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啪——!”上官虹沒有絲毫的猶豫,九股牛皮擰成的粗重皮鞭用了十成力道抽在曦兒身上。嘴裏恨恨的罵道:“不要叫我爸,我上官虹沒你這個不孝的兒子!”
“呃~啊~!”隨著鞭子的力道,曦兒一個踉蹌。鞭子所觸及的地方頓時痛到麻木,透過黑色的外衣都能濺出點點血滴,然而爸爸說的話在文曦心中的傷害卻比這鞭傷還要深。“爸~~,曦兒錯了,別不要我!”聽了爸爸的話曦兒顧不上胸前的疼痛跪倒在上官虹的腳下。
見兒子跪在自己腳下哭喊著別不要他,上官虹心裏一疼,理智回來了幾分,上官虹知道,兒子最怕的不是挨打,而是自己的拋棄。既然如此,就好好嚇唬嚇唬這個任性的小東西,看他下次還敢不敢!
“啪——!”
曦兒被爸爸踢倒後,又是一鞭砸在後背上,嘴上罵的狠,手上卻收了些許力道。“你不是想死嗎?我今天就成全你!老子十幾個兒子,不少你一個!”
“爸~不要。。。呃~啊~!”曦兒聽了爸爸的話心一沉,求饒的話淹沒在疼痛的嗚咽裏。
“啪——!”
“自從你回來,老子在你身上費了多少心?半輩子的耐性都用到了你身上,還是教不好!?”
“啪——!”
“任性自大的不孝子!怨不得曹餘也不要你了。”
“啊~”剛出口的慘叫被文曦生生的憋了回去。原來曹爸爸也失望至此不要曦兒了,怪不得從薊山回來就沒有看見他老人家。伯父呢?雲豪哥哥呢?十哥呢?你們都不要曦兒了嗎?你們對曦兒的好都是假的都是一場夢嗎?
“啪——!”
“你不是對浩清說有什麽意外把你的屍體送回玄翼盟嗎?我告訴你,你沒這個資格。我玄翼盟的少爺各個有勇有謀,不像你這個沒腦子的就知道讓老子擔心!”
沒有資格,是啊。十二個哥哥在父親身邊承歡膝下十幾年,我有什麽資格?爸爸終於討厭我了嗎?也是,曹爸爸曾經也說過,我從小就是個災星。是我的出現打擾了爸爸平靜了十幾年的生活,讓爸爸天天為我費心。
“啪——!”
“你不是愛逞能嗎?你不是急於證明自己嗎?你不是想當英雄嗎?啊?都是老子慣的你!慣的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你是不是真的以為老子舍不得動你?做夢!我tm打醒你!叫你逞強?自作主張?!”
“啪——!”
“啪——!”
。。。。。。 。。。。。。
自上官虹說出,自己和曹餘都不要文曦這個兒子後,任後背已經被打的皮開肉綻,文曦緊咬下唇再沒有叫出一聲。一身的鞭傷和曦兒的心比起來,痛得幾乎是麻木也不算什麽了。上官虹訓斥的話喚醒了文曦心裏最底層的自卑。曦兒心沉入穀底,腦袋一片空白,神誌已經有些不清了。是啊,任誰被打罵了十幾年哪會真的一點心理陰影都沒有呢?在流光會時,隻是故作堅強罷了。回到玄翼盟,文曦卸下了全部的外殼和偽裝,享受著上官虹帶給自己暖陽一般的父愛,文曦把自卑深深的埋進了心底。可上官虹的這些話,讓文曦瞬間清醒了一般,心底的自卑感瞬間蔓延開來,堵在文曦的心口處。
原來這幾個月的寵溺和關愛不過是自己的一場夢罷了。曹爸爸和上官爸爸,他們對自己的愛不過一個是悔,一個是償。
恍惚中,文曦已經如在夢魘中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隻能在父親的鞭打下一步步的向門口爬去,門口的光亮可以讓自己更清醒些。文曦一直小心的護著自己左肩膀的傷,沒人疼的孩子隻有自己多注意些才能活得下去,這是他再流光會時明白的道理,如今又記起來了。
“滾!”
上官虹的這句“滾”本來是對一直攔著他的玄龍說的。因為在這嘈雜的打罵聲求情聲中,文曦憑著一口氣隻能聽清爸爸的,他想在臨走前多聽聽爸爸的聲音。所以聽到耳中,自然成了對自己說的。
在玄龍和玄鼠跪下抱住義父的時候,上官虹也終於停了手,扔了鞭子。坐在玄鼠搬過來的椅子上順著氣。見那小東西一直在地上爬著一聲不吭,怕是被自己打傻了。上官虹生氣歸生氣,這打在兒身痛在爹心的感覺他可真是體會到了。氣也消了大半,心裏想著,再等一會兒自己平複下來訓斥幾句,就得趕緊抱回去養著了,身上還帶著傷,可別做下什麽病根兒。
“說說吧!”上官虹下句“都錯哪兒了?”還沒有說出來,就驚訝的見兒子竟然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玄龍剛要去扶著,被上官虹一個眼神製止了,三人眼見文曦眼神空洞的踉蹌到上官虹身邊跪下,恭敬的磕了三個頭。
“上官文曦!”上官虹頓時明白兒子的意圖,咬牙罵道:“你個養不熟的畜生!”正罵著,文曦已經恍惚的起身,盡量讓自己看著腳步穩健的像門外走去。
“文曦,你幹什麽?”玄鼠急了,忙要上前卻被上官虹叫住。“你給我回來!”上官虹不知文曦心中所想,隻想著孩子逆反,和自己較勁,不由得大罵:“讓他走!”說話間已經氣得大喘氣。
“把他能的!”想著這畜生傷的這麽重不可能出得了玄翼盟刑堂的高牆。等傷好了非得好好的教訓一頓。看了看門外對玄鼠吩咐著:“叫華子過來給曦兒看傷。華子來後再把這小東西抱進來。這會兒先晾著他。”上官虹對玄鼠吩咐著:“竟然還敢離家出走?不好好認錯,就讓他在這刑堂住著。住到肯寫出五千字的保證書來!哦,一會兒讓唐黎去把曦兒的被子拿過來,小東西用慣了的!”
“是!義父。”玄鼠應著一臉的笑意,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心來。退了下去。想著給華子打完電話後,要趕緊通知一直在等消息的雲豪少爺和眾位兄弟們,義父進了門就吩咐誰也不準進來後,玄鼠的手機早已經震動成電動馬達了。
曦兒此刻踉蹌的走到門外,東邊剛剛泛起魚肚白。清晨的空氣格外的清新。微風拂麵,文曦稍稍清醒,手留戀的攀著刑堂門口被摸得油亮的黑色油漆門框,艱難的回頭向裏麵回望。
巨大的暖光燈下,爸爸在和玄鼠大哥說著話,大哥在一旁孝順的笑著,三哥在一旁端著茶幫爸爸順著氣,好一幅溫馨的畫麵。而此刻,對於自己狼狽的“出走”竟然沒有一個人追來。
一分鍾。。。二分鍾。。。三分鍾。。。。五分鍾。文曦遠遠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幼稚的在心裏默默的數了叁佰個數,每數一下,都如在他自己心上插一把刀一般的疼痛。
“爸爸,曦兒給過自己機會了,從此,不再奢望。。。”文曦最後看了眼上官虹和兩位哥哥,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滑落。轉過頭,挺直脊背,費力卻仍舊輕盈的翻牆而去,不留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