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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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走的一路上,三個人都沒有說話,明明是炎熱的夏末,但卻感覺像是整個人都被放在冰窖裏一樣冷。


  李墨用餘光偷瞟了陳靜言一眼,但是無奈他走在陳靜言斜後方,沒辦法看清陳靜言的神情,但從對方的動作上來看,整個人還是不緊不慢的,一點都不像自己的孩子丟了的家長。


  李墨從給陳遇霖當家教到現在,快整整一年的時間,他逐漸發現,陳靜言好像除了陳遇霖本身的學習成績比較關心之外,其餘都沒有興趣。


  說難聽點,就像是把自己的女兒當成了商品而非女兒。


  就在這時,李墨的手機震動了好幾下,他打開來看了眼。


  找到了。


  等李墨他們趕回去的時候,陳遇霖和冉琴正坐在螢火邊取暖,兩人身上都蓋了條毯子,像是受驚了一般。


  陳遇霖一眼就看見了陳靜言,但是她的神情一點都不像做錯事的孩子,臉上一點內疚都沒有,直直地回看著陳靜言。


  他們相視良久,陳靜言先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他轉身準備離去,讓身後的老馬把陳遇霖帶走。


  這時,李墨拉住了他,“能讓我先同陳遇霖說幾句嗎?”


  陳靜言沒有甩開他,他就讓他這麽拉著,想了一會,點了點頭。


  李墨像是鬆了一口氣一樣,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在陳靜言麵前總是有些莫名的緊張,特別是自己提出什麽問句的時候,總是擔心陳靜言的回答是沉默。


  他走到陳遇霖麵前,把陳遇霖帶到一個離人群稍微遠一些的地方,直接問她這麽做的原因是什麽,但是陳遇霖別過了臉,沒有說話。


  李墨:“是和假期時你問我的那個問題有關嗎?”


  其實李墨從陳遇霖不見到現在,都一直有這種感覺,這件事可能和當時他給出的答案有關。


  陳遇霖這個時候,終於開口了,“和老師無關。”她停頓了一會,“我不喜歡冉琴。”


  李墨:“不喜歡冉琴為什麽要和他一起走?”


  陳遇霖:“他自己跟過來的。”


  李墨:“意思是你一開始打算一個人走?”


  陳遇霖又沉默了。


  李墨也不打算深究,而是從其他地方問起,“當時為什麽要問老師那個問題?”


  陳遇霖:“就是想問了。”


  李墨:“和你爸爸有關嗎?”


  陳遇霖默認了。


  她雖然一個字都沒有說,但是從她的動作和神情,李墨可以看出來這件事其實和陳靜言有直接關係。


  李墨打算和陳靜言談談。


  他把陳遇霖帶回了營地,讓她今天暫且跟著陳靜言回家,而李墨則在把陳遇霖送到車上前,先把身子探了進去,給坐在車裏的陳靜言說他想和他談談。


  陳靜言:“什麽時候?”


  李墨:“明天下午。”


  明天下午露營才結束,他現在需要留在這裏守其他的人。


  陳靜言:“上車。”


  李墨愣了一下,“現在不行,我要…”


  陳靜言:“要麽現在上車和我回去,我不追究這件事,要麽就什麽都別談,校長室見。“


  李墨手撐著沙發的座位,思考了一兩秒,抿了抿嘴,”…那你等我給年級主任說一聲。“


  陳靜言:“用微信說。”


  李墨:“…好。“


  等到陳靜言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1點了,好在李墨發信息給龍義嚴的時候,對方隻是說記得請他吃飯,便沒說什麽別的了。


  進了陳靜言家後,陳遇霖直接回了房間,而陳靜言則帶李墨去了臥室。


  “什麽事?”陳靜言一邊拉下了自己的運動套衫,一邊問著,他的運動套衫裏麵根本就沒有穿衣服,拉鏈一拉下來,裏麵的白皙肌膚一下子就暴露了出來,李墨有些尷尬地別過了眼,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


  “最近你有給陳遇霖說些什麽嗎?”李墨背對著陳靜言,聽見後麵窸窸窣窣換衣服的聲音,心也不禁一下子提了起來。


  陳靜言沉默了一會,說道:“沒什麽,就是陳遇霖她舅舅說了些不該說的事情。”他換好了衣服,往方才仆人拿上來的兩個玻璃杯裏倒了點酒,一杯遞給了還站在原地的李墨,而李墨沒有接過,隻是看著他,示意讓他繼續說下去。


  陳靜言把酒杯放在了一旁,坐在了房間裏的沙發上,說:“也沒什麽,就是窮小子為了錢和富家女結婚,最後私吞了全部財產,惹人眼紅罷了。”


  陳靜言不是一個喜歡說自己的事的人,也不是一個喜歡賣慘的人,所以他能夠如此輕描淡寫地把自己的身世說出來,但是實際上這些年到底吃了多少苦頭隻有自己清楚。


  李墨有一些微微地震驚,他想問他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是細想,自己從開始到現在不過是個外人,十一年前的他和陳靜言,就算身體有多麽的親密,他總覺得自己抱著的隻是一盤沙,這種滋味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腦海裏,警醒著他。


  “所以他說了什麽?”李墨問道。


  “他說陳遇霖不過是我換錢的籌碼。”陳靜言小酌了一些酒,直勾勾地看著李墨,他的眼睛如明月一般漂亮,但同時明月的前麵又籠罩著一片薄紗,讓人讀不透他在想什麽。


  “不過也如此,我對陳遇霖沒什麽感情,養著她不過是為了錢。”


  李墨聽完,一股火氣逐漸從他的心底深起,他曾經試想過陳靜言這個人有多狠,但是他從未想過竟然會是這般。


  “什麽意思?”


  陳靜言:“字麵意思,我隻要養著她,每年我就可以從她媽的遺產裏分到百分之五的股份。”


  李墨雖然不清楚陳靜言指的股份是哪家公司的股份,但是無論是什麽股份,都是很多錢的意思。


  李墨當了老師不過幾年,但是見過的家長雖不多但也不算少,但是這種對自己的孩子不抱有任何情感,甚至把自己的孩子當作還錢的東西來看的還是第一個。


  李墨死死地握緊自己的手,“你這個人,就不怕到最後隻剩錢了嗎?”


  陳靜言:“錢能解決很多事情,你不是也清楚嗎?”


  李墨不說話了,他很不甘心,不甘心於自己找不出一句話來反駁陳靜言的話,他轉身正打算離開的時候,陳靜言卻叫住了他。


  “你今天就在這住下來吧。”


  “謝謝您的好意,但是不用了。”


  門一聲巨響被關上,過了一會,陳靜言拿著酒杯站了起來他在黑夜中靜靜看著李墨的身影出現在樓下,接著越走越遠,直到消失不見,但陳靜言依舊死死地看著那個地方,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


  下一章咱們走陳靜言視角我個人認為沒有百分之百的壞人,一切在他人看來的壞事都是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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