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058相親安排中
也就是在這一刻,趙羨詞福至心靈似的, 突然意識到秦牧雲那滾燙的溫度是為那般——根本不是不舒服, 那是臉紅!
一時間, 趙羨詞的雙頰特騰一下燒起來。她也不敢亂動, 隻覺得這樣子奇怪極了。秦牧雲臉皮薄,未曾與人如此相見, 覺得不自在很正常。況且女兒家本就容易害羞,哪怕同是姑娘家的身子,這麽近的距離也稍顯不妥。
趙羨詞緊張的繃住指尖,卻不小心碰到秦牧雲滾燙的耳垂, 她指尖微涼, 這冷熱的異常刺激的秦牧雲一瞬間屏住呼吸, 也不敢再亂動了。
半晌,覺得氣氛越來越不對的趙羨詞稍稍往後退了兩步, 從秦牧雲滾燙的掌心移開身子,尷尬道, “還是讓晚晴再多燒些水吧。”於是匆匆離去。
秦牧雲垂眸,雙手緊緊交握,一時羞得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最近一碰到趙羨詞的身體,就會生出奇怪的念頭。
趙羨詞身上的味道,不小心觸碰的肢體,哪怕說的渾話,都會讓秦牧雲情難自已。
秦牧雲把自己扔在床上, 覺得自己可能得了更嚴重的病,藥方隻有一個,就是趙羨詞。
趙羨詞也不敢再叫她一起洗了,自己乖乖洗完穿好衣服,又幫晚晴一起換好水,才到床邊去叫秦牧雲。
秦牧雲臉色紅霞未退,悶聲悶氣地從被窩裏一露頭,就露出水汪汪的雙眸,睫毛上還閃著異樣的淚光。
趙羨詞心裏一緊,擔心的問,“怎麽了?”
秦牧雲搖搖頭,“你洗好了?”這會兒看見趙羨詞,難得是沒有妝容的模樣,唇色蒼白了許多,卻還是好看的緊。隻是穿的齊齊整整,褻衣在薄紗下,薄紗也從領口至腰際係的嚴絲合縫,又是那個恪守禮儀的閨中小姐了。
像是怕了自己一樣。秦牧雲眸中黯淡一閃而過,起身道,“這麽晚了,實在是麻煩晚晴了。”
晚晴剛換了新軟帕進來,聽到這話道,“秦小姐不用這麽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家公子掙錢,我和守青做些活計。等以後有錢了,再找幾個幫手就好了。”總不能讓她家小姐辛辛苦苦奔波完回來,再做這些雜活?如果真的這樣,晚晴覺得,可能自己就真的沒什麽用處了。再說加水這些重活,都是守青和小十拎,她隻負責燒。
秦牧雲還是謝過了她。雖然以往府上都有下人做這些活兒,秦牧雲也習以為常,但現在,她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大概是因為趙羨詞那句“家人”吧。
秦牧雲沐浴完回來,趙羨詞已經在靠裏的位置躺好了。倒是和過去無數個共眠之夜一樣,安靜地在各自被窩,說三兩句閑話各自睡去。
其實誰也沒睡著,卻也都沒敢動。
秦牧雲暗歎一聲,心裏滋味難言。其實以往看趙羨詞,雖然喜歡,卻少有綺念。但自從上次與趙羨詞共眠,一早起來看到趙羨詞褻衣下的豐滿,自此再看趙羨詞就總忍不住多出些奇怪得令秦牧雲都萬分羞赧的念頭。也許是人漸漸長大,又通了人事,就總免不了俗。
趙羨詞卻不是這般想法。她隻是覺得,秦牧雲這個人臉皮極薄,家裏又管的嚴,也沒見過什麽孟浪的人,不像她有個混賬哥哥,也無意撞見過府中女眷衣衫不整,當時是害羞太過,但次數多了,便隻剩下怒氣了。因而也沒什麽想法。不過此後,還是要多考慮下秦牧雲。雲兒不好意思說,她卻不能這麽放浪,原也不是女子該有的儀態。趙羨詞心想,也許真是上輩子死前想透了很多事,如今自己對這些閨中禮數也態度散漫,若是上輩子,哪怕是在秦牧雲麵前,她也絕不會如此失禮。
不過這輩子,確實有許多事都不一樣了。趙羨詞無奈笑自己,哪個閨中守規矩的大家閨秀,會扮做男裝行走做生意?她現在行事,倒是不顧那些繁瑣禮儀,隻顧自己舒坦了。
還覺得這樣挺好。
兩人心思各異,同床異夢的胡思亂想著,到底還是睡著了。
待到天亮後,秦牧雲發現,趙羨詞再沒有那麽不注意的時候,心裏更是滋味難言。
這已經到了正月末,趙羨詞打算再去找幾家商戶問問。誰曾想沒過幾天,趙羨詞正在院子裏整理南省各商戶的資料,秦牧雲也幫她一起梳理。
忽聽外麵有婦人來找,晚晴去開了門,沒想到來的是個媒婆。
報給趙羨詞聽的時候,趙羨詞簡直驚掉了下巴,“媒婆?”秦牧雲也吃了一驚。
就聽那婆子喜笑顏開,進門就道,“趙大公子可在?我來給您賀喜了!”
喜不喜的另說,趙羨詞終於遇到了當真敢上門提親的,隻覺得頭皮一緊。
婆子一見趙羨詞,對她行了禮,就高興地說,“恭喜趙公子,賀喜趙公子,您大喜啊!”
趙羨詞勉強擠出個笑容來,“大娘如何稱呼?”
“我姓梁,是淳安街有名的梁紅娘,”梁婆子說,“經我撮合的夫妻,少說也要沿著淳安大街排一圈!沒一對不是吃香喝辣,恩愛百年的!趙大公子,您剛來不知道,別人家誰不盼著我來?因為他們都知道,我梁紅娘介紹的姻緣那都是非富即貴!”
趙羨詞強端著禮貌地微笑,“梁大娘,晚生家貧,未立業不打算成家。”
梁婆子叫道,“趙公子哪裏話,人都說成家立業成家立業,要先有家才有業,不然你就是再大的家業,一個人守著又有什麽意思,您說是不是?”又說,“公子您先別急著推脫呀,您要知道我給您找的是哪家姑娘,保你求著婆子留下來!”
趙羨詞忍不住抹了一把額上的汗,心說,你就是找了公主來,自己也無福消受啊。
梁婆子見他沒什麽興致,眼珠一轉,忙說,“趙公子,您來南省也有一段時間了,多少也知道魏家吧?”
“魏家?”趙羨詞訝異道,“總不會是前朝員外郎魏綿魏員外家吧?”
梁婆子“哎”了一聲,“您還真猜對了!這魏家不用婆子多說,想必您也知道?我聽說了,您有個大買賣,這些日子一直找南省的商戶們談呢,魏員外說了,隻要您娶了魏家小姐,魏家的玉器店銀器店還有典當鋪,全都搬到南潤糧莊去,一分錢不少您的!”又說,“您想啊,這南省,除了原來的趙采辦趙大人家,也就魏員外和杜家家大勢大,連知府大人都要給他們三分薄麵,您要是和魏家結了親,以後在南省做生意,還有什麽做不成的?”
趙家在南省還是餘威尚存的。趙羨詞聽她說著趙魏杜三家,心情有點微妙。
見趙公子不說話,梁婆子趁熱打鐵,又道,“如今趙家是不成了,您接手了趙家的生意,又打理的這樣有前途,要是有貴人相助,以後定然前途無量啊!您還想什麽呢,難得魏員外肯提攜後輩!”
趙羨詞無奈,說道,“多謝梁大娘美意,一則我沒有成家的打算,二則魏員外憑什麽看上我?再者說了——”她諱莫如深地道,“現在外麵都知道我那個……”
梁大娘有點急,“您是說龍陽之好?那沒什麽打緊,我也聽說了,上次與你一道出門的那位公子卻是好樣貌好身段,您要是實在喜歡,成家後避著點夫人就是,該怎麽玩就怎麽玩,你們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這不是常事麽!我還聽說了,您還和一個揚城來的姑娘糾纏不清,要我說,這個等你成家後,也是要收斂些,左右成親前這些事都做不得數。”梁婆子認真道,“魏員外的意思是,您做生意有什麽難處,魏家都可以幫您辦了,但有一點,魏家隻有一位小姐,希望您能做個贅婿——”
趙羨詞一下聽明白了。就說呢,這魏綿老員外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早年她沒出家門都聽說過,魏綿和她父親還有些來往,至於是不是表麵交情,趙羨詞也不大清楚,左右生意場上這些人,表麵上都一團和氣,背地裏怎麽樣那誰知道。現在八成是看她拿下了趙家的糧莊,又覺得她有點本事,想吞下趙家家產又不好光明正大的來,這才想把女兒嫁給趙康,讓趙康入贅,以後這些產業還不都是魏家的?
隻有一點,這魏綿為什麽不自己買下趙麒年賣的產業呢?說來也是怪事一樁,趙家在南省的鋪子都是好位置,平常商人搶破頭到處籌錢都想拿,卻從沒見魏家和杜家動過手。以這兩家的財力,別說分食了,就是獨吞下趙麒年賣的產業都綽綽有餘了。
要是說他們兩家當家人顧念著和趙自省的表麵交情,這話恐怕連他們自己都不信。但現在看來,至少魏家是惦記的,還是恨不能賣了女兒也要拿的那種,卻為什麽不出手呢?
趙羨詞想不通,便皺了眉。
梁婆子也知道這個要求有點強人所難,但要是不難,人魏家也不會找到梁婆子。於是勸道,“趙公子,婆子得罪,打聽過您的背景,聽說您來自揚城,出身小富之家,但家中親眷都已經離世,如今隻有您一個獨苗——婆子說這話是為您好,您可別怪,以您一己之力,想在南省混出頭來,太難了!”又小聲說,“聽說您還因為那位揚城來的姑娘得罪了楊大公子?那可真是不值當,您還不知道吧,這些商戶就是因為這件事才不敢跟您一起做生意呢。現在魏員外肯提攜您,還把女兒許給你,這傳宗接代的事,在哪都一樣,到時候魏家小姐娶回家,生了兒子您就讓他姓趙,再生一個姓魏,這不兩家都高興嗎?”
梁婆子簡直把趙公子的下半生都安排好了,不過媒婆的話,十分能信一分都是多的。趙羨詞也不大在意,左右她是當真沒想過娶親——怎麽娶,她自己就是姑娘呀!娶誰都是害了人家。
這時候就看見秦牧雲從書房走了出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