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顧若音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起了電話。
“媽,你在哪兒呢?我去找你。”青年獨特的嗓音從手機裏傳出,有些失真。
意料之外的不是想象中的問題,顧若音愣了一下,隨後很快接上了話茬:“我在公司。”
“嗯。”第一次顧界黎沒有什麽俏皮話的直接掛了電話。
他的腦子還有些混沌,這個事情的信息量有點大。
顧祈一言不發的坐在一旁看著剛才還生龍活虎的弟弟,現在一副失神的樣子,可憐兮兮的,心裏有些悶。
在前世,顧界黎知道自己身世的時候,他並沒有在他周圍,那時候感情也不似現在深。
一旁的青年神色怔怔,剛剛還拿在他手中的冰激淩也被孤零零的扔在桌子上正慢慢融化。
顧界黎坐在沙發上低下頭,修長的手指穿插到發絲中,揉了揉,黑白分明的色差讓他修長的手指很是顯眼。
顧界黎緩了一會兒,站起身拿過外套,“我去一趟公司。”說著也沒聽顧祈的回答,直接推開門走了出去。
矮身坐進車後,顧界黎深吸了一口氣,他試圖勸說自己沉下心來。
過了一會兒,餘光不經意間瞥到窗外的風景流動般劃過,綠茵茵的樹一顆接著一顆的飄過,他的心莫名的漸漸平靜了下來。
到達顧氏大廈的時候,門口剛才擠作一團的記者們已經都被保安轟散了。
顧界黎抬腳邁了進去,徑直走進電梯,到了顧若音的辦公室前他停下來猶豫了一瞬,敲了敲門。
“進。”
得到許可後,他輕輕的推開了門走了進去,顧若音此時正低頭看著什麽。
“媽。”
“嗯,你來找我是因為今天早上的事吧。”顧若音起身走到顧界黎身邊拉過他的胳膊,把他按到了沙發上,同時她也坐在了顧界黎身旁。
顧界黎哽了一下,隨後看著身旁的女人問出了自己的困惑。
她並沒有直接回答顧界黎的問題,隻是往後仰了一下身子,倚到了沙發背上,眼裏滿是回憶。
……
那一天天色明明那麽好,陽光也讓人暖洋洋的,卻發生了那麽讓她心痛的事情。
她青澀的大學時期唯一的好友林素雅出了車禍,車子已經撞的爛的看不出原型了,現場一片狼藉,車內隻剩下臉上濺了幾滴紅豔的鮮血,一雙眼裏滿是無助的小男孩還活著,他被女人保護在懷裏。
這時他才剛學會說話。
顧若音趕到的時候,好友的男人狼狽的坐在地上怔怔失神,她嘴唇顫抖的走過去問到底發生了什麽,男人像是聽不到似的,依舊屈膝坐在地上看著遠方怔怔出神。
當時沒有攝像頭,沒有記錄儀,何況人死了就是死了,再也救不回來了。
後來,男人失蹤了,她去那處房子的時候人就已經不見了,隻剩下一個小小的男孩暈倒在房間裏,是餓暈的。
她抱著男孩趕到醫院後,男孩醒了,不過卻沒有了之前的一部分記憶。醫生說是因為磕到頭部還有之前受過重大刺激讓他患了選擇失憶症。
小孩子的記憶並不多,他忘記的僅僅是他的父母還有那一幕讓他絕望的畫麵。
在之後,她又花費了很長的時間,找到車禍的原因,是一個醉酒駕駛的司機橫衝直撞的和她撞到了一起,可是那個人卻幸運的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他甚至以為她的好友也隻是輕微擦傷。
“我又不是故意的,要怪隻能怪她倒黴!”那個穿著個黃白褂子的絡腮胡酒鬼隻覺得她活該,罵罵咧咧趕她走。
絡腮胡男人喝高了之後那張憋紅的臉讓她一瞬間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最後她把人弄進了監獄……
本來一切都過去了,這一次卻因為一張照片喚醒了她全部的記憶。報道上刊登的照片裏顧界黎麵前的男人就是雅雅的丈夫。
即使隻是一個側臉,即使頭發變長了,但是她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顧界黎在一旁靜靜的等著,沒有出聲打斷她的思緒。
半晌,顧若音低下頭聲音不大的忽然問道:“那個男人和你說什麽了嗎?”
顧界黎的腦回路瞬間接上了顧若音的腦回路,他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沒等顧界黎接著說什麽,她又諷刺道:“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是個又慫又沒有擔當的混蛋。”
顧界黎坐在一旁沒有出聲,顧若音這個樣子讓他有些心疼了。
在他印象中獨自撐起一片天的顧董事長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說過話,以往即使嘲諷也是話中帶刺卻沒有一點髒字的那種,雖是這麽說著狠話,可語氣中卻帶了一絲委屈。
顧界黎摸了摸鼻子伸出胳膊摟住了那個堅強的女人。“是是是”
他一邊安慰著身旁這個看上去很強大的女人,一邊附和著她的話。
一時之間氣氛格外溫馨。
站在辦公室外等待的秘書有些焦急,顧氏的股票一個早上已經掉了好幾個百分點,如果再不辟謠,樓盤的銷售也會受到影響。顧氏本就被很多人所窺視,所以家族幾乎都期盼著顧氏一夕之間倒閉,好來分得一杯羹。
又過了一會兒,顧若音打開辦公室的門走了出來,身後緊接著顧界黎也走了出來。
他並不在意是否公開自己是不是親生子的事情,他有些擔心的是顧若音的感受,顧若音被傳成了喜歡好友男友,最終沒有得逞,搶了好友和男友十分相像的孩子的刻薄女人。
顧界黎心裏有一些不爽。
——
沒過多久,商業雜誌和各項報道的澄清就鋪天蓋地的把之前的消息壓住了。
顧氏股市的跌落也漸漸開始回到之前的狀態了。
這一場謠言沒過多長時間就停止了,除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顧界黎的身世這一點,和之前沒什麽變化。
但是隻有這一點,也讓黎明受到了些微影響,這些顧界黎都沒有在意。
他現在有些頭痛。
失憶的人在回想的時候,原來頭真的會痛,顧界黎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