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陸劍離看著院落內橫七豎八的屍體一下子沉默了,這些人雖然死了,然而屍體上還殘留著被折磨過的痕跡,甚至沒有一絲掩飾,讓他一下子感覺到也許這件事並不是僅僅針對秦弦那麽簡單,甚至都不像是殺人滅口。
他實在想不出來,到底是什麽人能和朱老四這種混混結下這般深仇大怨?
“屍體狀態不太對。”沈鄉鎖著眉也意識到了此事的不尋常。
“我去檢查一下。”陸劍離臉上並不太好看,抬腿走進院落,剛想伸手去翻一具屍體,突然感到一股冷意從身後突然襲來,他猛地一個轉身向一側躲去,隻見他剛剛站的那個地方上正插著一把寒光閃爍的利劍。
陸劍離看著那劍眯了眯眼睛,嗤笑了一聲:“原來是唐家少主來了,怎麽有些時日沒見,倒是學會後背後偷襲了?”
隻見他話音剛落,一道白色的人影緩緩從暗處走了出來,清秀的眉眼之間滿是冷肅端正,雖然看似二十歲左右的模樣,卻是少年老成不苟言笑。
“那些人身上被下了咒毒血蝕,可以通過碰觸傳播擴散,陸師兄若是不在意,那我也不再阻攔。”
“唐謹?你怎來了?”沈鄉見到來人後也是微微一驚,這唐家堡的少主不是一直閉關麽,怎麽突然出現在這裏?
唐謹看到沈鄉後也不驚訝,淡淡地點了點頭,“洛川之外的白河灣,一村三百餘口人遭人屠殺,無一幸存,白河灣處於唐家堡的管轄範圍,我父親派我來調查原因,我查了很久,沒想到竟然查出了消失已久的‘血蝕’。”
陸劍離一向受不了這種一本正經的人,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但是看著唐謹這副模樣隻覺得牙疼,似乎有些似曾相識,所以之前借著比試的由頭將這人欺負了一頓,從那之後唐謹就閉關了,這次一見麵,陸賤人又有點手癢。
“查血蝕怎麽查到這裏來了?”陸劍離眼珠亂轉,賊光閃爍,想著怎麽再找個機會欺負一下唐謹,然而這次唐謹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了。
唐謹皺著眉走近了那些具屍體,從懷中掏出一張淺藍色的符紙輕輕一甩,那紙便自動變成了一隻小小的紙鶴落在了屍體之上,隻見那紙鶴碰觸到屍體的瞬間便化為一片鮮紅,緊接著便啪地一下燒了起來,連同著那些具屍體一起化為灰燼。
他戴上了一隻潔白的手套從那堆灰燼中檢出一塊蛇形的玉佩,又皺了皺眉:“朱老四等人曾經去過白河灣盜墓,似乎從那得到了一些財寶,從那之後白河灣就出事了,我懷疑他們挖出了什麽不該挖出的東西。”
陸劍離見他手裏拿著那塊奇奇怪怪的玉佩,心裏有些好奇,剛想要看一下,卻見唐謹淡淡地說道:“陸師兄,唐家堡正在調查白河灣滅門一事,恕我不奉陪了。”
說完一句話都不肯多說,朝著沈鄉點了點頭,從地上拔出自己的劍就走,沒有給陸劍離一點插嘴的餘地。
“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麽?怎麽讓他這麽討厭你?”沈鄉詫異地看著陸劍離問道,平日裏唐謹雖然端正守禮,卻從不曾這樣故意冷淡一個人,很明顯,陸劍離絕對得罪過他。
陸劍離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沒什麽,上次比武我與他立下賭約,若我輸了,我在宗門閉關十年不出一步。”
沈鄉詭異地看了他一眼,按照陸劍離這坐不住的性子,就跟屁股上麵長了釘子一樣,閉關十年,確實夠狠,隻不過他現在還能在這裏蹦躂,就說明輸的是唐謹。
“你讓他做了什麽?”沈鄉突然有了一點不妙的預感。
果然陸劍離一陣狂笑,笑得前仰後合。
“我讓他在後院之中養了隻騾子!你知道嗎,直到現在,唐謹那院子裏都天天能聽見騾子啊嗷啊嗷地叫!”
沈鄉腦殼一緊,唐謹那人一向刻板,言而有信,小時候原本也不是這副模樣,後來不知怎麽突然就換了性子,那般安靜的人養了隻騾子在後院……這種損招也就陸劍離這賤人能想得出來!
一提到這隻騾子簡直戳到了陸劍離的笑穴,他一想到唐謹木著臉天天晚上聽著騾子叫的模樣就忍不住笑得肚子疼,過了好一會才平複下來。
有機會,得想個辦法讓他再養一個,陸劍離陰森森地勾了勾唇,惹得沈鄉鄙夷地離他遠了一些。
“那這事怎麽辦?”沈鄉知道陸劍離不正經,卻沒想到這人現在已經這麽不正經了。
“還能怎麽辦,打道回府,反正有唐謹那小子替咱們跑腿,那咱們就等他的消息唄。”陸劍離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轉身就往回走。
這大半日的功夫不見,他都開始想念家裏的大美人了。
沈鄉無奈地搖了搖頭跟在他身後,卻見這人並沒有直接回到他的狗窩金風玉露閣,反而在大街上開始亂轉,原本他以為陸劍離是隨性而走,後來卻發現他似乎在找什麽東西。
走了一會兒,陸劍離突然眼前一亮,幾步竄進了一家店鋪之內,沈鄉一抬頭,看見牌匾上寫著“醉芙蓉”。
他詫異地看著陸劍離輕車熟路地讓老板包了一包東西,小心地揣進懷裏走了出來,忍不住好奇出聲問道:“你來這糕點鋪子買什麽?”
陸劍離笑眯眯地打開了那個紙包的一角遠遠地給他看了一眼,道:“桃花糖。”
沈鄉使勁抻著脖子看了又看,這才看清那紙包中包著一堆淺粉色的糖果,晶瑩剔透,清香撲鼻,每一顆糖都極為精致,做成了小小的桃花模樣,頓時有些眼饞。
“給我嚐嚐。”
沈鄉到底還是年紀小,聞到了那清甜的味道毫不客氣地伸出手想要拿一顆,然而陸劍離見他湊過來,嗖地一下將紙包一裹,包的嚴嚴實實的,朝著懷裏一塞,一下子竄出了好幾米,躲得遠遠的,那動作比兔子還快。
“不給。”陸劍離嚴肅地看著沈鄉,看著他眼巴巴的小模樣,很明確地拒絕了。
“不過……”
沈鄉聽到這兩個字,本來失望的眼睛不由得亮了亮,黑亮黑亮的圓眼睛睜得大大的,像隻小麻雀一樣瞪著陸劍離等著他的下文。
“我可以讓我家小美人吃給你聽。”陸劍離笑得陽光明媚,隨後也不顧一臉石化的沈鄉哈哈一笑,朝著金風玉露閣走去。
“賤人!”沈鄉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罵了一聲。
陸劍離興高采烈地趕回住處,啪地一聲推開房門,本以為能看見他的小琴師老老實實地等在床上,卻沒想到屋內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沒有,似乎人已經離開很久了。
隨後進來的沈鄉看見這一幕後不由得嘲笑道:“誒呦嗬,讓你得瑟,這下人跑了吧。”
誰想到陸劍離剛剛還陽光明媚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沈鄉本想再調笑兩句,然而在看見他那頗為難看的臉色後,也不由得心裏顫了一下,不敢再吭聲了。
不論陸劍離這人平日裏有多不著調,這人的實力確實是年輕一代的翹楚,唐謹那麽牛掰哄哄的,還不是在他手裏吃了虧,更何況天一劍宗拿他當個寶貝似的寵著慣著,若他真的發火,恐怕自己難免會吃點苦頭。
真是驢脾氣,說翻臉就翻臉,沈鄉悄悄腹誹著,以後唐謹除了養騾子,再養一個陸賤人算了,一頭驢再加一頭騾子,齊活!
陸劍離陰沉著臉在屋內轉了轉,麵容越來越猙獰,突然,他鼻子動了動,臉上的陰鬱竟然又一點點散開了。
“沈鄉,你去休息吧。”陸劍離平靜地坐在凳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突然說道。
沈鄉見他莫明奇妙地就陰轉晴了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剛要說什麽,就見那賤人似笑非笑地抿了口茶,再次下了逐客令:“出去,再幫我把門關上。”
神經病啊喂!晚期了啊喂!你真的不用吃點我的藥嘛!
沈鄉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了一眼陸賤驢,嘁了一聲後走出了房間,一腳把房門踢上,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響,對此陸劍離也不在意。
時間一點點過去,陸劍離就那麽老神在在地坐在那喝茶,喝完了一壺再從儲物袋裏掏出一壺,一壺接著一壺喝。
秦弦手裏掐著隱身符躲在角落裏,汗水一點點沁了出來,陸劍離設下的禁製不弱,以他現在的實力沒法破開,隻能裝作已經離開的樣子等對方離開後自己再想辦法出去,隻不過,他現在靈力告竭,就算是一張隱身符也撐不了太久。
他不知道陸劍離一直留在房間裏在做什麽,更不知道陸劍離雖然在喝茶,可那目光始終落在他隱身的位置上。
又過了一柱香的時間,秦弦咬著牙苦苦堅持,希望陸劍離能早點離開這裏,然而對方仍然沒有絲毫離開的意思,秦弦甚至都能感覺到自己後背的冷汗已經浸透了衣衫。
再這樣下去,就要暴露了……
手中的符籙已經被汗水浸濕,秦弦感覺自己快要熬不住了,還死命地咬著牙想要硬扛,就在這時,他聽見那人幽幽說道:“我這都喝了八壺茶了,再喝都要去廁所了,你還站在那,累不累啊?要不要坐下來歇一會兒再繼續站著?”
秦弦心裏一驚,不知道這人是不是在故意試探自己,仍然不敢動作不敢出聲,隻不過他站的太久,身體又被種下了血蝕,此時隻感覺陣陣頭暈,終於熬不住朝前栽去,卻意外地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想要我抱抱就直說嘛,我又不會拒絕你。”
戲謔的聲音從耳邊傳來,秦弦一窒,明白自己又被耍了,血氣瞬間上湧,更加用不出力氣。
這個混蛋!
作者有話要說:
陸劍離:誒嘿嘿嘿嘿(癡漢流口水),來,大可人兒,讓哥香一口。
秦弦(護胸遠離):泥奏凱!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你說的沒錯我就是阿火3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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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未央20瓶;令狐衝、36210309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