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一個人傻站在床前想什麽呢?”陸劍離嘴裏含著東西,口齒不清地走了進來,他剛剛一靠近秦弦,秦弦就聞到了一股桃花的香氣。
隨即,秦弦感覺自己嘴唇上一暖,陸劍離抬頭就親了過來,桃花糖的香甜氣息立刻從他口中渡了過來。
秦弦怔了下,抱住這熊孩子加深了這個吻,良久之後,兩人唇分,各自平複自己的呼吸。
陸劍離笑得賤兮兮地,抬起狗爪子摸了摸秦弦微微發紅的耳朵,轉身坐在了床上,晃了晃腿。
“當時撿到你的時候,還以為你是個嬌弱的大美人,隻想著怎麽把你身上的血噬給解了,倒沒想到後來居然又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你說要不是唐澄那天非得帶著我去喝酒,我也碰不見你不是?”
一提到唐澄這個名字,陸劍離的心情還是有些複雜,據他所知,唐澄的養父養母對他還真的不錯,卻沒想到這個孩子的心思竟然這般幽深,應該說,他們所有人都沒想到唐澄隱藏著那樣的黑暗,而在這之前,陸劍離也是真的一直把唐澄當作朋友的。
秦弦皺了皺眉,走過去摸了摸陸劍離腦袋上的毛毛,陸劍離一直不肯告訴自己他被唐澄囚禁的那段時間中發生了什麽,又聽到了什麽,他也沒有問過,但是秦弦能感覺到這件事情讓陸劍離真的難過了。
“修道者本該奉行天道,順應天命,你我之間因果太重,就算沒有他,也注定還會再見到的。”
陸劍離搖了搖頭,不再糾結那些已經過去的事情,翻身一撲,將秦弦壓倒在床上,秦弦怔了一下,微微挑眉,並沒有反抗。
“那天命又沒有說,我想對你做什麽?”
陸劍離壞笑著叼住了秦弦的耳朵,手開始不老實起來。
秦弦呼吸一頓,露出一點清淺的笑意:“天命告訴我,如果你再不起來,你的那三十七天就要在床上躺著過完一半了。”
說完,他還在陸劍離後脖子後麵摸了一下,陸劍離一口氣沒上來,差點被秦弦的這句話懟的岔過氣去,他訕訕地笑了笑,悄咪咪地想從秦弦身上爬下去,又被他一把按在懷裏。
“秦弦,現在可是大白天!太華訓誡第六十八條,修道者應清心寡欲,不可放縱!”
陸劍離臉色一下子變了變,腦袋上的毛毛微微炸了起來,自從秦弦入了魔,心性雖然不說大變,卻與以往不太相同了,之前看見三胖在自己身上踩了踩,雖然那熊玩意踩的地方確實不對,但是以前的秦弦斷然不會那麽幹脆果決的將三胖餓上三天然後扔給沈鄉當謝禮。
陸劍離至今還記得那三天三胖撓門的聲音有多麽委屈淒慘,他也記得,當時秦弦就是像現在這樣摸了一下自己的後脖子,然後那三天自己就差一點死在了床上,無論怎麽哭著喊著求饒,秦弦都沒有放過他,以至於直到現在陸劍離對這個動作心裏還有點陰影。
秦弦也沒想到他反應這麽大,怔了一下後,抿了抿唇,終於笑了出來。
陸劍離看著秦弦笑得樣子有些出神,一年了,自從自己那此差點出事之後,整整一年秦弦都陰鷙著臉,再也沒笑過,從前他就最受不住秦弦笑起來的模樣,宛如青蓮濯濯,出塵而靜雅,如今隔了許久再此看見,卻有了一種心酸的高興。
“怎麽了?”秦弦見陸劍離一聲不吭地趴在自己懷裏,以為他真的是害怕自己又折騰他,不由得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今日不動你,讓你先輕鬆兩日,你想去哪兒就去吧,我在後麵跟著就是了。”
陸劍離揉了揉眼睛,抬起頭粲然一笑,“瞧你說的好像我一刻都坐不住一樣,我就那麽喜歡亂跑麽?”
秦弦坐起半個身子,微微側著臉,冷笑了一聲,似乎正在審視著他一樣:“你沒亂跑,那你的桃花糖是在哪弄來的?”
陸劍離又是一僵,麵上微微發苦,“我……”
他吭哧了半天,還是沒想好怎麽將這事糊弄過去。
秦弦用手指彈了彈陸劍離的腦門,帶著一點警告的意味:“再有下次,這輩子你都休想再出來了。”
陸劍離像個犯了錯的孩子,訥訥答應下來,兩個人如同民間小夫妻一樣,開始坐在床上低聲細語地商量著一些瑣碎的小事,比如晚上吃點什麽,吃完了之後去哪裏轉上一圈,家裏少了點什麽東西需要重新采購一些,他們兩人都沒注意到,秦弦丹田內那淺灰色的魔氣又悄悄褪去了一點顏色,幾乎已經看不出來了。
不知不覺,時間一點點過去,窗外的大梨樹上繁花如雪,一點點飄落,陽光落在上麵,灑上一層溫暖的色澤,梨花的香甜中也不知何時參雜了一點炊煙的氣息,融合成了一種名為家的味道。
挽生穀內,沈鄉埋著頭搗藥,研究著喚醒小萱的辦法。而洛天河倒著坐在椅子上,抱著椅背興致勃勃的在旁邊看著,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睡了過去,沈鄉不經意間一抬頭,就看見那張毫無戒備的睡臉,燭光落在上麵,讓洛天河原本俊朗的麵容更加柔和了一些。
沈鄉怔怔地看了一會兒,默默地從一旁拿過了一條毯子披在了洛天河身上,卻沒看見某人高高挑起的嘴角,三胖趴在門口幽怨地朝著這邊瞥了一眼,打了個哈欠,將某隻胖乎乎的鴿子按倒了自己肚子下麵,全然不顧那鴿子瑟瑟發抖的身體和驚嚇到有些呆滯的目光。
這口糧也忒小了……下不去嘴,再養大點……養到自己這麽大才好……
唐家堡內,唐謹修煉完成後,突然接到了手下傳來的消息,他盯著手上的那些文字怔了許久,終於露出了一點欣慰的笑容。
“怎麽了?笑得這麽開心?”唐悠悠走了過來,難得的看見自己弟弟露出這副模樣。
唐謹搖了搖頭,收斂了麵上的笑意。
“這回不用再給別人看房子了,正主終於被放出來了,正好把後院的騾子送過去,再加上他們院子裏那隻王八,就說是唐家堡送他們新婚的賀禮,我不信他們會不收。”
自己這後院也終於能安靜太平下來了……
與此同時,在某處不知名的深山之中,紀丘一把將自己的刀從一隻巨大的狼形妖獸身上拔了出來,濺了自己一身血,就在他終於要鬆下一口氣的時候,一隻青紫色的小蠍子偷偷地繞到了他的背後,無聲無息地就豎起了尾巴上的毒鉤。
眼看著那漆黑的毒鉤就要落在紀丘身上,突然一道寒光閃過,直接那那青紫色的蠍子定在了不遠處的地麵上,紀丘一驚,回過頭去這才發現異常,當他認出了那蠍子之後倒吸了口冷氣。
“紫蠍皇!”
這東西雖然自己沒什麽力量,脆弱的還不如一隻普通妖獸,但是那尾勾上卻帶著見血封喉的劇毒,哪怕是元嬰修士沾上了都沒什麽好果子吃。
紀丘一邊感到後怕,臉色卻同時變得難看起來,果然他一轉頭,就看見一個黑衣的高大男人朝著他走了過來。
“你可又欠了我一命,這次打算怎麽還?”韓燁微微勾唇,就看見紀丘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無比鐵青。
“韓燁,你不要欺人太甚!”
韓燁笑著走過去,一把扣住了紀丘的手腕,紀丘剛剛與妖獸搏鬥過,正是疲累之際,被他製住了手腕後掙紮了幾下,發現掙不開,索性放棄掙紮,冷冷地看著韓燁。
韓燁見此也不在意,挑了挑眉,笑得越發邪肆。
“你要不要喊一嗓子救命?喊什麽呢……大壞蛋強搶良家夫男?”這話還是當初紀丘帶著小葉子一起趴別人牆角偷聽到的,韓燁此時說出口,竟然覺得毫無違和。
紀丘氣得滿臉通紅,感覺這話有些似曾相識,蹭地一聲拔出了千回鬼葉刀,一刀就朝著韓燁劈了過去。
“混蛋,我宰了你!”
韓燁見此笑得更開心了,隱隱地露出了一點小虎牙,意味深長地看了紀丘一眼。
“這刀可不是這麽用的,刀嘛,除了劈砍,還能捅人,來,我慢慢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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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陸劍離躺在床上怔怔地看著上麵的帷幔,他與秦弦商量好了,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明日他們兩個先去看看林晚霜,給溫九臣上一柱香,然後再去東海走一走,也許還能碰見紀丘敘敘舊,最後如果時間還夠,那他們就去太華舊址找王鐵漢,若是他願意,就將大寶收為弟子,認真教導,也算讓太華有了傳承。
想起這兩年多發生的事情,陸劍離心裏還是有一道坎邁不過去。他依舊不明白唐澄為什麽要做出那些事情,他感覺唐澄自己並沒有特別在意他的修為,與慕容塵的執念和恐懼不同,唐澄若是真的想要提高自己的實力,其實完全可以強行竊取純靈體的力量,然而他沒有,據秦弦所說,唐澄最後為了讓秦弦痛苦,甚至想吃了自己。
人心險惡,為利所驅,總是有理由的,可唐澄心中的惡,毫無道理,似乎隻是單純地想要看見別人痛苦的樣子。這比前者更讓陸劍離感到可怕。
“秦弦,你說這一切都結束了麽?”陸劍離縮了縮身子,感覺有點冷了,看來春寒料峭,這話果然不假。
秦弦將他往懷裏摟了摟,親了親額頭,低聲說道:“因果循環,眾生皆在其中,事情永遠都不會真正結束,但是我與你會一起走到最後。別怕,睡吧。”
陸劍離怔了一下,彎了彎唇角,低低地嗯了一聲,撲在秦弦懷裏蹭了蹭。
他有他的秦弦哥哥,他不怕,他什麽都不怕。
“陸劍離。”
“嗯嗯?”
“睡。”
“……秦弦哥哥,其實,如果你再多給我三天時間,我不介意先躺個一兩天的。”
“……好。”
官道之外,一匹馬疾馳而過,轉頭繞入了一座山穀之內,一個罩著鬥篷的男子翻身下了馬,在裏麵走了許久,終於在某處找到了一個殘破的玉匣,他打開了那個玉匣,就看見裏麵躺著一本古老的書籍,上麵還能依稀看見《玉鼎術》三個字。
山風吹過,掀開了他頭上的鬥篷,露出一張極為清秀的臉,目光雖然有些空洞黯淡,嘴角卻始終噙著一抹微笑,像極了已經逝去的某個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雲中君就完結了,感謝大家一直陪伴到現在,老北一鞠躬~
故事呢留了個懸念,因為是修仙文,大家能活很久,就不設置王子公主幸福生活的結局了,他們還會有新的挑戰,有新的故事,那是老秦和小賤自己的生活,他們自然也會一起去麵對,後麵的話我會找個合適的機會出一個短篇番外。再次謝謝各位朋友能堅持到現在,53.2萬字,能看到這裏不容易,老北再鞠躬~(麽得三鞠躬,又不是拜堂)
還是那句老話,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新的故事明天開始,讓我們在新書《豢狐》(huanhu)中再見,新書評論區我會抽獎,記得留言哦,我的作者後台還是可見評論的,到時候別忘了看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