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廖阿姨把菜粥和幾樣小點心端上來的時候，文曦已經換好衣服出來了。


  “先生，我服侍小少爺吃飯，您去休息吧。在小少爺門口整整站了一夜，再怎麽鐵打的身子您也吃不消啊~~！”上官虹從沒把廖阿姨當過外人，所以廖阿姨也敢這麽說上幾句。


  “我爸在門口站了一夜？”文曦受寵若驚的說道同時驚訝的站起身，由於起的猛，滾燙的蔬菜粥連同小點心一起被他撞翻在地。隨著稀裏嘩啦的響聲，廖阿姨嚇得臉色慘白。“這可怎麽辦？小少爺一定會被先生責罰的，先生看不慣誰有毛躁的習慣，可小少爺這才回來第一天，身上還有傷。。。”可沒有先生的吩咐，她連收拾碗筷都不敢，隻是站在一旁焦急的看著不知如何是好。


  文曦也是一驚。聽聞爸爸在門口站了一夜，他不感動是不可能的，一激動脫口而出的“我爸~”也是如此的順口，可麵對這地上還在微微晃動的瓷器碎片，又是心裏一緊，下一瞬間，怕是就要跪在這碎片之上了吧，從小到大，不都是這樣子嗎？此刻文曦除了偷偷的觀察著上官虹的神色不敢有任何舉動。


  文曦的那句“我爸。。。？”在上官虹聽起來無疑是天籟之音。所以“文曦毛躁摔碎碗筷”事件發生的一瞬間，上官虹首先聽到的是文曦叫了自己“爸！”對於碗筷摔碎的聲響，此刻的上官虹成了選擇性耳聾。然後腦子中反應的就是：“兒子燙傷沒有？”腦袋這麽想的也就這麽問了。


  “曦兒，有沒有燙傷？快讓爸爸看看。”說著輕輕的拉著文曦的手，把他拉出一地狼藉的“是非之地”。


  “沒有~！”文曦搖搖頭放下了心，看了看爸爸的表情似乎不像是發怒，看來不用跪在碎片上了。


  “曦兒剛才叫了‘爸’？”上官虹把文曦半攬在懷裏柔聲問道。


  “嗯~！”文曦有些赧然的點點頭，然後鼓起勇氣抬頭看著上官虹的眼睛：“您對我好，我情不自禁。”簡單明了的一句話說明了文曦此刻的心情，文曦向來不矯情，說話辦事也講究一切隨心。


  “好！好孩子！”上官虹二十年不曾激動的心此刻猶如驚濤駭浪一般的波濤洶湧，即使為了老臉拚命控製，還是沒守住麵子，留下了眼淚的同時控製著不弄疼孩子的力度，把文曦輕輕的抱在懷裏。“爸這一輩子~~夠了，什麽都夠了~”


  “爸，不夠！”文曦的聲音也有些哽咽。“曦兒還沒孝敬過爸爸，曦兒以後要加倍孝敬爸爸，把這十九年沒有承歡膝下的日子都補回來。”


  上官虹沒有想到文曦能這麽快就認了自己，沒有說話隻是慢慢的安撫著文曦的背，此刻父子同心，又何須多言？


  見兒子慢慢的平複下心緒，上官虹把兒子從懷裏拉出來。把文曦帶著自己咬痕的拳頭遞在文曦麵前，稍加嚴肅的問：“曦兒就打算這麽在爸爸身邊承歡膝下嗎？”


  “哦，這血印子是昨晚自己咬的。”文曦對於這種事一向承認的快，反正以前也沒人心疼。


  “你倒承認的快！”上官虹罵了句一巴掌蓋在文曦的身後，力道不輕，把文曦打的向前一步，差點兒又跌進爸爸的懷裏。什麽情況？自己被爸爸打了？原因竟然是咬了自己的手？近二十年沒人疼沒人寵的文曦腦回路一下有點轉不過個兒來，而這時第二巴掌已經下來。“以後不準傷害自己，無論什麽理由！聽到沒有？”第三巴掌已經成功降落。。。


  “爸~！”見爸爸已經連拍了自己五六下，雖不疼，卻也羞得紅了臉，一聲爸叫的是百轉千回，一時間文曦都不敢相信那是從自己嘴裏發出來的聲音。自己什麽時候會撒嬌了？還這麽自然？難道這也是情不自禁？

  “撒嬌也要打！”又是一巴掌，加重了力道，生生把這羞澀的孩子直接打進自己的懷裏。


  “曦兒，你記著，爸什麽都可以寵著你，慣著你。但唯獨你不能大意了自己的身體。知道嗎？”上官虹微微嚴厲的教訓道。“既然知道‘天下無不是之父母’，也應該知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得損傷’吧！嗯？”話說完巴掌再次落下。


  “是！曦兒不敢了！”靠在爸爸寬厚溫暖的懷抱，感受著書本裏提到的“父愛”，真正的父愛，文曦感覺前所未有的幸福感聚在心頭，慢慢的向四肢百骸散開，身心前所未有的放鬆。


  “再敢任性的傷害自己，爸就狠打！”不光嘴上說的狠，手上也加重了力道。


  “爸~！”


  文曦把頭埋在爸爸懷裏，裝鴕鳥。這聲爸叫的甕聲甕氣。可愛的樣子讓上官虹想起了一句老話：“顧頭不顧 腚！”


  “嗯~？”自然的一叫一答。父子骨血天性讓這對飽受磨難的父子在認親的第一天便心生親近。


  “我餓了。”小鴕鳥把頭從爸爸懷裏拔出來。


  “好！我們下樓去吃飯。”折騰了一早上已經快到用早飯的時辰。再加上文曦臥室一地的狼藉，上官虹隻好拉著兒子下樓去用餐了。


  “廖阿姨，麻煩了！”文曦看著地上自己的傑作，對一直呆立在一旁笑中帶淚的廖阿姨說道。


  “小少爺，不麻煩不麻煩！”廖阿姨胡亂的擦擦眼淚。“這~這夫人要是在天有靈能夠看見該有多好！”說著麻利的收拾起地上的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