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隨著進度條漸漸往後，視頻快要結束的時候，畫麵裏的池笍放輕了聲音給歌曲收尾，屏幕前的人隻看見這紅發美人緩緩走近鏡頭伸出手，距離近到可以說是懟臉的程度，瞬間又是一擊重重的美顏暴擊。
此處節點之後，鏡頭開始發抖，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尤小桃當時的激動和緊張，但她還是努力保持理智，扶住鏡頭，順帶把兩人的手一起拍進去。
這一段，放到手機上看，就感覺是池笍在邀請屏幕前的自己牽手一般，可謂是百分百的女友視角，然後是池笍拿著話筒輕聲說得那段真摯的話。
“曾經的我不夠完美，讓粉絲們失望了很多次，但如果可以，我想和這歌詞裏寫的一樣，牽著你們的手一起走下去。”
[啊啊啊啊啊池笍！不許出來勾人了！]
[靠靠靠，這是池笍？這能是池笍？這真的是池笍？快複出吧，我立馬路轉粉！誰說的她是美麗廢物！出來對峙！]
[雖然很想酸她假唱，但我聽見耳飾碰撞的金屬聲了……而且就算假唱，這舞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練到這程度的，商演還這麽賣力，說實話還挺敬業。]
視頻熱度越來越高，到後麵營銷號聞見蒼蠅聞見肉似的尋過來，一轉，黑酸加粉一撕，路人熱鬧一瞧，立馬摸上了熱搜的尾巴。
沒辦法，池笍這倆字就是熱度的代名詞，她以前那性格，誰都敢懟誰都敢得罪，出道以來就話題不斷，黑紅也是一種紅。
柏常看見突然集體詐屍的CP粉們的@消息，已經是那天的淩晨了，她剛從殺青宴往回走的車上，助理白園園沒憋住把這事抖給她了，今天的微博實在太熱鬧了，她忍不住啊！
“老大，你看微博了嗎？”白園園先是試探了一句。
柏常瞟她一眼，拿起手機翻看，她有定期刷微博的習慣，和中年人愛看報紙差不多，一個目的，了解時事。
這一看很快就翻到了尤小桃的那條微博，這時候下麵已經跟了百來條在@她來看池笍跳舞的。
柏常和池笍的關係，在CP粉眼裏和路人眼裏是完全兩種不同的看法。
路人在池笍巴掌門事件後，就覺得池笍和柏常的CP捆綁關係已經解除，除非柏常工作團隊腦子壞掉才會繼續和池笍綁在一起。
但CP粉不同，池笍退圈時候說的那番話，不就是，明晃晃對柏常的表白嗎！所以她們現在像是要拖著柏常進洞房的架勢，來@她看視頻。
這一看，柏常還真有點出不去了。
她和圈子裏短時間躥紅的同行不大一樣，幼兒園起就學舞，之後考了舞蹈學院，因為長相出眾十四歲就和MK簽了練習生合約，剛開始也是組合出道，她唱跳雙擔拚命奶隊友，才讓組合能夠火起來，之後又出國念了兩年作曲，回國後發表個人第一張專輯，因為MV裏一個鏡頭被名導看上，在電影裏演了個女二，這才成功轉型演員，可謂是什麽都會，而且什麽都學得精。
她有天賦有靈性又肯努力，演了幾年，跟著老前輩虛心請教，沉澱出不少演技上的經驗，在連拿三座影後的獎杯後，才成功擺脫身上的花瓶標簽，走上神壇。
但演戲歸演戲，老本行不可能忘記，柏常看得出，池笍在視頻裏一連串流暢有力的動作，大量的練習是絕對少不了的，少說兩年，往多了說，有的人苦練十年也不一定有這成果——每個人的努力原本就是不對等的，她不否認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天才。
可就她對池笍的了解，連壓個腿都要嚎上半天的人，練習？還是大量的，三個字，不可能。
就算有一萬個萬一，舞蹈可以靠勤奮練，唱歌技巧和音域就沒那麽容易提升的了，池笍熱場的那首歌，副歌部分她一直是用假音頂上去的，這視頻裏，池笍唱的得無比輕鬆，連眉頭都不帶皺一下。
“老大，你看見了吧，評幾句？”白園園滿臉看熱鬧的表情，“嫂子什麽時候變這麽厲害的，我都快成她粉絲了。”
副駕駛的經紀人唐鈺轉頭斜了一眼白園園，“圓圓，你今天話怎麽這麽多。”
白園園才意識到自己嘴快喊了池笍“嫂子”，但她就是激動，刹不住車，這會兒被唐鈺警告了立刻一副認慫的表情，低低說了句，“sorry啦老大，你就當沒聽見吧。”
好在柏常沒和她計較的意思，看表情也確實沒往心裏去，想想也是，柏常和池笍的婚約還有半年才解除，那就現在來說，“嫂子”這個稱呼名副其實。
“這是什麽活動。”柏常撩起眼皮，手指漫不經心地在屏幕上敲了敲。
唐鈺沒說話，白園園喜滋滋接過來說，“老大你看這展台後麵的海報，是alfredo的商演啊。”
“我知道是商演。”柏常摁滅手機，視線落在副駕駛座，“周萍怎麽和你說的，不要告訴我《全名少女》前的預熱，就跑了這麽個線下。”
唐鈺心底歎了口氣，火終歸還是燒到她身上了。
一開始周萍也是跟在唐鈺身邊，做助理積累經驗的新人，還和白園園是一輩的，隻是她身上有層和衛晞珂的表姐妹親屬關係，唐鈺多少對她客氣些，再不滿意周萍見人下碟的作風，也從不表現出來，畢竟人在圈裏混，多少給自己留條後路——即便唐鈺也瞧不上周萍狗仗人勢的模樣。
後來的事，就是周萍自願去做了池笍的經紀人，唐鈺也鬆了口氣，按理說經紀人之間都是同級，不存在互相匯報工作的情況，柏常這麽問唐鈺也不是讓她馬上答，而是繞著彎告訴她，盡快查明白這事報告給自己。
一想到周萍這兩個字，唐鈺頭都大了，“我現在聯係她。”
白園園表麵看著像個傻白甜樂嗬少女，但跟在唐鈺身邊這麽多年，多少學會了點看臉色的精髓，發現車裏氣氛有點尷尬，連忙又堆起笑臉湊到柏常跟前。
“誒老大你看，剛才你就點了個讚，立馬炸出來這麽多粉絲，原博轉發量直逼二十萬了都！”
柏常悠悠抬起頭：“點讚？”
白園園笑容有點僵住，“不是吧？你剛才給池笍那條直拍的微博點讚了啊，你是忘了，還是手滑……？”
除非柏常有老年癡呆症，那這事才有第一種可能，可惜柏常的體檢單上沒有顯示這項報告。
唐鈺反應很快，“我立馬聯係團隊摸方案，你先不要取消也不要回應自己手滑，指不定又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不合消息。”
池笍和柏常的婚姻從頭到尾沒有公開，就算是公開了，這種一方全網黑的時期，另一方去點個讚也是極其危險的行為，有些恩愛一秀不好，雙方都毀了。
還別說，兩人之間，已經毫無感情基礎可言的情況了。
“不用了。”柏常偏頭，視線落在車窗上，隻留給兩臉懵逼的白園園和唐鈺一個無言的側臉，“就這樣吧。”
隻是一個讚而已，今天的池笍值得。
……
當晚，原本吊在尾巴的#池笍商演直拍#一躍至熱搜榜前五不說，還空降了一條#柏常點讚池笍#的熱一，炸活了柏常一大票的僵屍佛係粉出來屠評論，清一色的“柏神，原來你還記得自己有個微博號啊！”。
調侃完了，大家注意力自然而然放到視頻的主人公身上，染發後的池笍整個人氣色好了不少不說，連眼神都帶著以前沒有的精神氣，那流暢自得的表演狀態，看起來好像池笍這個人脫胎換骨了一般。
[池笍是蛇妖嗎，最近蟄伏這幾個月在巢裏蛻皮？]
[樓上姐妹神比喻哈哈哈哈哈哈！]
[一開始我還以為柏神被綁架了才點的讚，點進來後被打臉……]
[話說，她不是退圈了嗎？還在這占用共用資源呢。]
[又來了，所謂“共用資源”，現在誰家道歉聲明都帶一句這個，那該買熱搜的時候不還是照樣買？]
[所以……池笍這是要複出了嗎？]
[複出？是時候放出我保存的長截圖了，來看看這姐走的時候有多瀟灑吧。[圖片]]
到後麵，評論裏都在為池笍複出or不複出的話題爭辯，趕巧的是《全民少女》今天官宣選手名單，當然在此之前，不忘把拉了好久懸念的節目發起人——柏常，給公開了。
——事實上原本計劃是所有選手入營後才會官宣，但這麽好的熱度擺在那，節目組本著不蹭白不蹭的心態，緊急開會，把官宣時間提前了。
名單是按照姓名首字母排序的，池笍的名字十分靠前，這個時候還沒有拍官宣照，但是節目組官博@了每個練習生的微博，池笍大號赫赫在列。
[我看見什麽了？池笍？是池笍嗎？？？？？]
[不是，池笍要複出，直接再來個記者發布會就好了，跑去當回鍋肉參加練習生選秀蹭熱度，要臉不？]
[池笍憑什麽去參加？這對別的選手也太不公平了吧。]
[能抵製她參加嗎！我反正死也不給她投票！讓她糊！]
當晚的微博呈現兩極分化，一半在池笍微博下惡言謾罵抵製她參賽，一半在柏常那留言撒花期待女神出演。
而作為當事人之一的池笍，邊折騰池小公主這年久失修廢鐵一般難拉的韌帶，邊滑手機全程緊跟吃瓜節奏，因為早就料到自己參加節目的後果，池笍對微博裏暴增的謾罵留言沒什麽反應。
就是現在的年輕人，罵起人來詞兒太新了，她有些認不全。
不過她也不是什麽事也沒幹地坐以待斃，在看見柏常給尤小桃那條直拍點讚之後，她思量片刻摸出柏常的微信，編輯了條消息過去。
[柏女士，我能申請換個經紀人嗎？]
作者有話要說：柏女士正在氪金來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