人哪兒有那麽多理由,她就是抬頭看著那個人看習慣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深陷進去罷了。


  “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會改變心意?”


  白天的奔波讓池笍倍感勞累,與柏常聊天的時候不知不覺放鬆了緊繃的神經,困倦襲來,眼皮也越來越重。


  她拉了拉被子,用最後一點耐心回,“嗯……不會變。”


  後麵柏常說的話,池笍都聽不見了,因為意識已經漸漸陷入沉睡。


  “池笍?”柏常起身,試探性喊她的名字,“睡了?”


  等了會兒沒人回應,柏常才從床上下來,走到沙發邊,彎腰,將人橫抱而起。


  身子陷入柔軟的床墊裏時,池笍下意識把自己縮成一團,貓兒似的去尋找附近的暖源,抱住之後蹭了蹭。


  柏常躺下的動作頓住,換了個姿勢,伸手將人圈住,拍拍她的背,“睡吧。”


  睡夢中的池笍聞著熟悉的氣味,感受溫暖的懷抱,這份柔軟和溫度和童年回憶裏的一樣熟悉,她將臉蹭過去貼上對方的胸膛,聽著節奏平穩的心跳聲呼吸漸沉。


  柏常手指劃過她乖巧的側臉,低頭在她光潔的額頭烙下一枚親吻。


  這一吻,池笍似乎有了反應,嘴唇動動吐出兩個字,“媽媽……”


  柏常的笑容頓住,隨後又聽池笍繼續說著夢話,“院長媽媽,池笍想你,常竹姐姐……我也好想你。”


  湊到她的耳邊,“你喜歡常竹姐姐嗎?”


  睡夢中的人發出幾不可聞的鼻音,“喜歡。”


  柏常笑了。


  ……


  清早,池笍意識逐漸轉醒,她第一反應是抬手去伸懶腰,伸長了手卻沒摸到沙發邊,這才發現自己睡的不是沙發而是床。


  她嚇了一跳,猛地從床上坐起,還好,身旁空無一人,身上的衣服也完好如初,她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醒了?”衛生間探出半顆頭,柏常正在洗漱。


  “我怎麽在床上?”


  “昨天你自己爬上來的。”柏常抬起手撐在下巴做回憶狀,“不止自己爬上來,還緊緊抱著我……”


  “別說了!”池笍耳朵一紅,穿上拖鞋就跳下床,“我不是故意的,你快點忘了吧!”


  “忘記哪一部分,是你迷迷糊糊蹭進我懷裏的部分……還是你抱著我說喜歡的部分?”


  靠?

  池笍聽得連頭都不敢抬起來了,“全部!”


  匆匆扔下一句後,她打開門逃也似的跑出去。


  “不洗漱嗎?”


  “我去婉婉那洗!”


  ……


  洗漱完畢,九人出發去錄團綜的小別墅,將帶來的行李全部搬過去。


  路上唐鈺給她們報來喜訊,MV已經發行,發歌第一天空降各大音樂榜一位,實現上半年唯一一個女團音源榜的all kill。


  這樣的成績對於一個新人團來說,無疑是最高的起點,所有人都十分興奮,眼睛裏滿是對未來的憧憬。


  “哇……唐鈺姐,你也太棒了吧!”下車後,九人對著豪華過了頭的別墅連聲驚歎,“這地方租一下得多少錢啊?”


  “不是租的,借的。”唐鈺指揮司機幫忙把行李搬出來,“你們老大的房子,買來之後一直閑置著罷了,在D國這兩期,你們就在這住吧,還能省筆開銷。”


  “天,老大太酷了!”


  “這筆錢省的夠開心!”


  “那這裏是不是有老大的臥室,我們能參觀嗎?”


  唐鈺搖頭,“頂層掛了紅色牌子的那間是她的臥室,別進去,她不喜歡,其他的東西都可以隨意碰。”


  “好!遵命!”


  等進了別墅她們才發現,唐鈺口中這個“其他”的範圍可太大了,冰箱裏裝滿了新鮮的水果和食物,一樓後麵有小花壇和泳池,二樓有個迷你健身房和大號練習室,簡直是就是理想中的住所!


  “老大呢?”蘇婉婉問。


  “她被喊去UT總部開會,大概中午會來露下臉。”


  幾人點點頭,各自挑選房間收拾行李去了。


  池笍因為馬上就要回國拍《清水湖》,所以帶的東西不多,也沒把這當宿舍,充其量就是第二個酒店,甚至行李都沒帶多少。


  收拾完,差不多到了午飯時間,九人商量著做飯的事情。


  “會做飯的舉手。”


  池笍默默舉手,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人。


  “之前煮火鍋不是都挺積極的,真做飯的時候怎麽沒人了?”


  “煮火鍋又不需要廚藝……”


  “哈,說的也是。”


  八人轉頭看向池笍,“姐,靠你了。”


  池笍歎口氣,自覺從沙發上起身走向廚房。


  岑葵舉起手,“我來幫你吧,掌勺不行,打打下手我還是可以的。”


  “是啊,那我們給池媽打下手吧。”


  “行吧。”池笍開始分配任務,“蔬菜洗過之後切一下,雞翅劃刀泡醃料入味去腥,豬肉放鍋裏焯水,記得去浮沫。”


  幾人點點頭,擼起袖子準備開幹。


  但池笍顯然高估了這幾位大小姐的家務本領。


  五分鍾後,洗菜的蔣妍笙一不小心將裝菜的盆子打翻,水濺了一地。


  旁邊掰西藍花的蘇婉婉被她濺出來的水滑到,後退的時候撞到後邊切肉的楚安之,她手上的刀沒控製好,食指立刻被劃了深深一道。


  “啊!怎麽辦怎麽辦好多血!”


  池笍剛把鍋熱好準備下油,轉頭就發現身後亂成一團的現狀,扶扶額頭。


  “岑葵,你過來。”池笍把人叫到身前,隨手囑咐幾句讓她幫忙看著鍋,然後自己上樓去找藥箱準備給楚安之包紮。


  結果她人剛摸到雜物間,還沒來來得及踮腳去夠藥箱,就聽見別墅裏警鈴大作。


  “叮鈴鈴——叮鈴鈴——”伴隨刺耳的鈴聲,她腦袋頂上的消防噴頭開始出水。


  池笍提起藥箱迅速往樓下跑,此時的廚房已經滿是嗆鼻的煙霧,但一群人還像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撞。


  池笍果斷跑進去關火,隨後是轟人,一套動作一氣嗬成。


  唐鈺接到電話趕過來的時候,迎接她的就是坐在台階上的九隻落湯雞,其中一隻手指還包著繃帶。


  “我就離開這麽一會兒,你們就把別墅炸了?”


  岑葵縮著脖子,小聲辯解,“是那個鍋太邪門了,我明明都是按照池笍和我說的步驟來的,結果也不知道哪裏出錯,突然就竄上來好高的火焰還有煙霧,一下就把煙霧報警器給觸發了……”


  唐鈺看向一旁的池笍。


  池笍對她搖搖頭,疲憊地撐住額頭,“我就離開幾分鍾去拿個藥箱而已。”


  早知道她就喊其他人去找藥箱了,誰能想到這麽多人連個火都看不住。


  但最慘的不是他們,而是攝製組架在房間裏的儀器,全都被澆了個透,唐鈺走過去詢問導演組。


  “剛才拍的東西還能用嗎?”


  “應該能,有幾台機器是防水的,而且就算機器懷了內存卡還在。”


  此時的蘇婉婉弱弱舉起手,“剛才那段能不播出去嗎……”


  唐鈺回頭瞪她一眼,“你說呢!”


  池笍搖搖頭,默默捂住耳朵,拍個團綜而已,不是應該快快樂樂很放鬆的嗎,怎麽就給她們硬生生拍成求生綜藝了。


  ……


  《清水湖》拍攝現場,今天的戲,池笍事先花了整整一周的時間來做心理準備。


  ——今天就要拍傳說中的大/尺/度鏡頭。


  “別緊張別緊張。”劉可思站在池笍身後給她捏肩打氣,“凡事總有第一次,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池笍,“我可以嗎?”


  這場戲她倒是還好,至少還有一件肚兜可以穿,奉獻最多的要數柏常。


  考慮到隱/私的關係,正式拍攝的時候隻留下導演和必要的攝像,其他工作人員全部被疏散。


  池笍穿著白色的褻衣躺到床上,拉起被子蓋住下身。


  柏常穿著浴袍姍姍來遲,比起池笍緊張到出汗的樣子,她看上去冷靜許多,仿佛這場戲對她並沒有造成什麽心理負擔,隻是十分尋常的一場對手戲罷了。


  她站到床邊,低頭,手指搭在浴袍的帶子上輕輕一扯,下一秒,那袍子就順著她身體滑下,堆積在腳邊。


  她上身還是穿了遮蔽物的,雖然隻是一塊勉強遮擋的布料,光滑的後背上隻有細的如絲線一般的固定繩,到時候後期會P掉。


  池笍睫毛顫了顫,尷尬地移開目光。


  “被子掀一下。”柏常半邊身子靠上來。


  “哦……好。”


  池笍此時的姿勢是靠坐在床頭,而柏常需要坐1在她身上,被子一掀開,她便兩腿分開,跨坐上去,背對著鏡頭。


  “脖子靠過來一點。”柏常伸手點點她。


  池笍垂著眼睛,乖巧照做,這樣近的距離,她們之間是完全避免不了肌膚之間的接觸,察覺手臂上細膩滑潤的肌理觸感,池笍突然覺得自己的嗓子有些發幹,連帶著身子還一陣陣的冒火。


  柏常伸長細白的手臂,輕輕搭在池笍的脖子上,將距離更拉近一分,隨後在她耳邊輕語,“放開點,這種戲一直NG才痛苦。”


  池笍感覺身上被她碰到的地方都開始隱隱發燙,這人就像是危險的火源,等會兒那場戲就是要拍她這隻可憐的小飛蛾怎麽被這把貨燒死的。


  “我也想啊。”


  聽見池笍無奈中帶著點自暴自棄的話,柏常卻笑了,“沒關係,就算NG我也不會怪你。”


  “……”


  第一條戲開始,池笍滿心念著一條過一條過,強迫自己抬頭與柏常對視。


  “秀秀,我美嗎?”柏常伏在她耳旁,呼吸間吐著令人顫栗的熱氣。


  池笍咽了口唾沫,強撐笑容回視她,“美。”


  柏常輕輕一笑,清冷的麵孔此時因為一個媚眼如絲的眼神變得生動起來,隨手她後仰身子,抬高手臂,扯掉了固定長發的簪子。


  池笍背抵著床頭,目光一瞬不瞬鎖在她的身上,看著她抬起手臂時,腰部拉出的緊實漂亮的曲線,下意識伸出舌頭,舔了舔幹燥的下唇。


  如墨一般黑的長發散落披在肩頭,帶著蠱惑香氣的女人緩緩靠近,池笍憋了口氣,心口的小鹿發了瘋一樣的在撞,再這樣下去,估計還不等這條戲拍完,她就先因為心髒麻痹猝死在這了。


  “柏常,拽發簪那裏再來一次,頭發有點亂。”薑塍坐在監視器後邊喊,這一聲聽在池笍耳朵裏簡直是救命稻草。


  但是……池笍歪頭去看薑塍,瞳孔裏帶著慌張,“薑導,這是還要再來一條嗎?”


  “怎麽了,她都沒害羞你害羞什麽。”薑塍揮揮手,“還有,你等會兒表情自然一點,你得想你身上這位是你深愛的女人,不是妖魔鬼怪,你一臉被嚇壞的樣子是怎麽回事。”


  這段戲,柏常完全背對鏡頭,最多隻露一個側臉,所以很多情緒和氣氛上的變化都要通過池笍的表情來表達,偏偏她現在一副不開竅的樣子。


  可薑塍也急不來,他知道新人第一次拍這種戲份多少會拘束,池笍沒哭天喊地地逃跑已經算不錯了。


  池笍:“好……我會努力的。”


  柏常重新把頭發挽回去,然後無奈地看著身下快把自己縮成一團的池笍,“之前讓我幫你找手電筒那次倒是挺坦蕩的,現在怎麽變這麽純情?”


  “我……”她怎麽知道自己會為什麽會突然變成這樣,要是可以的話,她也想快點過掉這條戲啊!


  兩人調整好姿勢,薑塍再次喊了開始。


  這次總算有驚無險渡過了拽發簪的片段,柏常捧著池笍的臉開始緩緩靠近。


  “表情太僵硬了。”柏常歪過頭,遮住身後的鏡頭,隨後在池笍耳邊提醒,“手不要扣著床單,摸到我背上。”


  池笍如同一個提線玩偶,完全沒了自己的思考,隻知道照著柏常的話去做,她聽到柏常的指揮,連忙抬起手,僵硬的放到那手感細膩的背上。


  柏常一邊捧著她的臉輕吻一邊指導,“摸,不是讓你放上去完事了,你這時候學什麽柳下惠?”


  池笍心說,她倒真想去請教請教柳下惠是怎麽在這種情況下保持清心寡欲的,可偏偏她並不是毫無感覺啊。


  “我知道了……”


  “說台詞。”柏常偏頭咬住她的耳朵,“注意語氣。”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其實不是你以為的……那樣,你還會喜歡我嗎?”


  柏常勾起唇,笑容帶著魅惑,“不會,無論你變成什麽模樣,我喜歡的都是你……秀秀。”


  她伸出手,特意放慢動作似的,緩緩拉開池笍褻衣的係帶,手掌拂過池笍瘦削的肩頭,將那礙事的衣衫剝去。


  再次觸碰到記憶裏柔軟的唇瓣時,池笍沒忍住張開嘴回吻過去,一來一回,氣氛像是燃著火的火堆被潑了油,愈來愈旺。


  “第一次?”好幾次被撞到門牙,柏常忍不住退開一些小聲問。


  池笍低頭,在鏡頭看不到的地方張嘴回,“嗯。”


  柏常突然笑了,現在她覺得池笍剛才的生澀不懂技巧,仿佛是上天送她的驚喜,她抬手,掰開下巴,送上自己重新主導攻勢,“那就跟我學。”


  池笍皺起眉,呼吸變得急促,她知道,柏常此時根本不是在演戲,而是借著這機會闖進她本就亂成一團的心湖裏攪渾,可是不爭氣的自己卻著迷與她身上的氣味,無法推開。


  “今天的香水好聞嗎,專門為你噴的。”身上的人仿佛會讀心術一般,在她耳側輕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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