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有什麽收獲嗎?」迪摩克見到Greg回來問
「把早期內向的被害者和近期的被害者他們的家屬采訪過一部分了」Greg手上拿著警察手冊「近期的我問了被害者生前的日程,我在想也許這些人都在某個地方或者某個時間點和凶手有過交集才是,不然我們並不是那麽好找的對象」
「為什麽是從最早期的和最近期的開始?」迪摩克問
「近期的記憶最清晰,最早期的可以做比較」Greg把大衣丟在辦公室沙發上在辦公桌後坐下「外向開朗到處跑的人和根本憂鬱到無法出門的人都成了同一個人的被害者,到底是在什麽地方產生交集的……」Greg抓了抓頭歎氣
「醫院?」迪摩克問「醫生.護士.治療師之類的」
「在看診醫院上重複的人分散的時間久到院內人員變動太多了,而且有幾個人逃避看醫生幾乎沒有出門也被盯上了,再說從那棟廢棄房屋找到的被這家夥截肢的人的傷口來看他無法取得醫療用具也沒有相關的訓練,如果是藥師他就不會因為混藥意外弄死被害者,甚至能提供治療把幾個被害者的死亡延後,更不必使用街頭能買到的毒品,這些人最大的共同點隻有都在倫敦周遭生活」Greg說
「心理治療呢?如果是John那樣通過醫院轉介的心理治療師呢?他們就不一定會有解剖和藥學知識吧」迪摩克說
「有三個被害者是天生肢體殘缺他們不需要心理治療」Greg說
「那有沒有可能是製作義肢的人?」迪摩克說「你想想,這些人全都是有義肢的,這就是一個共通點了啊!」他一副這肯定就是答案的模樣被Greg搖頭滅了興致
「你知道這些人的義肢來源有多少種嗎?」Greg說「三個使用的是在少年時期便由NHS體係提供的義肢,然後在過了十幾年甚至二十幾年後遭到殺害,兩個使用3D打印的義肢,製作商在澳洲,一個旅居日本時車禍斷手,使用的是日本製造的義肢,有些人使用的是獨立工作室製造的特殊義肢,而且別忘了,開始這起調查的那個遊泳選手根本沒有使用義肢」
「啊說的也是…」迪摩克說
「Lisa Wilson生前最後在做的事情就有點模糊了」Greg翻到那一頁說「有時候他並不會告訴家人和朋友他要去哪,隻說是要幫男友慶祝生日的驚喜準備,除此之外就沒有了」
「問過男友的證詞了嗎?」迪摩克問
「Lisa葬禮後這個男的自殺了」Greg說「所以沒有更詳細的證詞,隻有他的不在場證明,他住在約克郡的家人也無法提供相關的信息」
「所以在被害者之間的交集是找不到嗎….」迪摩克也在翻自己的手冊
「而且我們還是不知道他是怎麽綁架他的被害者的,Dave是個很強壯的大個子,他是怎麽讓Dave束手就擒的?」Greg用手勢請迪摩克做些猜測
「槍」迪摩克說「刀子.事先下藥,某種即刻生效的麻醉藥」
「找不到所有被害者都有的殘留藥物反應,槍枝也許可以考慮,可是有些被害者失蹤的地方如果有人拿槍出來應該會被注意到」Greg說
「誘騙呢」迪摩克說
「那他是怎麽讓人降低戒心的?」Greg說「尤其是這些女性被害人,女孩子的戒心可是很高的」
「有沒有可能凶手是女的?我知道其中一個被害者身上有精斑,可是隻有他有而已,這樣就能解釋沒有性侵痕跡,假設凶手用某種方式取得了人的精液用這種方式想讓我們深信他是個男性呢?」迪摩克說
「那他要怎麽控製這些人,統計上女性連環殺手很少,這種暴力類型的更少,假設他有槍,他要求被害者做出超乎極限的運動,有些動作沒有人幫助很難做到的,那我們就要假設他是個很強壯的.有槍的女人,這樣的人肯定很顯眼吧」Greg說
「嗯……..」迪摩克雙手交叉在胸前思考「Wannabe」
「What?」Greg問
「你說有偽裝成殘疾人的人,如果這個凶手假裝成殘疾者和被害者搭話呢?」迪摩克說
「這…」Greg沒有想過,如果是同病相憐的人呢?尋求協助或建議的人他就不會有戒心
「假裝這個人坐輪椅,那麽他放倒被害者的時候也可以用輪椅把他們運送走,就算是女性也能做到吧」迪摩克說
「我沒有想過這點,但這不無可能」Greg沉思著「可是這也隻是猜測,這些被害者又是怎麽失去行動能力的我們依然沒有半點線索,威脅和誘騙後放倒的可能性很難並存」
「啊,而且這個跑者的後腦勺有鈍器傷,就是那個慢跑的男孩,他有可能是被打暈的」迪摩克說
兩個人討論了老半天但最後都沒有個結論,唯一從失蹤到發現期間短到能有藥物殘留的被害者卻是被打暈的,而且現在也還找不到Dave
「都這麽晚了」迪摩克突然注意到時間他們都該下班了才是「你不用接小孩嗎?還是你老公接了?」
「我老公出差了,我嶽父母他們把孩子接走了,原先就說好的要帶他們一起去搭郵輪玩的,幾個老人家帶孫子女約好一起訂的行程,希望等他們回來我也忙完了」Greg歎氣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迪摩克猶豫了一下後說
「什麽?」Greg問
「我其實也是在醫院的時候才知道你就是雪爾森那個時候的警察的」迪摩克想了一下用詞後繼續說「為什麽你會選擇那樣做?」
「你是想問我為什麽不找支援嗎?」Greg說
「嗯…對」迪摩克好奇但是也不希望去刺激別人的創傷「我那時候在上中學了,對那起事情的印象很深」
「你爸也是警察吧?」Greg問
「是啊,他那時候看這個報導看得很入神」迪摩克說「為什麽不找支援呢?」
「你可能會期待什麽了不起舍己為人的英雄發言但實際上事情很單純」Greg苦笑「在大腦思考前身體就先行動了,如果我中途放棄了其他人就危險了,所以我隻能死纏著那家夥直到被撞倒無法行動為止,和我一起巡邏的那家夥第一天和我搭檔,他叫了支持,後來他就辭職了,聽說現在搬到韋爾斯去了」
「…這其實也很了不起啊」迪摩克說
「這很無腦好嗎,我事後想到多少種不用丟條腿的方案你知道嗎!」Greg笑「做事情前真的要在腦子裏至少想一下才行啊,不然會要命的」他拍了迪摩克的肩「下班了,明天見」
「明天見,Greg」迪摩克揉了眼睛站起來收拾了文件回自己辦公桌去打包,現在被要求不能加班得太過火,因為他過勞在記者麵前吐血,難得大眾對他們有了一點同情心
Greg開車回家後把家裏玄關的燈開了起來,當了這麽多年爸爸家裏突然這麽安靜他有點不習慣, Mycroft也不在家隻剩下他一個人了,開玄關的燈好像也沒什麽用
「John,打給我有什麽事?」Greg接起手機直接在黑暗的客廳中坐下
「Dave的事情有進展嗎?」John問
「沒有, Sherlock呢?」Greg問
「在廢墟找到的其中一具屍體不是少了手指嗎?原本以為沒找到的那些,後來找到了上麵有不明工具痕, Sherlock在屠宰場做了一整天實驗還沒得出一個結論」John說
「你呢?今天有什麽事嗎?我整個下午都在和家屬談話快累死了」Greg說
「我聽說了,今天啊…有一件事挺怪的,但我不確定是不是我神經質」John說
「John Watson你是我認識的人中神經最大條的,大條到能和 Sherlock搞上」Greg吐槽
「Fubsp;off」John大笑
「所以發生什麽事啦?」Greg問
「沒什麽隻是感覺好像有人在跟蹤我」John說「不過我以前有陣子也總有這種偏執感,可能是最近的案子讓我的老毛病犯了吧,話說你的評估什麽時候?我是兩周後」
「我不用評估了」Greg說
評估指的是政府給予的殘障人士福利資格,從繳稅.津貼.住房補助.醫療到最基本的殘障停車證等等都需要有這種評估通過才能符合並進入係統中
「誒?不用?」John問
「我上次回來後抱怨了幾句,然後 Mycroft就跟我說以後我的會直接通過」Greg有些眼神死的苦笑「本來就該是這樣才對啊….腳又不會長回來…」
「我的也不會回來啊,搞這種改革的人腦子是被什麽砸了啊」John歎氣,前首相上任後死命砍福利措施亂改革福利製度,結果就是很多殘障者的生活大受影響,許多拿著醫生診斷書的人卻還得跟一個專員麵談,而且這些人沒有醫療背景的居多甚至不會知道你的狀況,法案美其名是”幫助殘障者獨立”但是卻會砍掉靠輔具生活的殘障者的福利身分結果反而讓他們失去這些幫助落得需要親友接濟或者經濟和生活上的困難,理論是”讓他們依賴政府太久就不會自己走了”,但套兩個孩子的爸兼蘇格蘭場破案率第一的探長的話就是”你把半身不遂的人的輪椅拿走了他也不會走啊你這混蛋”,目前新政府還沒有把這套搞砸的係統改掉*
(改自現實中卡麥隆與梅伊托利黨政策導致的狀況,真的,就是這樣Fubsp;up,而且精神障礙和自閉症者受影響特別嚴重)
「我不知道,但我覺得無論什麽落在他們頭上八成都是 Mycroft幹的」Greg聳肩「至少現在改成以他們評估出錯的數量來評工作成績而不是審核的案件量了,會改善吧我猜」
「希望會,坦白說我們應該踏進那間辦公室的第一步就該被蓋通過章才對,我右腳進門你左腳」John說的是他們兩個的義肢
「你穿短褲去評估算了」Greg笑
「好主意,我找齊字母貼到上衣上寫”我他媽”然後在褲管上貼”少了”配上一個向下指的箭頭指我的腳」John現在已經是在扯淡了,但嘴炮算是他們的愛好
一陣鬼扯閑話家常後他們掛了電話,上次Greg去評估,他隻想要拿張停車證資格而已,有時候他截肢的部分有傷比如工作時的意外或者他媽的在普通人身上不成問題的毛發倒生都會因為他穿義肢的關係發炎起來就痛得無法正常走路,所以停車證這東西他真的很需要,但那套新的評估規則居然把有能力活動的人都踢出係統了,比如坐輪椅能活動你就不需要這個資格,換句話說Greg和John這樣有義肢就能生活自理的人就會被踢出名單外,Greg那天拿著重新審核文件滿肚子怒意的回家對著 Mycroft抱怨了一頓這套新係統有多白癡多沒常識後他和John的審核突然就過了然後負責這項改革的大臣因為這個係統造成的額外財政和人力負擔(太多人申請重審)下台負責了
然後 Mycroft就告訴他以後他都不用去重新審核了,畢竟審核人員還會看到他的就業情形,少條腿的警察可不多,他如果不想被發現是當年雪爾森事件的警察最好還是不要冒這個險才是,所以Greg就歎口氣謝了 Mycroft並告訴他下次別再這樣做了
他在黑暗的客廳裏坐了一會,整理思緒,從那時候起昏暗的房間總讓他感到一種寧靜,他也是在昏暗的環境下重新找回自我的, Mycroft老家的那間房間其實是個照明充足的房間,拉開窗簾會是完全不同的景象,但那時無論是心理上的創傷還是服藥的作用,強光使他頭痛所以房間裏一直被保持得很昏暗
他最初遇見 Mycroft算是意外吧,但他總覺得若不是 Mycroft他現在不可能在這裏,不可能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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