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江沐歌看上去來勢洶洶, 實際上卻沒有多少力氣, 顧歡之輕鬆就把她鉗製在了懷裏。
她空出一隻手把江沐歌放在桌上的溫度計拿過來, 38.9度。
“你還發著燒, 不要激動。”顧歡之說道。
江沐歌被她按住以後就沒有再掙紮。
顧歡之察覺到一絲異樣, 她把江沐歌從懷裏扒拉出來, 隻見對方已經是滿臉淚痕。
顧歡之慌忙去扯紙來給她擦, “你怎麽又哭了, 你是氣寶寶嗎?”
聽到她的話,江沐歌哭得更厲害了, 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麽沒有魅力過。
她拍開顧歡之的手,自己拿過紙來擦。
以前嫌桃花太泛濫,現在遇上了顧·柳下惠·歡之, 任憑她怎麽勾引, 對方就是連點反應都不給, 關鍵是她們的關係本來那麽親密過,顧歡之怎麽能夠一點也不動心!
最可恨的是她被顧歡之撩得死去活來, 對方卻隻當她是前任。
因為發燒的緣故,她本來就難受得厲害,聽了顧歡之剛剛那番話更覺得委屈。
顧歡之既然不能對她負責,幹嘛對她那麽好, 讓她愛上她,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然後又推開她,用一個根本不算理由的理由。
“去睡覺嗎?”顧歡之問道。
江沐歌前一秒還陰晴不定的臉立刻又明媚了起來。
“和著衣服睡。” 顧歡之連忙說道。
江沐歌的重新臉沉了下去, 她從顧歡之的懷裏掙脫出來,想往臥室走,腿腳卻酸軟得乏力。
顧歡之在她摔在地上之前一把撈住了她,將她攔腰抱起。
“顧歡之,你放我下來!”江沐歌又羞又惱。
“你發燒了,腦子不清醒,不要亂動,睡一覺就好了。”顧歡之抱著她往臥室走去。
江沐歌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忍住了在她懷裏掙紮的衝動,顧歡之是鋼鐵做的直女嗎,以前和她談戀愛的時候怎麽沒發現?
顧歡之把她抱到了柔軟的床墊上,幫她掖好了被子,關上了燈。
在黑暗裏,江沐歌感覺心底升起一股巨大的無力感,腦子裏昏沉的感覺揮之不去,太陽穴的位置隱隱作疼,她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顧歡之,你為什麽不要我了。”她輕輕地問道。
黑暗裏,她依稀看見眼前的人影一頓,然後晃動了一下,消失在了她目力所及的範圍內。
像是被人推進了深淵,她的心急速下墜著,有些不知道這一切的意義在哪裏。
旁邊的床墊突然陷了下去,顧歡之在她旁邊躺了下來。
江沐歌快要死寂的心又重新活了起來。
你抱抱我,我就原諒你,她想道。
可是顧歡之什麽都沒有做,她身上沉靜的木香輕飄飄地散了過來,江沐歌背對著她,不知道她現在是什麽樣的神情。
她們明明離得很近,她又覺得她們隔得好遠,她猜不透、讀不透顧歡之,也不知道怎麽走進對方的心。
她理應覺得喪氣,可顧歡之身上傳來的若有若無的香氣又讓她心神蕩漾,她很討厭這樣的感覺,努力克製著自己不為之沉淪,卻終究抵不過那抹令人心安的力量,因為發燒而帶來的不適感在一點一點緩解,困意湧了上來,她終於墮入了夢鄉。
……
月光從窗簾的縫隙裏透了進來,顧歡之從夢裏驚醒,發現江沐歌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睡到了自己的懷裏。
她的燒已經退了,睡得很安詳,比月色還要皎潔的臉上有淺淺的笑,被她感染著,顧歡之臉上也浮現出同樣的笑意。
似乎夢到了什麽不好的東西,江沐歌的眉頭皺了起來,唇角微繃,顧歡之心裏一疼,伸手去撫平她的眉心。
江沐歌的神色放鬆了下來,又往她懷裏擠了擠,似乎想索取更多的溫度。
顧歡之的心化得不成樣子。
她仔細看著懷裏的少女,猶豫了很久,輕輕吻在了她的額頭上,又猛然驚醒,慌張又小心地往後撤了撤,突然失去了溫暖的懷抱,對方不適地嚶嚀了兩聲,很快又恢複了恬靜。
顧歡之望著她看了很久,然後從床上起來,穿好外套,推門離開。
江沐歌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睡在了床的另一則,房間裏空蕩蕩的,看不到第二個人的影子。
她穿好衣服,把家裏每一個角落都找了一番,顧歡之果然已經不在了,甚至沒有像上次一樣留下一張便條。
她接了一盆熱水,洗幹淨帶著淚痕的臉。
下一步該做什麽?
她站在鏡子前發了一會兒呆,終於想起來,她今天要回家,至於別的,她暫時不想去考慮。
下飛機的時候,天上剛好下起了雪,江沐歌有些驚喜,雖然在京城已經見慣了下雪,但在這裏,雪並不是年年都會到來的。
出了機場,她打了一個出租車。
點開顧歡之的微博超話,裏麵是一如既往的一片雞叫,顧歡之姬圈扛把子的名聲傳得很開,但想起她昨晚的表現,江沐歌冷哼出了聲,電線杆都沒有她直。
司機抬起頭來通過後視鏡看她,咦了一聲後說道:”姑娘,我看你有點眼熟,長得好像某個明星。”
“是嗎,可能我長得比較大眾臉,和誰都有幾分像。”江沐歌笑道,把口罩往上拉了拉。
司機有四十出頭的樣子,他在圓圓的腦袋上摸了摸,然後說道:“我想起來了,你和那個影後長得好像,是不是叫顧歡之來著,我女兒昨天還在看她的劇來著。”
司機又多看了她兩眼,說道:“真的好像,你們是不是親戚?”
江沐歌看司機應該是那種很少關注娛樂圈的人,於是把口罩摘下來,對他說道:“您再仔細看看。”
“嘶,這樣看就更像了。”
江沐歌正在氣頭上,聽到他的話,冷冷地說道:“我和誰像都不可能像她,你沒看過她什麽倒黴樣。”
長了一副勾人相,撩人於無形,還不負責,江沐歌現在狠不得拿隻筆把她的臉塗花,免得她老在自己腦子裏晃。
司機看著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識趣地閉上了嘴,顧客是上帝,如果一不小心給整個差評,今天一天都白幹。
出租車在一棟三層樓高的別墅外停了下來,江沐歌謝過司機後下了車。
今天的雪下得有些大,鵝毛般的雪片撲散而來,連視線都有些模糊,隔著鐵製的柵欄,依稀可以看見院子裏有兩個人在擺弄著什麽,江沐歌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刷開門禁,向那兩個人走去。
草坪上積了一層厚厚的雪,江沐歌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過去,快走到的時候,其中一個人察覺到後麵的聲響,看見是她時眼前一亮,問道:“沐歌,你怎麽回來了,不是說還要隔幾天嗎?早知道讓你爸去接你了。”
“我不是想給你和爸一個驚喜嗎?”江沐歌笑著對葛惠說道。
江源海向她走來,接過她手裏的行李,說道:“不管你什麽時候回來,對我們來說都是驚喜。”
江沐歌笑得更開心了,她往兩個人正在擺弄的東西看去,那是一個半成型的雪雕,獅子的頭已經被做了出來,透著一股霸氣。
“你們倆可真會玩啊,我也想來試試。”她圍著雪獅子轉了一圈。
“你爸買這套工具買了幾年了,每年冬天都念叨一遍,我這耳朵都快生起繭子了,今天終於用上了。”葛惠說道,眼睛看向已經走到家門口的高大男人,語氣裏並沒有半分抱怨的色彩。
江源海把行李箱放到門口的位置,虛掩上門,聽見葛惠的話,轉過身來溫柔地說道:“我這不是想試試給你雕個半身像嗎,放在門口多拉風。”
江沐歌隔著衣服按下被他倆酸起來的雞皮疙瘩,朝著江源海說道:“爸,你別光顧著耍嘴皮子功夫呀,我怎麽還沒有看見你說的雕像的影子?”
“那我現在就雕給你看,你要不要也來試試,看我們誰厲害一點?”江源海走了過來,俊朗的臉上染了些孩子氣。
“好啊,那我們比一比誰雕得更像媽媽,輸了的人怎麽辦?”江沐歌已經撿起了地上的工具。
“輸了的人把這周的碗都包了。”江源海不甘示弱。
“好,一言未定。”
“不許反悔。”
葛惠在一旁看著他們倆,臉上露出幸福的笑。
工具隻有一套,兩個人爭著去搶好用的。
江沐歌以前玩過雪雕,雖然技藝沒有江源海熟練,但腦子比他靈活,總能搶先一步搶到合適的工具。
她手下的刻刀飛速地旋轉著,把多餘的部分去掉,麵前壓實了的雪堆逐漸發生變化,開始和腦子裏那張臉重合在一起。
葛惠有些疑惑地看著她的雕像,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在雕塑的眼角再加了一點修飾,江沐歌得意地放下了手裏的刻刀。
她笑著欣賞自己的作品,結構準確、線條立體,沒有一絲贅餘。
糟糕!
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雕刻出來的好像不是葛惠的臉,笑容在臉上僵住。
她想伸手去拿刻刀把刻好的部分刮掉,結果和另一隻手碰在了一起,一直專注著雕刻的江源海抬起頭來,看見了那張和顧歡之有九分相似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江沐歌:誰曾想我會用這種方式出了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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