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依舊是那個巷子，落葉隨著風的方向滾動，幽長的小路上靜悄悄的，偶爾會傳出一聲聲細細的貓叫。
穿著白色襯衫的男人，理了理袖口，再次敲響了眼前的門。
良久，門內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反倒是那隻見過一麵的黑色的貓從門底下鑽了出來，試探的走近他。
小貓並沒有被男人驅趕，它好奇仰頭看向那個男人，蹭了蹭他的褲腳。
顧界黎蹲下身摸了摸那隻肆無忌憚的蹭著他的貓，緊接著眼前的貓就翻身在地上打了個滾，露出柔軟的肚皮，在他麵前，這隻貓倒是毫不警惕……
他有些新奇的戳了戳麵前毛色明顯要淺一些的肚皮，隨後就被兩隻毛茸茸的爪子抱住了手。
爪子上的指甲並沒有伸出，顧界黎笑著輕輕抽了抽自己的手，然而並沒有抽出來，地上露著肚皮的小貓反倒更用勁兒了，就像是他在搶屬於它的東西似的。
“小家夥，鬆開我你。”顧界黎笑著對著地上的小生物假裝生氣的說著還伸出修長的食指撓了撓它的下巴。
小黑貓被撓的揚起了頭，爪子也鬆開了，顧界黎抽出手後站起了身。
一下子懷裏空了的黑貓猛的睜開了眼，左右繞著顧界黎的腿走著蹭起來。“喵~”
站起身的青年也學著它的聲音喵了一聲。
“喵。”
“喵~”
小黑貓叫一聲，顧界黎就回一聲，像是在對話一樣，畫麵格外幼稚。
恰巧這時，巷子口走進來一個人，看到的就是一人一貓在喵喵喵的對著話的畫麵。
他愣了一下，下意識想要藏起來，手忙腳亂之下，轉身的瞬間手中領著的菜打在了牆上，發出了沉悶的撞擊聲。
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被顧界黎聽到，他往這邊看了一眼，隨後嘴角上揚，掐起臥在他腳邊的黑貓後頸，一把提起來抱在懷裏，朝發出聲音的地方走了過去。
閃身躲到牆後的人聽到腳步聲，轉身想要離開，卻被叫住了。
“別藏了，出來吧。”
隨後，顧界黎走到他身旁站定。
懷裏的小生物看到自己的主人後在顧界黎懷裏撲騰了兩下衝著麵前的男人叫了一聲。
男人見自己被發現後，沒有繼續掩耳盜鈴般的轉身離開，隻是抬頭眼神複雜的看了顧界黎一眼，沒有說話，微微低下頭錯過他，走進了巷子裏，“進去吧。”聲音有些低沉。
顧界黎在身後跟著進了那戶家門。
男人坐在沙發上神色有些黯淡的低聲問道：“你應該都知道了。”
“差不多。”顧界黎坐在對麵撐著頭看向那個男人，手指時不時的動一下。
“那時候被你.……雅雅的死衝昏了頭腦，沒有顧上當時還小的你。”
顧界黎注意到了那一頓，他知道男人是想說‘你媽媽’，最後改了口。
“嗯。”他對男人的心理不怎麽感興趣，拋棄了就是拋棄了，理由並沒有什麽用，他在意的是那個保護了自己的母親。
男人看到顧界黎無所謂的態度，苦笑了一聲，他可以理解顧界黎的心情。
“我挺好奇.……我媽的，你有她和我的合照嗎？”顧界黎說出了來這裏的目的。
在顧若音那邊他已經看過了林素雅的單人照，也知道了一些事，可是他還是想看一些他和林素雅的合照。
這場車禍在當時並沒有大肆報道過，他隻找到了一些小地方報紙上的隻言片語，畢竟年份過於久遠，也不是震驚社會的大案件。
“嗯？”男人似乎是沒想到顧界黎會叫媽媽，他一瞬間沒反應過來。
不過緊接著就理解了過來，壓下心底的一絲複雜和高興，他急忙起身走進臥室翻找著，沒一會兒手裏就拿出了一堆相冊和單獨裱著相框的照片出來。
“這些都是。”不善說話的男人把手中的東西平鋪在桌子上就沒在說什麽了。
“謝謝。”
一時之間，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下來，隻有偶爾的翻動相冊的聲音‘嘩嘩’的響著，修長纖細的手指不管做什麽都格外賞心悅目。
很長一段時間兩個人沒有對話。
直到顧界黎看到一張沒有相框，很是樸素的泛黃照片後，心底泛起了一絲觸動，上麵是一個眼底滿是母愛的女人和一個胖乎乎的小孩鼻尖貼近的畫麵。像素並不是很清晰，那種被愛著的感覺卻可以透過照片感受到。
不知道為什麽，顧界黎看到這張照片的一瞬間心底忽然冒出了一絲思念的情緒。
很是莫名。
“這一張可以給我嗎？”顧界黎看完後拿出了這一張照片問道。隨後又加了一句：“可以拿條件換。”
男人抬頭看向顧界黎：“送你了，不用條件。”
顧界黎摸了摸鼻子，收回了手。和男人聊天讓顧界黎有些不知道聊什麽，對麵的人一副沉默寡言的性子再加上兩個人的關係就更容易冷場了。
“謝謝。”顧界黎拿到照片後禮貌的又說了一聲。
隨後就站起了身準備離開。
還未等他說什麽就聽到低著頭的男人語氣複雜的對他說：“對我不用說這兩個字。”
“一碼歸一碼，你把照片送給我，我怎麽樣也該謝謝你。”顧界黎走過他，腿擦過男人的肩膀，扭過身笑著向他告別，隨後直接走出了門。
——
熱茶的白煙在杯子裏一點一點的慢慢向上漂著，在空中緩緩浮動。
隨後被一隻指節分明的手端了起來。
顧祈輕輕的吹了一下上麵浮著的煙，抿了一口。
熱氣拂過臉頰，熏得他的臉上都染了一絲紅潤，額前的幾縷碎發也濕了幾分。
這時門忽然被人從外邊推開，花紋略顯繁複的門後露了一條手臂，好好的袖子解開了袖口，被挽到了上臂處。
“哥~”門後的人還未露臉，聲音就先進來了。
“嗯。”顧祈放下手中的杯子，走了過去。
卻未曾想到，顧界黎打開門後直接快步走進來，沒注意腳下，一下子就被地上還未收起的玩具絆倒，身體瞬間失去平衡，向前傾去。
顧祈下意識想要伸出手接住他，卻被衝力有些大的顧界黎一下子撲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