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顧歡之：“.……”
她從包裏一連掏出了好幾個地瓜塞到江沐歌懷裏, “看吧, 就這些, 別亂想。”
“沒有亂想。”江沐歌的聲音細如蚊蠅。
她提高了一些音量, 問道：“這是吳伯伯給你的麽？”
顧歡之點了點頭, 說道：“他怕你肚子餓, 非要我帶上。”
江沐歌不滿地說道：“我又不是小豬, 哪裏能吃這麽多。”
正說著, 她的肚子傳來了咕咕的叫聲，江沐歌有些尷尬地騰出一隻手來揉了揉肚子, 想讓它消停一點，可肚子又接著響了好幾下。
顧歡之憋著笑把她懷裏的地瓜重新收了回去，隻留了一個。
“這是他們自己種的, 挺好吃的, 你先墊墊肚子, 我們晚上回去吃夜宵。”
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四點過了。”
江沐歌之前沒有看過時間, 現在才知道竟然走了這麽久，突然覺得渾身上下哪哪都疼。
“顧老師，我們歇會兒吧。”
顧歡之往周圍看了一圈，最後將目光定格在不遠處的幾個石墩上。
“我們過去坐坐？”
兩人走到石墩跟前, 才發現因為表麵不平整，幾個墩子上都有積水，隻有一個平整些的，在太陽的炙烤下已經幹透。
“你坐吧, 我不累。”顧歡之說道。
江沐歌神色閃爍地說道：“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兩個人坐。”
顧歡之沒有理會她說的這句話：“我們或許可以趕著落日之前到山頂。”
“還要往上爬嗎？”江沐歌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覺得累的話，就不上去了，休息好了我們原路返回。”顧歡之說道。
“不，要爬的，不到山頂，這沿途花的功夫不都白費了。”江沐歌趕緊說道，能和顧歡之多待一分鍾是一分鍾，誰知道她回去是不是又不理自己了。
“那你多歇會兒我們再走。”顧歡之幫她把有些零亂的碎發別到耳後。
她有些微涼的指尖滑過江沐歌的臉頰，江沐歌摒住了呼吸，臉上的溫度上去了幾分。
顧歡之不動聲色地收回了手。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氣氛顯得有些古怪。
江沐歌把注意力集中到手裏的地瓜上，她把上麵的皮剝開，吃了一口，眯起了眼睛，對顧歡之說道：“顧老師，這個好甜，你要嚐嚐嗎？”
“我不餓。”顧歡之說道。
“嚐嚐嘛。”江沐歌伸長手，把地瓜遞到顧歡之麵前，露出孩子般純真的笑。
顧歡之去接，江沐歌卻不鬆手，小鹿似的眼睛裏透著一絲狡猾。
顧歡之本來想說那不就嚐了，可頭已經低了下去，她就著江沐歌咬過的地方吃了一口。
嗯，確實很甜。
江沐歌笑得更甜，她把手收回去，把顧歡之吃過的那一麵對著自己，繼續小口地吃著。
“姐姐吃過的地方，好像要甜一些。”江沐歌不要臉地說道。
“你能不能不要.……”顧歡之說道。
“不要什麽？”江沐歌疑惑地看著她。
不要一會兒叫姐姐一會兒叫顧老師。
“沒什麽。”顧歡之說道，她預感自己如果說出來，會成為下一個讓江沐歌燦爛的點。
小朋友真討厭。
“待會兒收拾好你的垃圾。”她板著臉說道。
“我可以把它們埋進土裏嗎，沒帶垃圾袋。”江沐歌問道。
“你堆著就行，不用埋土裏。”
顧歡之腦海裏閃過江沐歌蹲在地上，滿手泥的畫麵。
其實看看小朋友挖土說不定也挺有意思的。
“顧老師，我吃不下了。”江沐歌把剩下的小半個地瓜塞給了顧歡之。
顧歡之很自然地拿在手裏吃。
江沐歌的臉又燒了起來。
“不浪費糧食。”顧歡之解釋道，心想：你給我不就是想讓我吃麽。
吃好以後收拾了一番，顧歡之問道：“休息好了嗎？”
“休息好了。”江沐歌一邊說一邊站起來，接著五官扭在了一起。
“怎麽了？”顧歡之緊張地問道。
“酸，啊，好酸。”江沐歌揉著腿說道。
“你之前每次和我說去鍛煉是不是假的？”顧歡之問道。
江沐歌的眼神飄忽。
“所以以前我們周末約健身，其實你根本沒有動是不是？打卡的截圖哪來的？”
“P的。”江沐歌搓著衣角，老實交待道。
她有段時間癡迷於馬甲線，約著顧歡之一起健身，堅持了兩周以後，突然覺得自己苦逼兮兮練馬甲線哪裏有欣賞別人的香，於是就懈怠了。
對於江沐歌來說，她想要什麽東西，一定會努力爭取，但她不想要的，誰逼著她要，她都會覺得煩。
練馬甲線隻是一時興起，雖然和顧歡之一起約了健身，可對方也不是真的在她身邊，冷冰冰的打卡截圖根本激不起她的興趣。
她沒好意思和顧歡之說自己放棄了，於是每次都假裝自己在認真鍛煉。
顧歡之牽著她的人往山上走，柔聲說道：“以後誠實一點，不喜歡一定要說，不要這樣。”
“好，你也是。”
顧歡之點點頭。
“不過還是要堅持鍛煉，不然拍戲的時候身體怎麽吃得消。”
“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偷懶了。”
顧歡之抿了一下唇，問道：“你有沒有覺得，其實我們並不了解彼此，少了網絡這層濾鏡，你將來看見了真實的我，還會喜歡嗎？”
“我不知道，但我至少不會後悔，你不能因為這種很小的可能，就不給我了解你的機會了呀。”江沐歌的語氣有些著急。
“我什麽時候說不給你機會了。”
江沐歌想起她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推開，覺得有些委屈。
察覺到身邊人的情緒低落了下去，顧歡之揉了揉她的腦袋，說道：“乖。”
江沐歌鬆開她的手，把自己被揉亂的頭發理順，說道：“別總把我當小朋友，你才是小朋友。”
顧歡之一愣，苦笑道：“我確實做得不好。”
“那就慢慢來，別去想會不會有不好的結果，有句話說得好，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這句話是這麽用的嗎？”
“可能是吧，你懂我的意思就行。”
山林裏回蕩著不知名的鳥叫聲，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
顧歡之的步子邁得很穩，刻意放慢了速度。
江沐歌落後她一小段距離，走得磕磕絆絆，陽光斜照過來，顧歡之的剪影剛好落在她腳下。
顧歡之的背上好像長了眼睛，每次江沐歌快追不上她的影子時，她就停下來，等到江沐歌跟上來幾步，才繼續往前走。
快到山頂時，天已經紅了大半，太陽向西沉落，絮狀的雲團被火燒著了一般蔓延鋪張，最後滲透進遠離太陽一側的深藍色天空裏。
顧歡之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在落日光輝地暈染之下，她頎長的身影看起來有些孤獨。
江沐歌心下一動，咬牙快步追了上去，輕輕地握住顧歡之的手，和她一起並肩向前。
……
“卡，過，下一場一個小時後開始。”方國濤說道。
工作人員立刻開始清掃現場。
“可以呀沐歌，今天狀態不錯，繼續保持。”方國濤誇道。
江沐歌嘿嘿地笑，她今天的每一鏡都是一條過。
“今天發生了什麽事讓你這麽開心，說出來讓我也開心一下？”方國濤拍完一段戲，八卦的欲望又上來了。
“秘密，不能告訴您。”江沐歌神秘地說道。
方國濤哈哈哈大笑，說道：“不就是些戀愛的小情趣嗎，我懂。”
江沐歌被他笑得有些不自在，不再理他，轉身去找顧歡之，工作人員正把下一場戲的提示單遞過顧歡之。
“幸苦了。”顧歡之衝他點點頭。
“顧老師，我有劇本的問題想請叫您。”江沐歌裝模作樣地掏出劇本。
在片場裏，隻要一有機會，江沐歌就借著問問題的幌子接近顧歡之，她的演技運用得越來越熟練，每次嘴上說著不正經的勾人話，臉上卻是一副專心致誌的表情，以至於片場裏所有人，包括方國濤，都被她騙了過去。
江沐歌成為了全片場公認的最勤奮好學的新人。
“顧老師，我今天拍這一段戲的時候不小心想了你兩秒鍾，幸好反應得快，不然肯定過不了。”江沐歌指著劇本的一處地方，一本正經地說道。
“以後不犯就好。”顧歡之盡量避免和江沐歌進行太長的對話，她有的時候也不免懷疑江沐歌是不是強迫症好了以後，人格分裂了，不然怎麽能有這麽不要臉的人，臉都不紅一下，之前不是挺容易害羞的嗎。
“顧老師，你今天狀態似乎不太好呀，竟然忘了一次詞，咱們明天是不是出去放放風？”江沐歌說道，手指在劇本裏新加的吻戲那一段畫圈圈。
“明天我有事，請了假。”顧歡之把臉從劇本上別開。
“那我們明天能見麵嗎，你之前答應我明天要給我答案的。”江沐歌緊張道，隨後掩藏起了自己的情緒，做出專心思考問題的表情。
“恐怕不行，我之後再和你說行嗎？”顧歡之說道。
“那不行，你後天還要去參加金石獎的頒獎典禮，我得等到什麽時候。”江沐歌忍不住皺起了眉。
“你現在就告訴我答案。”
江沐歌覺得自己勝券在握，顧歡之和她複合是板上釘釘的事，她忍耐了一周，已經再也等不及了。
“沐歌，我想先問問一個很重要人的意見。”顧歡之說道。
江沐歌剛想問很重要的人是誰，片場門口就傳來了一陣騷動。
旁邊的工作人員在小聲議論著，江沐歌的耳朵生得靈敏，一下子便聽清了她們在說什麽，她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你們知道嗎，顧影後的女朋友來探班了。”
作者有話要說：別慌，這是助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