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過了許久,鍾千雁悄悄地從紀芮的房中走了出來,平靜地將紀芮的房門和合上,隨即離開了這裏,不曾驚動任何一個人。
就在她離開後不久,一道人影悄然出現在了不遠之處,那人看了一眼那緊緊閉合的房門露出了一絲冷笑。
房間之內一片漆黑,紀芮呆呆地躺在床上,目光空洞麻木,半晌之後,兩道水痕從他眼中滑落,最終沒入到身下的床褥之中。
天色剛剛沉下來的時候,便有人將這次比賽的獎品給陸劍離送了過來,對於那丹藥和軟甲陸劍離看都沒看一眼,眼神直勾勾地盯上了那把劍,等那人一走,陸劍離嗖地一步就竄了出去,直接將那把劍握在了手中。
就在他拿到那把劍的一瞬間,陸劍離心中驟然湧出了一種懷念和酸澀的感覺,他怔怔地看著那劍身上刻著“悲歡”這兩個字,隻覺得無比的熟悉。
“怎麽了?那把劍你怎麽那麽在意?”
秦弦看不見那劍的模樣,但是感覺到這一次陸劍離對此物似乎有一種異常的執拗,他不明白陸劍離現在所用的仙劍其實並不是凡品,並且已經陪了他多年,如今為何突然對另一把劍如此在意?
仙劍有靈,與人一樣,會和主人產生一種特殊的牽絆,尤其是劍修,所以劍修是不會輕易換劍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這劍十分熟悉,一拿到它就有一種失而複得的感覺。”
陸劍離定定地看著那把“悲歡”,腦海中隱隱地閃過了一些片段,但是因為閃過的速度太快了,他甚至來不及看清任何東西,不過他卻想起了一個詞,悲歡離合。
難不成,還有一把劍叫離合?
陸劍離心裏突然有些莫明地難過,他來到天一劍宗之前的事情已經都不記得了,就連現在的名字也是掌門給他起的,劍離,難不成這把劍真的與他之前有過什麽淵源,之後又與他分離?
秦弦聽到陸劍離這邊半晌都沒了聲音,心裏有些奇怪,便緩緩走了過來,試探性地摸到了陸劍離手中的劍身,在他手指剛剛碰到這劍的一刻,秦弦指尖猛地一顫,迅速攏回了袍袖之中,整個過程速度極快,就連陸劍離都沒發覺異樣。
“是把好劍,你留著吧。”秦弦垂下了頭低聲說道,心中滿是複雜。
他沒想到這劍竟然是悲歡,時隔多年,物是人非,卻不想當年他送給小柯的這把劍兜兜轉轉,流離了這麽多年竟然又回到了小柯手中,不知道這是命中注定還是有什麽其他的原因。
當年他將這定情之物送給小柯本來是想要加強兩個人之間的牽絆,並沒想其他別的什麽,而此時兩個人竟然真的成了這種關係,他不得不感慨天道之下,因果這東西果然奇妙。
隻不過,當年他送給小柯的東西,為何會出現在這東陵山莊之內?
秦弦再一次感覺到這看似風平浪靜的東陵山莊也許真的並不太平。
陸劍離摸了摸那劍,心裏喜歡的厲害,想都沒想就將自己現在佩戴的長劍丟進了儲物袋中,他將靈力灌入悲歡之內,隻覺得水到渠成,劍氣如霜,竟不需要任何的磨合,實力平白地又填了幾分,於是便更加喜愛這劍了。
鍾千雁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住處,一進入屋內便將外衫解了,熟練地走到了那窗前的台子那裏,將鞋子脫了放在一邊,赤著雪白的小腳抱著腿坐在了那鋪著毯子的台上。
一陣帶著草葉氣息的晚風吹過,鍾千雁的發絲微微拂動,她盯著外麵漆黑的夜色久久地沉默著,目光有些空洞,然而嘴角卻始終噙著一抹微笑,就在這裏,一道高大的人影推開了房門走了進來。
“你又出去了?”紀德康冷冷地看著她問道,眼中沒有一絲感情。
鍾千雁轉過頭來,笑盈盈地看著他,將腿從台子上放了下來,露出一截光滑白皙的小腿在空中晃了晃,兩隻小腳如同潔白的小藕一樣誘人。
“是呀,我餓了。”
聽到這話,紀德康原本端正的麵容上突然閃過了一絲厭惡和怨恨,他攥了攥拳頭,上麵爆起條條青筋,卻又被他極力的忍耐下來。
“這麽多年了,你還在報複我。”
鍾千雁吃吃地笑著,歪著頭看他,雙瞳一片死寂,嘴角卻一直勾著。
“夫君說什麽,我怎麽會報複你?我就是餓了,出去找點‘吃的’。如果你要是餓了,也可以出去找呀。”
紀德康額頭上的筋絡猛地一跳,麵上的忍耐和威嚴瞬間破碎,他大步流星地走向了始終坐在那裏的鍾千雁,終於抬起了手掌,狠狠地落了下去,而鍾千雁看著這一幕不僅沒有躲避,反而笑著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之後,在東陵山莊的深處這座隱蔽的小樓之中,便不斷地傳來毆打身體的聲音和女子的低叫,可這座小樓太為偏僻,雖然在這寂靜的夜裏那聲音格外明顯,卻始終不曾被人發覺,最終許久之後,那些聲音才一點點安靜下來。
接下來的幾日之內,前來比賽的人們紛紛告辭了,可從始至終紀德康都沒有在人前露過麵,他將所有的事情全部交到了紀丘的手中,雖然紀丘這次比賽不戰而降,但是前來東陵山莊的所有人也都看懂了紀德康的意思,離開之前都客客氣氣地向紀丘辭了行。
待所有人都散盡了,陸劍離還是憋不住,於是找了個機會就揪著紀丘神神秘秘地離開了半天,就連秦弦都沒帶著,兩個人悄咪咪地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認認真真地打了一架,結果如何誰都不知道。
隻不過那兩人回來之後,陸劍離身上多了一些淤青,而紀丘卻著實鼻青臉腫了好幾日,接下裏小葉子就發現原本就刻苦的紀丘越發的勤奮了,而那個一向懶散的陸劍離也仿佛變了一個人,每日開始認真修煉。
秦弦不知道這人到底哪根筋又搭錯了,隻不過看著陸劍離終於開始好好提升自己的修為,他還是挺欣慰的,畢竟陸劍離他自己每強一分,就更安全一些,隻不過如今陸劍離的修為卡在了金丹後期,無論他如何努力竟然都沒有辦法再進一步了。
雖然元嬰期與金丹期有著天壤之別,可一路順風順水過來的陸劍離第一次吃了癟,心裏不免急躁了幾分,對此秦弦倒是隱隱地猜出了一點原因,可他什麽都沒說,仿佛什麽都不知道一樣,平靜地安撫了一下自家這個熊孩子。
因為陸劍離對秦弦的話深信不疑,所以對此也沒覺得哪裏有什麽不對,畢竟金丹易成,元嬰難生,仙道不知道有多少人一輩子都卡在了這道分水嶺上,他雖然是個天才,但是天才也需要一點機緣不是?
雖然陸劍離是這樣安慰自己的,但是一想到自家這個大美人十多年前就是元嬰的修為了還是忍不住有點心塞,好在秦弦現在修為和眼睛都被限製了,不然自己可能在真的壓不住這人……雖然現在也沒怎麽壓住…….
“秦弦,你以後要是恢複了,可不能不要我,你說了要對我負責的。”陸劍離悶聲嘟囔了一句,從後麵摟住了秦弦的腰。
秦弦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這人剛剛不是在鬱結修為的事情麽,怎麽又扯到了這裏?
他抿了抿唇,感受到抱著自己腰上那兩條熱烘烘的手臂,暗暗歎了口氣,其實不僅僅是陸劍離憋得難受,他現在也特別難受,明明這個人就是他的,他卻不能動,秦弦一日比一日瘋狂地想要睜開眼睛看一看他的小柯,然後做一件讓兩個人都放心的事情,可是他不能,現在還不是時候。
秦弦甚至還想著要不然幹脆就要了小柯吧,就算他沒了修為,還有自己呢,自己護著他,也不會有什麽事情,可太華的大火曆曆在目,秦弦最後看見的一幕便是陸柯離開的背影,如今他卻沒有這個自信能夠做到這一點了。
他賭不起,哪怕隻有千萬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不能去賭。
“那你要我如何做才會安心?”秦弦抿著唇低聲問道。
陸劍離聽到這話隻覺得氣苦,他能要秦弦如何?這人原本就已經不堪重負,雖然現在好了一些,但是秦弦原本是天子驕子,雲中仙君,如今淪落到了今日這般地步,一直都是在咬著牙硬扛,自己幾番軟磨硬泡,終於逼的這人答應了自己,如今還敢再多要求些什麽?
所以他也不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秦弦,隻是抱著這人,低低地喚著他的名字,秦弦被他叫的也有些難過,知道他又委屈了,於是轉過身來將人摟在懷裏親了親臉。
“要不然,你再將我綁起來?”秦弦想了半天,實在沒了辦法,憋出了這麽一句話,然而他一說出口就有點後悔了。
陸劍離怔了一下,心中的陰霾瞬間一掃而空,眼睛賊亮賊亮的,還不等秦弦反悔收回這句話,便嗖地一下將人抱了起來,直接放在了床上,近身湊了過去扯了扯他的衣服。
“這可是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