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 22
高檔住宅南山郡外,葉寧手裏拎著一盒榴蓮千層,刷業主卡進門,夏之雲緊跟其後。萬桐和褚濤經聶芷蘭同意,進一步關注她們的舉動,所以兩人出示警官證,也跟著進入小區,而聶芷蘭和另外兩位輔警前往下一個劃分區域調查。
小區修葺得很複古,與上一個案子林盛複住的南灣半島風格迥然不同。裏間的每棟樓最多六層,從外觀看,更像是清末民初的閣樓。
葉寧走在前麵,踩著高跟鞋的她驀地停住腳步,猛然轉身:“夏之雲,再警告你一次,不要再跟著我!”她緊皺的眉頭,看得出受到極大的侵擾。
夏之雲睜著紅腫的雙眼,精神有些渙散:“阿寧,你平時不吃榴蓮,每次我和魏延買榴蓮或者榴蓮千層,你都特別嫌棄,躲得遠遠的。”
葉寧聞言,拎著袋子的手微微一頓,低沉著聲音回道:“就不允許我換口味?人心都會變的,更何況口味。”
一句話仿佛數根細針,一根一根紮進夏之雲的心,她通紅的眸子猝然睜大,像是受刺激一般抓住葉寧的左手,言語激烈:“我們的戒指你也扔了,榴蓮千層是買給誰吃的?是誰?”
“夏之雲,你瘋了,放開,放開!”女人掙紮著,奈何力氣比她小很多。
“女士,你已經涉嫌騷擾另一位女士,請放手。”萬桐及時上前阻止,對著葉寧補充了一句,“我們是警察,您有什麽需要可以直說。”言外之意,現在是報警的最佳時機。
“沒什麽,她是我朋友,產生了點矛盾。”葉寧受驚的神情轉為平靜,淡然道,“謝謝你們。”隨後覷了夏之雲一眼,拎著榴蓮千層離開。
夏之雲也要走,被萬桐攔下:“請問是雲曳餐廳老板娘夏之雲?你和葉寧之間的矛盾……”突然覺得自己過於八卦,收住了後麵想問的話。
“我是雲曳餐廳的負責人,但我和阿寧的事與你們無關,所以抱歉,無可奉告。”夏之雲闔上嘴唇,沒等萬桐再問,抬腳往葉寧對麵那棟樓而去。
夏之雲走後,萬桐把已經到喉嚨口的話咽了下去,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建議道:“濤哥,我們查一查這個小區的監控吧。”
“南山郡是分給昭哥和朱防的,我們倆如果貿然去查,感覺昭哥會不高興,他最討厭不遵守規矩,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好,好吧。”萬桐眼前浮現出馬昭生氣時比包公還黑的臉,瞬間打消了念頭。
相隔不遠的私人會所裏,竊聽器把幾人的對話一句不差地傳到他們的耳朵裏。
“夏之雲不能留了。”與上次同一間房,身穿深色衣服的老板說道。
“老板,我覺得沒有必要處理她,她應該會放棄,怕打草驚蛇。”
“警·察都已經介入了,還等什麽?放心,我會讓人辦得幹淨利落。”老板舔了舔嘴唇,慢慢地喝下一口紅酒,“況且,我就喜歡和警·察鬥。”
他抬頭凝視著對麵牆上掛著的一張黑白相框,眼神愈發陰冷。
——
經過一天的排查,藍色的車曾在三家店和一個小區大門外的監控出現,但仍是無法確定小車最後的去向。
下班前總結會上,萬桐提出了疑問:“昭哥,南山郡的監控有問題嗎?”
馬昭正記錄會議要點,聽她這突然一句,筆尖頓了一下,回道“沒問題。”
聶芷蘭緊蹙的眉又加深幾分,沒有線索,凶手反偵查能力極強,特別謹慎,她斟酌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麽:“技術組那邊有消息嗎?林天的電腦。”
“文件被徹底消除,找不到,應該是電腦專業人士做的。”技術組老楊說道。
“又是專業人士,凶手實力不可小覷啊,我想,他應該不會那麽麻煩去殺一個小嘍囉,所以被殺的人應該非富即貴。”朱防眯著眼分析。
褚濤點了點頭:“兜兜轉轉,最後隻能從屍源入手,這幾天報上來的失蹤人口我都在跟進,沒有人符合死者身份。”
“可能死者是孤兒,所以久久接不到家人報案。”
“再是孤兒,也有親朋好友啊。”
在座的人眾說紛紜,萬桐沒再開口,她心裏亂糟糟的,有頭緒,卻不知從何處開始一點一點理清。
下班後,聶芷蘭安排了兩位民警值班,其他人回家休息。萬桐剛整理妥帖桌上的文件準備走,辦公桌被輕輕扣響。
“桐桐,阿言晚上有聚餐,我要開會,你送她過去?”
“啊?言姨去哪兒吃飯?”她今晚打算看球賽,如果距離不遠,可以考慮。
“雲曳餐廳。”
“行。”雲曳餐廳這四個字仿佛有魔咒一般,萬桐下意識點頭答應。
——
聶芷言上車後,從手提袋裏拿出半盒蔓越莓曲奇餅幹擱到兩人中間的空位:“中午買的餅幹。”
“長雲軒的餅幹!”萬桐餘光瞄到盒子上印著的字,左手控製方向盤,右手蠢蠢欲動地掰動盒子,明顯的迫不及待。
“停,你專心開車。”聶芷言拍開她的手,嗔了一句,纖細的手指擰開盒子。
“啊。”萬桐張開嘴等待投喂。
聶芷言偏過頭,拿出一塊送到她的唇邊,餅幹是長條形,女人覺得一口應該吃不完,她猜測萬桐至少需要兩口才能吃下。然而下一秒,就感受到手上的牙齒在用勁,餅幹一瞬間就從她手中奪了過去。
“唔,好吃。”鼓滿餅幹的包子臉滿足地擠出笑容。
吃東西的模樣,還是和小時候一樣。
“還要。”一塊不夠她塞牙縫,紅路燈前,萬桐眼睛眯成一條縫看向聶芷言。
聶芷言:“……”
又成功被投喂了兩塊,在她開口要第四塊的時候,耳畔清冷的聲音傳來:“忘了提醒你,餅幹是中午外賣買的,下午分離屍體組織的時候,開著蓋放在顯微鏡旁。”
萬桐霎時有點反胃,搖搖頭表示不吃了,她覺得聶芷言一定是天蠍座,不僅性格冷淡,甚至還有點腹黑。等等,言姨的生日好像確實在冬天?
夜晚的雲曳餐廳才是它該呈現的模樣,店門外的木椅上坐滿了排隊等號的人。聶芷言剛下車,三四個人便擁了過來。
“老同學,約你吃飯太難了。”
“那不一樣,我們都在醫院,救活人;她在警·局,幫死人開口說話,更難。”
“走,進去再說,我都讓服務員開始上菜了。”
“裏麵有點冷,老聶你最好披一件外套。”
“言姨,湊合著穿。”萬桐適時從車窗裏遞出一件休閑外套。
“謝謝。”聶芷言回以她一個淡淡的微笑,這是第三次覷到女人的笑容,萬桐沒來由地,就覺得心裏,像是有些酥酥癢癢,望著她逐漸遠去的背影,一時間失了神。
聶芷言剛進餐廳就把外套披上,確實有點涼,現下還是六月中旬,沒必要把中央空調的溫度開那麽低。
“阿嚏。”其中一位懷孕的同學打了噴嚏。
“服務員,我們有生病的朋友,你把空調的溫度稍微升高一點。”另一位同學招呼服務員。
“我們店裏的空調一直是25度,不知道為什麽最近突然壞了,找工人維修了兩次,還是老樣子。”服務員解釋道。
“唉,算了,算了,快點上菜吧。”
聶芷言脫下衣服,遞給大著肚子的同學披上,她環視四周,又起身往衛生間踱去,秀氣的眉頭漸漸蹙起。
餐廳外的停車場,萬桐在車裏半躺著,肚子上的蔓越莓餅幹盒已經見底。車載廣播字正腔圓的嗓音播報著每日要聞,她咽下最後一口餅幹渣,心滿意足的表情溢滿唇角。
她伸長手想換頻道,沒夠到調台按鈕,蹭直一點身子扭動開關,不經意間看到20米開外的黑暗中,兩三個黑影鬼鬼祟祟地跟在一個女人身後。
定眼一看,這不是夏之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