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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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師!”
李墨聽見有人在喊他,他回過頭來,看見龍義嚴正從後麵快步走了過來,一副有好消息要傳達的樣子。
李墨點了點頭,“龍老師。”
龍義嚴一把拉過他,“那四個家長,你怎麽搞定的啊,滿意得在家長麵前猛誇你呢。”
李墨扯了扯嘴皮,苦笑道:“沒什麽,隻是做了應該的事。”
他沒想到昨天晚上才答應了陳靜言,今天陳靜言就把這個燙手山芋給辦妥了,八成是用的錢,很多錢。
陳靜言什麽不多,唯獨錢就很多。
十年前是這樣,十年後更是這樣。
說完李墨就準備告辭離開,但是他還沒來得及跨出一步,龍義嚴放在他肩上的手一下子從肩膀滑到手臂,拉住了他,“李老師,咱們年級沒聚過餐,你看什麽時候?”
李墨默不作聲地扒拉掉了那隻手,理了理自己肩膀上的單肩包背帶,“龍老師你決定吧。”還沒等龍義嚴說下一句,便溜走了。
他有種預感,要是再和龍義嚴繼續說下去,他和陳靜言的事會被挖出來。
雖然他和龍義嚴關係不錯,但還沒到對方可以知道這件事的地步。
大概離晚上9點還有一刻鍾的時候,李墨已經開著車到了陳靜言秘書發給他的地址。
陳靜言家是稍微離市中心偏遠一些的高檔別墅小區,為了不打擾住戶們的居住環境,車子隻能從地下停車場穿到陳靜言家的下麵,所以等李墨找到的時候,已經快到9點了。
他急急忙忙地下了車,坐電梯到了地麵上,萬幸的是,陳靜言的秘書好像早料到李墨會從這裏出來,正站在電梯門口迎接他。
“李老師,你好,初次見麵。”秘書說著,拿出了一張名片雙手遞給了李墨。
秘書姓洪,叫洪城,跟了陳靜言快十年了,是李墨和陳靜言分手沒多久的時候換的,自然沒見過李墨。
李墨接了名片,便也自我介紹了一番,之後洪秘書便帶領著他到了陳靜言的別墅,其實並不遠,2分鍾的路程就到了。
這個小區裏每個別墅都是統一化的設計,依河而建,一棟別墅裏麵有四層,外部的牆體呈白色,大部分都是窗戶,十分摩登現代。
別墅第一層最裏麵的客廳有一麵牆全部都是落地窗,李墨進來的時候窗戶正好打開著的,從河上吹過來的風在夏夜裏涼爽舒適,讓李墨忘記了早上完早走的念頭,開始慢慢悠悠地打量起這棟別墅。
洪城:“李老師,小姐在三樓等您。”
李墨猛得回過神來,對啊,他可不是來做客的。
陳遇霖很聰明,李墨不得不承認。
她其實根本就沒有補課的必要,很多題一點就通,一教就懂,自己隨便學學就能考滿分的事,至於學習成績下降,估計八成是和一班那男生談戀愛分心了的結果。
但是這些話,李墨當然不想給陳靜言說。
他壓根不想碰見他。
不過現實也如此,他從來都沒有在別墅裏麵遇到過陳靜言,也可能是他走得太早的原因,也有可能是陳靜言回來得太晚的原因,不管怎樣,沒有遇到就是好。
他這麽想著,但是莫名心中有種落空的感覺。
這樣就好。
他念叨著。
隻要不見麵,這種感覺遲早會消失。
他想。
生活就這麽繼續,每天晚上李墨都會去陳靜言家給陳遇霖補課,陳遇霖的數學成績也逐漸上升,和一班的那個男生好像自那以後也斷了關係,一切都平緩有序地進行著,直到有一天,洪城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攔住了他。
洪城:“李老師,明天陳遇霖沒辦法來學校了,跟您請個假。”
李墨:“是怎麽了嗎?”
洪城:“明天是夫人的十周年祭日。”
祭日…
李墨的腦海裏突然閃現出十年前在那場音樂會上陳靜言旁邊站著的女人,黑色微卷的長發,溫柔白皙的麵孔,那大概就是陳靜言的夫人。
但是沒想到那一年會發生那麽多事,他和陳靜言分手,陳靜言的夫人去世。
李墨沉默著,一種報複的竊喜感伴隨著罪惡感夾雜在一起,在他的心裏漸漸擴散開來。
竊喜的是陳靜言痛失所愛。
罪惡的是他竟因為他人的去世而感到竊喜。
人類真是肮髒。
他也好,陳靜言也好。
但沒預料到的是,在祭日第二天晚上,李墨就遇到了陳靜言。
他像是剛剛才回來的樣子,一臉疲憊,眼睛下麵掛著濃濃的黑眼圈,眼睛通紅,一副通宵的樣子。
“你還好嗎?”
話還沒經過大腦就從他嘴邊滑出。
陳靜言把西裝脫了下來,解開了幾顆扣子,“還好。”
李墨暗罵自己多嘴,快步走過陳靜言,想要快點回去。
但是就在他才摸上門把手時,陳靜言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能幫我調杯馬丁尼嗎?”
李墨本來押下門把手的手突然收回了一下,他像是站在原地思考了一秒,還是押了下去。
“不能。”
隨後重重的關門聲響徹在了漆黑的別墅一層,窗外的月光撒了進來,像是給地板抹上了一層銀光色的油漆。
陳靜言久久地看著那道關上的鐵門,喃喃道,“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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