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Chapter 69
這是兩人在意識清醒的狀態,也是聶芷言知道萬桐喜歡自己的前提下第一次親密接觸。她的心, 好像被什麽撞進似的, 按捺不住地微微發顫, 鼻尖輕碰著對方的鼻梁,能感受異樣的氣息在彼此之間無聲湧動。女人清秀的臉頃刻紅透, 床單上手不自覺地收攏五指,掌根正嚐試發力, 支撐著起身。身·下的萬桐覺得耳朵都在燃燒, 甕聲甕氣的嗓音哼道:“言姨。”
由於嘴唇輕啟,瞬間,滾燙的紅唇,包裹住微涼的柔軟,淡淡的薄荷味,酥麻的甜化開。近在咫尺,她覷到眼前的人雙眸驟然放大。沒有退後,也沒有厭惡的表情, 甚至閃過一絲灼熱。
言姨也對自己有感覺了嗎?
是嗎?
萬桐還在千回百轉地回味與思考, 下一秒,身上的重量便離開。她也跟著坐起來,把照片放回書裏, 目視女人背過身, 推開一扇櫃門,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聶芷言低著頭,雙手隨意抓著一件夏天的衣服, 唇間還留有萬桐帶給她的餘熱,眸色漸漸晦澀。剛才被荷爾蒙支配,差點就要撐不住,差點就要沉淪,連腿也開始有點發軟……
她咬著牙,衣服被拽扯得皺成一團,慢慢緩過來,才沉著臉鋪平布料。
等哪天,再拿熨鬥熨吧。
聶芷言回過身,斂下所有的情緒,淡然道:“睡吧。”見女孩微蹙著眉,才反應過來自己又忘了。她側頭,伸手拿出床頭櫃抽屜的淡藍色信箋本,打開鋼筆筆蓋,俯身寫下端秀的字。
“早點休息,晚安。”
她又不舍讓萬桐難受,補上兩個字:“好夢。”
除開手機備忘錄,通過寫字,便也成了她們近日溝通的方法,這個本子記錄前幾頁密密麻麻寫著字,大多數是聶芷言的筆跡,有一天萬桐心血來潮,在後麵寫上兩句。
但她字醜,不想毀壞整體美感,也就隻有這兩句。
不管怎麽說,今晚已經很滿足,萬桐躺了下來,衝著女人莞爾一笑:“晚安,言姨。”
——
深夜,臨近十點,萬裏巷的夜生活才開始不久,巷尾的一間酒吧,混雜的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煙酒味,音樂開到最大,口哨聲,尖叫聲幾乎要震聾人的耳朵。舞池裏迷離眼神的毫無分寸,男男女女瘋狂地搖擺。
角落的一張桌子,大理石桌麵上,透明杯裝著的水似乎絲毫未減,戴著黑色漁夫帽的人,眼神淩厲,像一隻鷹觀察著四周。
吧台旁邊,身穿深色短裙的女人拿著酒單慢慢靠近,在她右側落座,柔媚的嗓音問道:“今天周末,我們店裏酒品打八折,客人需要點杯喝的嗎?”
聲音為什麽那樣熟悉?漁夫帽下的眼眸輕抬,對上身側女人的眼睛。
雖然臉上的妝化得比平時濃,但還是能一眼認出:“你怎麽在這兒?”
“你。”穿短裙的人正是肖邶,當麵碰上聶芷蘭,拿起酒單打算開溜,“既然不需要,我就失陪了。”
“回來,我點一杯。”聶芷蘭拉著想逃開的人,低聲問,“又私自查案?”
“你管我。”
“不安全。”
“你究竟需不需要酒,不要影響我做事。”肖邶煩躁,她好不容易被聘到這家酒吧做周末臨時銷酒的工作,怎麽第一天就遇見這個冤家。
桌下,聶芷蘭緊握她的手,不讓掙脫,左手指了指第一排的幹馬提尼:“多少錢一杯?”
“旁邊有價格。”
“狐狸,配合點,我也在查案。”聶芷蘭再次壓低聲音。
“128。”
“這個呢?”
“98。”
“這個。”
“118。”
……
左邊的那排,肖邶一個接著一個報完價,聶芷蘭突然放開她的手,囑咐道:“早點回家,賣酒不適合你,我還是喜歡在法庭上雄辯的你。”
說完,便繞過沙發上坐著的人,朝酒吧深處走去。
聶芷蘭盯了快兩個小時,黃毛終於出現,她對著耳麥小聲說:“昭哥,我這邊有情況,你們暗中埋伏。”
“聶,聶隊,酒,酒吧信號不好,你現在的位置在哪?”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
“看定位。”聶芷蘭噤聲,打開手機,與某個幾天前才加上好友的頭像開通實時位置共享,隨後不遠不近的距離跟著黃毛。
黃毛像是不知道有人跟蹤,腳步放得很慢,經過後巷和一條商業街,走進一個敞開的院子,又從院子的後門出去,她才發現自己身處逼仄和有些潮濕的小巷。
黃毛突然停下,轉角的位置,四五個拿著棍棒和刀具的人站在他身後。
不出所料。
聶芷蘭很久沒活動筋骨,她放在右腰突起地方的手垂下,緊接著握成拳,揚聲道:“來吧。”幾個人一起上,女人首先注視著最前方持短棍的男人,手肘狠狠地撞向他左腕,拉住前臂往前一帶,順手接過他脫手的短棍。
速度極快,另外四個人還來不及出手。
聶芷蘭握著木棍,使勁朝旁邊發懵的人後背砸去,一聲悶響,他便很難爬起來。
實力懸殊,幾個人完全不是她的對手,一個接一個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然而對於聶芷蘭來說,還不夠熱身。
她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抓住黃毛,也不管其他躺著的小混混,拿著手銬,一步一步逼近看熱鬧的人。
然而,剛上前兩步,黃毛冷然的聲音響起:“比一比,是你的動作快,還是我的子·彈快。”
竟然有槍。
聶芷蘭即刻握住腰間的槍·托,黃毛知道她也有槍,揚聲吼道:“你的手再動一下,我馬上開·槍。”
“把槍扔過來。”他補充一句。
“我要是不給呢?”女人握著槍托的手緊了緊,往前一步,她不信對方真會開·槍,幕後的黑手肯定不想她馬上死,
黃毛有些哆嗦,他隻有一顆子·彈,在考慮打哪裏既能夠製止對方,又不傷其要害:“你,你再走一步試試?”
聶芷蘭輕笑一聲,再次跨出左腳,卻不料身後另外一個拿著短棍的人使出渾身力氣砸向她的後肩。她手臂一軟,一口氣沒上來,木棍險些掉落。
拿刀的人趁她反應的空隙偷襲,雖然聶芷蘭及時躲閃,但是右前臂還是生生受了一刀,鮮血頓時冒出。
挺疼的。
不指望馬昭帶著隊友趕來,但趙幗英介紹給她的人怎麽也沒到?
就在此時,刺耳的轟鳴由遠及近,接下來,像是拿著大喇叭的喊叫聲:“警察!”
五個人應聲而逃,消失在巷尾,聶芷蘭轉過身,黑色鈴木250摩托車上的女人關閉手機擴音器,遞給她一個頭盔,簡單地說:“上車。”
十月末的風已有些淩冽,肖邶走得急,沒找到上衣,隻換上長褲,她擰著油門,冷風打在手臂上,雞皮疙瘩瞬間冒出。
身後攬著她腰肢的聶芷蘭看得清楚,立即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
“我不冷,你的傷怎麽樣?”肖邶緊張道。
“沒事,小傷。”
“我送你回家,聶法醫應該懂包紮。”
“嗯,好。”
肖邶不知道聶芷蘭身上還有沒有其他傷,臉上透著擔憂,心上亂如麻地揪著。
警署大院肯定很安全,她決定,把人送到樓下就走。
——
約莫十二點,機車停在警署大院停車場,肖邶準備離開,卻被聶芷蘭挽留。
“那麽晚,明天早上再走吧。”
“不用,我明早還要跟著師父開庭。”
“七點我就開車送你。”
肖邶皺了皺眉,還在猶豫,抬頭正好覷到對方眼睛裏充滿血絲,也擔心她的傷勢,最終點點頭。
回到家,聶芷言幫著處理傷口,說沒什麽大礙,隻有一處皮外傷,肖邶緊張的心到底是放下了。
浴室的花灑下,她甭住的神經一鬆,靠在冰涼的瓷磚上,眸色不知不覺漸漸轉變。
聶芷蘭的臥室,肖邶穿著寬大的T恤,躺在靠窗的位置。半晌,門被輕輕帶上,身旁的軟床稍稍塌陷,她側過身,魅人的眼神凝望著對方。
“兔子,你怎麽把我拐到床上來了?”
聶芷蘭不可思議地回視:“我,狐狸,你。”
“你你我我,支支吾吾的幹嘛?”肖邶翻身跨坐在對方腿上,接著道,“我都在你家了,就不做點什麽?”
“不是,狐狸,你怎麽變得那麽快?”聶芷蘭記得很不容易才留下她,所以一時摸不清原因,傳說中的欲擒故縱嗎?
“我就是想你主動一點。”腿上的人說著,柔軟的五指,伸進薄衫摸著聶芷蘭的後腰,帶著一絲力度,慢慢向上:“不行嗎?”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今天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