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目的地到達前十分鍾，池笍的鬧鍾響了，睜開眼發現眼前一片漆黑，似乎是剛才有人幫忙給她帶了個眼罩，而且她好像睡著睡著還不小心靠到別人肩膀上。
帶著蒸汽眼罩睡覺實在太舒服，才睡這麽短時間，她都有點不想起了。
從兜裏摸出手機，關掉鬧鍾，池笍直起身來，將眼罩撩到劉海上，看了眼時間。
手機是節目組破例發的，因為她們六個人外出沒手機不安全，手機是手機但不是她們原本的手機——節目組發的是個不能上微博不能看視頻的小靈通。
熬夜加上剛睡醒，讓池笍說話的聲音有些啞，“俞舒，你吃了嗎？”
旁邊一雙手拿著粥盒遞過來，“她吃過了。”
嗯？
池笍一嚇，那點迷糊的瞌睡蟲跑了個幹淨，“怎麽是你？”
所以她剛才一直靠著柏常的肩膀睡的？這人為什麽不把自己推開。
“因為我來的時候這個位置空著。”柏常輕描淡寫的回答，又舉舉那隻拿著粥的手，“一直放在保溫袋裏，還有些暖，你先喝了吧。”
“你買的？”池笍接過粥，看到粥盒上的品牌名，節目組可沒這麽大方。
“嗯，順手帶的。”
“謝謝。”池笍點點頭，打開蓋子小口開喝，喝著喝著突然感覺臉頰被碰了一下，她立馬像是被撩了尾巴的馬似的，警惕地盯著柏常，“你幹嘛？”
“頭發印臉上了。”柏常低眉，動作輕柔地幫池笍剛才睡覺的時候印在臉上的頭發剝開，拇指揉了揉她發紅的臉頰，“留著印子一會兒不好上妝。”
“……那你和我說一聲就好了，我自己來。”池笍舉起腕子，粗暴地揉了揉自己的臉頰肉，像是要把剛才那怪異發麻的觸感蹭掉。
不對勁，這是池笍此刻的想法，柏常應該避她如蛇蠍才對啊，怎麽突然莫名其妙對她這麽好？
吃過早飯，空空的胃裏有了東西，連帶精神也好些，幾人到化妝室做好造型後，再次坐上大巴出發。
“池媽，這次我坐你邊上吧。”蘇婉婉朝池笍走去，卻馬上被俞舒提住了領子。
“怎麽了？”
“別打擾人家。”俞舒小聲提醒，眼睛斜了斜跟在後方的柏常。
蘇婉婉秒懂她的意思，點點頭，就地找了個位置坐下。
柏常是最後一個上車的，原本素顏就足夠亮眼的人，在經過化妝師的手後，五官精致得不像真人，耀眼得看一眼就會覺得自己賺到的程度。
她看了一圈，發現所有人都兩兩配對坐好了，就隻有池笍單著，便再次走到她身旁的位置坐下。
池笍察覺邊上有人靠近，抬頭看了一眼，發現來的人柏常後，又快速低下了頭。
這和監考老師考試的時候，偏偏坐在自己邊上的感覺一樣，柏常坐在邊上，她連轉頭和蘇婉婉她們說句閑話都麻煩。
池笍幹瞪著窗外發了會兒呆，覺得實在無聊，索性打開節目組派發的小靈通，點開遊戲，開始玩貪吃蛇。
“無聊？”柏常垂眸，盯著她的屏幕。
池笍看起來挺擅長這種遊戲，像素塊組成的黑色小蛇在屏幕上越來越長，移速也開始快起來，而在這眼花繚亂的狀況下，池笍還是沉穩淡定地玩著，摁在方向鍵上的細長手指帶著不慌不忙的靈活。
“不然呢。”池笍從鼻子裏輕輕嗯了一聲，陽光照在她垂落的睫毛上，
繪成一雙閃著金光的蝶翼。
柏常盯著池笍乖巧好看的側臉，莫名有種衝動，想伸出手，再去捏捏她觸感柔軟的臉頰。
這樣的池笍，好乖。
柏常想起她第一次見池笍的場景，是在MK的練習室，時間是半夜。
也許是動作練的不好，池笍看上去有些失落，跳了幾遍之後蹲坐下來，捧著練習視頻邊看邊哭。
柏常就靠在門邊，看著她紅著鼻子抽噎上氣不接下氣，還揮著手臂繼續練動作的樣子，沒忍住笑出聲。
“要哭還是要練，你二選一好了。”
“柏，柏常前輩？”
“是不是從出道組落選了？”這天是出道組考核，柏常為女孩的哭泣找了個理由，讓她不會覺得太丟臉。
池笍咬著唇沒答，卻用紅彤彤的淚眼望著她，“雖然我現在還很差勁，但是我一定要努力訓練出道，然後站在你的身旁。”
“為什麽是我？”
“因為你演的電影《青山》很好看，我也想變得和你一樣。”
柏常笑了，然後留下來教了池笍一夜，兩人也因此開始有了聯係。
感情的初溫熱得很快，隨著戀愛關係的確立，池笍出道的時間也越來越近，也正是這個時候，柏常從池笍身上發現了那種讓她陌生的變化。
口口聲聲說著自己絕對不會靠家裏半點關係的池笍，竟然動用池成雄的人脈給公司施壓，買走公司準備好給衛晞珂的出道曲，搶占了她的出道位。
出道當天，池笍掛著勝利的笑容朝柏常走來，而看在柏常眼裏，隻覺得那笑臉刺眼冰冷，是奪人希望占為己有的殘忍。
那是柏常第一次對自己的情感產生了質疑。
因為池笍的行為，柏常心裏對衛晞珂多多少少感到抱歉，這也才有了後來破格為她寫曲的事情，但這卻成了破壞她們婚姻的導火線。
怒氣滿滿的一個巴掌扇在衛晞珂臉上，同樣也扇醒了柏常，她不知道那個溫柔善良的女孩，什麽時候變成了一句解釋也不聽，不分青紅皂白就能動手傷害別人的潑婦。
柏常人生的第一次動心是因為池笍，最失望的一次也是因為她，脾氣的改變她可以容忍，實力的差距她不在意，但當池笍一次次做出讓她心寒的舉動後，柏常開始重新審視這段婚姻。
提出離婚前，柏常重新問了一遍池笍那個問題。
“為什麽是我。”
這一次的池笍答得支支吾吾，“因為……因為你本來就是我的東西。”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柏常知道了，池笍變的是初心，這也讓她明明白白的意識到，眼前的女孩和之前不再是同一個了。
所以她毫不猶豫選擇了離婚。
可現在的池笍，那曾經熟悉的感覺……卻讓她有些舍不得放手了。
怎麽辦，柏常在心裏輕輕歎息。
思緒被池笍小靈通裏的遊戲音效拉回現實，對上對方充滿疑惑的目光，柏常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盯著池笍發了多久的呆。
“剛才在想事情。”柏常一笑，指指池笍手裏的小靈通，“借我玩一局可以嗎，看起來好像很有意思。”
“……”池笍用一種“你是三歲小孩嗎”的眼神打量柏常一遍，把手機遞過去，“玩吧。”
或許是柏常的技能點都點在了演戲唱歌上，遊戲技能簡直低到可怕。
“滴滴——”分數3
“滴滴——”分數5
“滴滴——”分數8
池笍圍觀了幾句終於忍不住了，“你要去吃豆豆啊，光在原地轉圈有什麽用。”
“抱歉，我以為這個遊戲算的是存活時間。”
“……”
“滴滴——”分數12
池笍：“不要咬到自己的尾巴！”
“滴滴——”分數16
池笍：“不能撞牆！”
幾經波折，柏常對這個看似簡單的遊戲有了全新的改觀，“你記錄是多少？”
池笍：“126。”
“你有特地練習過嗎？”
“……”
“還給我。”池笍板著臉朝柏常伸出手，“你不適合玩遊戲，還是去演你的戲吧。”
柏常：“……”
她這是被嫌棄了嗎？
後排吃瓜群眾俞舒&蘇婉婉：確定是池笍對柏常死纏爛打糾纏不休？而不是反過來？果然網絡緋聞都是騙人的！
……
《周六的我們》是一檔戶外綜藝，公車行駛過隧道，進入一座人煙稀少的鄉村後終於停下。
幾人收拾一番陸續下車。
陽光有些刺眼，池笍抬手擋了一下，再眯著眼往前看，便看見前方一樹蔭下，已經有人等在那。
那人的臉池笍是見過的——被柏常搶了發起人身份的當紅古風小花旦阮月泉。
節目組是故意搞事，還是單純想請兩個咖位相當的嘉賓來鎮場子，這池笍就不得而知了。
阮月泉是模特出身，身材比例極好，娛樂圈出了名的衣架子，就是穿麻袋都好看。
她今天穿了一件男友風的牛仔服，下身是休閑熱褲，兩條筆直修長的美腿暴露在陽光下，白的近乎發光。
池笍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慶幸上次兌換膚色的二十萬實在太值。
今天一個國民女神，一個清冷小花，人氣個個蓋天的高，她要再黑點，就真成這倆人背景板了。
陽光灑落，在柏常柔順的長發上仿佛綴著點點金光，鏡頭對準柏常的臉，貪心地放大來了個特寫。
“月泉，早上好。”柏常先出聲打招呼，主動上前握手。
“前輩好。”阮月泉回以微笑，回身抱了她一下，手在柏常背上拍拍。
池笍站在一旁做吃瓜群眾，從簡單兩個動作中，隱約感覺到似乎這兩人的關係，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差？
所有人到齊，柏常和阮月泉先對著鏡頭做了個自我介紹，然後輪到柏常CUE全民少女六人組的環節。
六個人按照隨機站位，挨個做了遍自我介紹，隨後由導演助理開門見山地發布任務。
“今天的任務是手工製作尤克裏裏。”
尤克裏裏又稱小吉他，個頭迷你，且隻有四根琴弦，對於初學者來說是一種比較友好容易上手的樂器。
“現場一共八位嘉賓，平均分成兩組，以小組對決的方式進行這次任務。”
“兩組分別製作屬於自己的尤克裏裏，然後用自己製作的尤克裏裏準備一個表演舞台，我們會在最後召集五十一名村民，對你們的表演進行投票，票數多的一組為今天的贏家，可獲得獎勵。”
“現在你們可以用猜拳的方式選擇自己的隊友。”
柏常和阮月泉站出來，準備猜拳。
第一局，阮月泉勝。
因為來的六個女生全是第一次見麵，她都不熟，目光打量了一圈猶豫著沒能決定。
“前輩前輩！看看我！”蘇婉婉跳著舉起小手，“我是你的粉絲，能不能選我！”
“婉婉，你不是柏老師公司的練習生嗎？”岑葵在後邊提醒。
“那就你吧。”阮月泉點點蘇婉婉。
這下輪到柏常選人了，她淡淡一笑，朝池笍勾勾手，“來。”
池笍左顧右盼，確定柏常的手鎖定的是自己的位置，一臉懷疑地指指自己，然後歪起頭。
這人在搞什麽名堂？
柏常對上池笍的目光，興味地挑高眉，“你是我們HM的獨苗了，我不選你選誰。”
池笍：“……”
蘇婉婉：“老大你就原諒我這一次！我還是很愛我們公司的！”
“我考慮。”
“嗚……”
池笍：該哭的人是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