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陸劍離離開洛川醉月樓的時候已經醉的腳步都不穩了,若不是唐澄那小子非得拽著他來看什麽美人,他也不至於喝成這樣。他也沒想到,唐澄那小子看起來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竟然還有這種心思,果然是人不可貌相,禽獸都披著衣裳。


  他晃晃悠悠地延著漆黑的小巷子往裏麵走,心裏想著,唐澄現在估計不知道趴在哪個小姐姐的懷裏睡得哼哧哼哧正香呢,可憐他自己,美人見了不少,卻沒有一個合心的。


  陸劍離平日裏是有些不著調,但也是劍眉星目,生的俊朗,一縷額發平日裏就吊兒郎當地翹著,更多了幾分年輕人特有的風流灑脫,再加上天一劍宗大長老親傳弟子的身份,一般人還真的看不上眼。


  想到這裏,他感覺頭有點暈,扶著牆低頭想吐卻吐不出來,一抬頭,眼前模模糊糊似乎看見有幾個人站在那,似乎是幾個小混混圍著一個身穿白衣服的人在說什麽,陸劍離定了定神,仔細看了一眼,結果這一眼看得心撲騰一下差點從腔子裏蹦出來。


  我去,這是哪裏來的天仙?


  陸劍離被酒迷暈了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隻能模模糊糊看出那個人麵容如玉,清冷如仙,身負古琴,恍若流雲青蓮,濯濯不妖,乍眼一看,驚為天人,隻可惜,眼睛上蒙著一條白綢,似乎是個瞎子。


  “嗬,小琴師,那酒不好喝麽?怎麽隻喝了一口就跑了?”一個小混混不懷好意地笑了笑,攔在了路中,不讓秦弦過去。


  秦弦死死地抿著唇,眉頭深深鎖著,臉色有些蒼白,沒有說什麽。


  “長的真是好看,雖然是個瞎子,隻不過就這姿色,比醉月樓的紅牌還要招人。”另一個小混混走上前,一把抓住了秦弦的胳膊,也笑了。


  “小琴師,剛剛朱老四問你那酒好不好喝,你倒是說話啊。”


  秦弦咬了咬牙,白玉一樣的臉頰上隱隱地泛起一抹潮紅,是他大意了,本來他現在的情況就不太好,想彈完曲子就走人,卻沒想到手邊的酒竟然被人加了料。


  “放開!”秦弦隻感到丹田內一陣陣絞痛,偏偏又灼熱的厲害,一時間臉色又變了變,低聲喝道,然而那聲音一出口,卻因為底氣不足輕了好幾分,聽起來竟然有些雌雄莫辨。


  果然那幾個小混混一聽到這聲音頓時目光更加放肆了,一步一步逼上前來。


  “小琴師,別著急走啊,陪哥幾個彈彈琴唱唱曲,哥哥們會疼你的。”


  朱老四笑了笑,一步攔在了秦弦麵前想要將人直接摟在懷裏,然而他那手剛剛伸出去,隻覺得後麵傳來一股大力,似乎有人狠狠地踢在了他的屁股上,他身子頓時一歪,噗通一聲砸在了地上。


  “我靠,哪個混蛋敢壞老子好事!”朱老四摔得眼冒金星,回過頭開始破口大罵。


  陸劍離緩緩收回踢出去的腳,也歪著頭笑了,那神情和姿態與之前的朱老四等人毫無區別,要多無賴有多無賴。


  “誒呦,這哪找來的美人啊,真是絕色,隻不過兄弟我也看上了,哥幾個就讓給我唄?”


  朱老四等人看著不知道從哪竄出來的陸劍離,頓時火上心頭,罵罵咧咧地圍了過來,想要給他一點教訓。


  “你算是哪塊地裏的大瓣蒜,滾開,這人哥幾個盯了一晚上了,想撿漏去別的地方撿!”


  陸劍離不正經地笑了笑,抖了抖腿,剛要說什麽,卻看見那白衣服背著琴的姑娘竟然偷偷地向後退去,隻不過那方向卻是不對,再退幾步就要碰到牆了。


  秦弦腦海中隱隱作痛,他現在體內一片混亂,實力一分都發揮不出來,屋漏偏逢連陰雨,就連流氓也是一茬接著一茬地碰見。若這兩撥人能打起來,他也許還能趁機……


  秦弦正想著怎麽悄悄地離開這裏,冷不防手臂突然被人一把拉住,拉住他的人手上力氣不小,他掙了掙,竟然沒掙開。


  “別亂跑啊,你又看不見,一會兒我帶你走。”耳邊的聲音清朗圓潤,帶著一絲慵懶和隨性,讓人心裏生不出厭惡,語氣卻吊兒郎當的,不像個正經人。


  秦弦抿了下唇,不吭聲了。識時務者為俊傑,他現在不能忍也得忍。


  陸劍離見他不再想偷跑,老老實實地等在一邊,笑了笑,酒精一路衝上腦子,衝著那些圍上來的小混混勾了勾手指。


  “來,一起上,小爺盼了這麽多年,終於等到英雄救美的一天了,今天誰不讓小爺好好表現一回,我就用唐城的褲腰帶把他掛在醉月樓的牌匾上曬成蘿卜幹!”


  陸劍離腦子一片混亂,也不知道自己胡說八道瞎咧咧了些什麽,然而他的實力還是在的,不過幾個小混混,幾個回合就被他揍得抱頭鼠竄,幾個喘息的功夫之後,那群人就溜得連人影都看不見了。


  等他揍完了人,一回頭,果然發現那姑娘抿著唇不知道何時已經退到了死角之中。


  “嗬嗬,姑娘,都叫你別亂跑了,你還不聽,這回自己走到死胡同了吧。”


  陸劍離搖搖晃晃地走到秦弦身邊,笑了笑,伸出手在他頭上摸了摸,頓時看見那姑娘麵色一僵,有些不知所措,隻不過襯著那單薄的身體,清冷蒼白的麵容,如此一來更加惹人憐愛,讓人欲罷不能。


  秦弦死死地咬著牙,身後已經觸碰到了冰涼的牆體,已是退無可退,就當他以為這人要對自己做什麽的時候,沒想到他竟然在自己頭上摸了摸,動作溫柔,那話卻讓他有些無奈。


  這流氓怎麽還真把自己當姑娘了。


  秦弦皺了皺眉,剛想要說些什麽,然而體內突然一陣翻湧,一股熱浪從小腹處升起,頓時臉上泛起了一絲不正常的潮紅。


  不好,忘了之前喝了一口加了料的酒了……


  秦弦悶哼一聲,身子一晃,卻被人一把扶住,雖然看不見那人的模樣,卻能感受到那人手上源源不斷傳來的溫度。


  “嘿嘿,我看上你了,別在醉月樓彈琴了,跟我走,我養你唄。”


  陸劍離看著那人蒼白清秀的臉,不知道為什麽總有一種隱隱的熟悉感,這人身上的氣息讓他心跳如雷,血氣翻湧,似乎身體中每一個部位都在叫囂著喜歡的感覺。


  雖然陸劍離因為醉酒有些意識不清,但是還是腦子一熱,忍不住將心裏的話脫口而出,卻因為酒氣,反而像是個無賴在調戲人一樣。


  秦弦一窒,張了張口想要解釋點什麽,丹田中卻猛地一陣劇痛,頓時喉嚨中彌漫出了一絲血腥氣讓他發不出聲音。


  糟了,竟是連話都說不出了麽……


  他臉色變了又變,一把抓住了陸劍離的手徒勞地張了張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然而陸劍離這時迷迷糊糊,隻能看見自己的天仙似乎急切地對自己說了點什麽,卻聽不見聲音,不知怎地,腦子一抽就以為對方答應了自己,立刻喜上眉梢。


  “你這是答應了?好,我這就帶你回家。”


  秦弦一怔,呆在了原地,臉上難得的泛起一絲急色,憤憤地抽回自己的手將事情說個明白,卻突然感覺腰間一麻,竟然已經被人點了穴道,陸劍離將他一把抱在懷裏,拔腿就跑。


  “走咯,相公帶你回家。”


  秦弦又是一窒,氣得一陣陣發暈,平生以來第一次有了罵人的衝動,然而體內還是一片兵荒馬亂,讓他不得不老老實實地由著陸劍離一路抱回了他在洛川偷偷建的老窩——金風玉露閣。


  秦弦被放在床上之後,眉頭鎖的死緊,被蒙上的眼睛中源源不斷地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耗損著他丹田中的元氣,然而這不是最糟糕的,他抿了抿唇,臉上一片冷色,他能感受到自己小腹處越來越明顯的火熱以及血脈中不斷被侵蝕的感覺。


  那些個小混混,到底在他的酒中加了什麽東西?這絕不僅僅是合歡散那類藥物,酒裏還被摻了其他東西,而後者正在一點點蠶食著他的血肉和精氣。


  讓他最憤怒的是,他現在眼不能見,口不能言,還有一個大流氓在一旁虎視眈眈,他堂堂男兒之身,豈能在此地就這樣輕易地被折辱!


  秦弦咬了咬牙,想要強行調動起最後一絲力氣與這流氓殊死一搏,可他剛剛動了動,一雙手在他身上輕輕拂過,頓時剩下的半邊身子又是一麻,這下連上半身也動彈不得了。


  “點穴點了一半,差點忘了上麵,我現在頭暈想睡一會兒,萬一你爬走了我上哪找你去。”


  陸劍離笑嗬嗬地說道,一伸手從懷裏掏出一條暗金色的繩帶,將秦弦直接五花大綁了,此時他是徹底醉了,也沒想到這般對待一個“姑娘”是否真的合適,他隻記得,這個人他驚鴻一見,心裏喜歡得緊,一定要栓住了綁好了,不然跑了可就沒地方再找一個了。


  秦弦氣急,白瓷一樣的臉上又有些泛紅,水潤的薄唇就那麽緊緊抿著,因為眼睛蒙著的原因不僅沒有一絲威懾反而還隱隱地有些可憐,他現在全身唯一能動的就是脖子了。


  陸劍離看著他那模樣心裏越發的癢,忍不住伸出狗爪子摸了摸秦弦的臉,秦弦心裏一驚,脖子動了動,躲開了他的手,陸劍離愣了一下,手指一動,於是,秦弦連脖子也動不了了。


  秦弦:!!!

  頭一次,秦弦被逼到了走投無路的境地,一種悲憤感從心底油然而生,然而卻無力反抗。


  等陸劍離開開心心地摸足了癮後,這才往床上一歪,睡了過去,可憐秦弦被他氣的七竅生煙,身上還被他死沉死沉地壓著,小腹處的衝動兵分兩路,一路向上,一路向下,頓時眼圈都被逼的有些發紅,又被擋在了綢帶之下。


  秦弦倒吸了幾口冷氣,隻覺得身上不斷傳來一股男子的氣息,帶著一股橘子的香甜混雜著一絲酒氣,並不討厭,卻讓他下麵更加地難受起來,隻不過他現在眼睛被蒙著,身體一動不能動,可謂有苦難言。


  陸劍離就這樣熊抱著秦弦呼呼地睡了一夜,而秦弦也這麽硬生生地扛了一夜。


  很久很久之後,陸劍離自己差點死在床上的時候,回憶起這天晚上自己做出地一係列作死的行為,自己也覺得自己是自作自受,就算被秦弦搞死在床上也真的不冤枉。


  第二天,當陸劍離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時候,隻覺得懷裏一片溫熱,他眨了眨眼,想起了一點昨晚上的事,頓時殘留的那點酒氣被嚇得一幹二淨。


  他慌亂地低下頭,就那一眼,差點又讓他的沉寂了多年的老心從腔子裏竄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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