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053有我在
雖然常常對秦牧雲做一些親密的舉動,但這會兒似乎有些不一樣。
至於哪裏不一樣, 誰會去想呢?趙羨詞隻是抬不起手, 覺得不合適。為了緩解這種奇怪的情緒, 她笑道, “這下好了,恐怕全南省都知道我斷袖了, 以後再不擔心有人來提親。”
秦牧雲聽她這話,一時心裏五味陳雜——斷袖斷袖,趙小姐倒也知道斷袖。秦牧雲提著心,笑道, “自然, 都知道你和我斷袖了。”
趙羨詞的笑容頓時僵住, 莫名的心裏咯噔一下,再看秦牧雲時, 心跳的快極了!和秦牧雲斷袖?她兩輩子都沒想過!
可她看著秦牧雲低眸淺笑,竟然生出綺念來!竟連秦牧雲身上獨有的女兒香都被放大了無數倍, 一絲絲一縷縷飄進趙羨詞鼻腔裏,讓趙羨詞一時間越發覺得秦牧雲十分動人。
這太荒謬了!荒唐到讓趙羨詞感到驚恐,以至於她的表情像一把利刃, 精準無誤地刺進秦牧雲的心。
秦牧雲的笑容就有點掛不住,卻還是勉強笑著,“幹什麽這個表情,跟你開玩笑的啊。”
趙羨詞咽了口水,心跳還是有點不受控製, 卻嘟囔道,“你沒看見,剛剛說我們兩個……斷袖時,那些姑娘都立刻變了臉,嫌惡的緊。”
秦牧雲垂眸,默默抿唇,沒再說話。
一時間,兩人之間陷入異常的沉默裏,還有點尷尬。半晌,趙羨詞笑笑,“真沒想到你還有這麽一麵,你若真生做男兒,不知道多少女兒想嫁你呢。”
秦牧雲看向遠方,“可我是個女子,我也……願意做個女子。”
“誰不是呢,”趙羨詞說,“不過我有時候想,如果我是個兒子,也許母親待我會是另一番模樣。”
兩人沿著淳河河沿散步,雖然正月風冷,但出了元宵,寒風裏就多少帶了些春來的兆頭,不再那麽刺骨了。
不多時,趙羨詞看到淳河橋,笑道,“前天過來,人太多,你都沒能好好看看這淳河風光。雖然現在還沒到春天,但這個時候的淳河別有一番風味,要不要去看看?”
“好。”秦牧雲率先往前走。
趙羨詞也十分自覺地再沒有牽她手,這時候才覺得局促,怎麽都伸不出手去。
好像有哪裏不一樣,隻是那感覺也不分明。
她和秦牧雲並肩走著,一邊說著閑話,“我小時候難得出府,多半是跟著母親,隻有一次,應該差不多也是這個時節,淳河上還有一層薄冰未化,那時候我還小,被父親抱著來河邊玩,取了冰碴子逗弄我,結果父親粗手粗腳,冰塊掉進我領子裏,凍得我哇哇哭。”
秦牧雲就笑歎道,“你那麽小就飽經磨難啊。”
趙羨詞也被她打趣的用詞逗笑,“也就那一次,要不是被冰凍著,我估計都記不起來。父親去世時我才三四歲,沒什麽印象,連他長什麽樣我都不知道,印象裏好像隻有這麽一件事。”說著又問,“對了,秦伯母的病情怎麽樣了?”
“多虧你費心,我母親的病現下也好多了。”秦牧雲在橋上站定,看著淳河河麵漸漸化開的水,又見許多地方還殘留著一層薄薄的冰層,果然是少見的風光。揚城氣候暖,很難見到河麵結冰。
趙羨詞才說,“那就好,我看你卻是好多了。”又道,“還習武了?我原以為是像養生師父說的那樣,不過是學學五禽戲之類強身健體,上次看你竟能和別人過上手,真是大開眼界。”
秦牧雲也笑道,“原也是為了給我除病根,我才用心學了些。”頓了頓,又道,“不過經上次一事,我倒覺得學武也是件不錯的事。”至少,在趙羨詞遇到危險的時候,自己能夠有機會保護她。
過了會兒,風大了些,趙羨詞看看她,“冷不冷?”
秦牧雲搖頭,“不冷。你呢?”
“我也還好。難得今日人不多,能和你安安靜靜聊聊天,也沒人打擾——”說著看了一眼遠遠跟著的四個護衛,“除了他們。”
秦牧雲就笑起來,“他們四個是我父親派來的,我怎麽說都不聽,像尾巴一樣。”頗有些苦惱之意。
“這樣也好,你一個姑娘家出門在外,又生的這樣花容月貌,不帶幾個護衛怎麽行。”
秦牧雲就睨她一眼,“也沒見你帶呀。”
“我有守青呢。”趙羨詞說,“守青身手不錯,帶著她就可以了。”
秦牧雲就被梗了下,心裏一下氣不順了。卻道,“你怎麽結識她的?我聽說她不是你家養的下人。”
趙羨詞就把當初女扮男裝救下雷守青的事說了一遍。
秦牧雲聽完,心裏更堵的慌了,笑道,“原來趙公子這麽早就知道英雄救美了。”雖然知道趙羨詞對雷守青沒有一絲一毫旁的意思,但秦牧雲就是難受。千山萬水阻隔,連見一麵都難。那雷守青卻是她日日帶著,朝夕相處的。況且趙羨詞又沒有嫁人的意思,每次遇到危險倘若都是雷守青拚死相護,時日已久,萬一哪天趙羨詞開了竅,誰知道會發生什麽?
秦牧雲心裏酸脹的厲害,快走兩步,想甩開趙羨詞。
趙羨詞急忙追上去,“雲兒這是哪裏話!”她一邊追一邊說,“你別走這麽快,路邊滑!”
話音剛落,趙羨詞自己一個趔趄,驚呼一聲險些滑倒。
秦牧雲雖然走得急,注意力卻在她身上。這會兒嚇得忙過來扶住她,惱道,“你自己小心些。”
趙羨詞就捉住了她的手,“怎麽又惱了?”尋思著,自己也沒說錯什麽話呀。
“沒有,”秦牧雲說,“隻是覺得吹風久了,冷,想回去。”
於是不敢再快走,還是和趙羨詞並肩走著。
趙羨詞已經握住了她的手,再想鬆開又怕尷尬,隻好假裝斂頭發,狀似不經意地鬆手。
秦牧雲覺察到她的動作,心內暗歎一聲,麵上倒似沒有察覺。
隻是這廂,她二人出來閑逛,那邊廂已經有人去給楊士顯報信。
楊士顯雖然覺得,那秦小姐雖然與趙康同床共枕,失了清白,但一想到秦牧雲的臉和身段,他就饞的心癢難耐,也就對趙康更看不順眼。
這會兒聽說趙康和一個青年搞斷袖,他哪能不來看看熱鬧?
趙羨詞和秦牧雲正說回去,還沒走幾步,就看見楊士顯冷嘲熱諷的聲音,“這不是趙康嗎?聽說你尋了個新歡,是個俊俏的小倌兒?”
他出口不遜,趙羨詞哪裏能忍得下他這麽詆毀秦牧雲?當即冷下臉,語氣不善道,“楊公子好雅興,不去吃喝嫖賭,倒來管我的閑事。”
楊士顯臉色十分難看,“你這小子,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你可知道你在誰的地盤上?”
“南省又不你一家獨大,”趙羨詞冷靜道,“我在誰的地盤上,不勞楊公子操心。”
“你——”楊士顯的跟班還從沒見過有人敢這麽跟他家公子說話,當時就要動手,卻被楊士顯抬手攔住了。楊士顯仔細打量著趙羨詞,“趙兄,你倒是有幾分膽量的。”
趙羨詞不說話。
楊士顯這才抬眼仔細去看趙康身邊的公子,這一看不打緊,楊士顯覺得眼前這人眼熟的緊。盯著秦牧雲回憶了半晌,恍然道,“秦小姐!”
這時候,秦牧雲帶來的護衛已經麵無表情的擋在了她二人麵前。
楊士顯才笑道,“不才楊士顯,前日剛在元宵燈會上見過小姐,不知小姐可有印象?”
秦牧雲皺眉,依舊不理他,隻拉住趙羨詞要走。
楊士顯這才瞧見,趙康竟然一直牽著秦小姐的手!可在他打探的消息裏,並不曾說這趙康和秦家小姐有什麽關係,如果實在要說有幹係,無非是他們都來自揚城罷了。
楊士顯盯著秦牧雲的背影,隻覺得婀娜多姿,纖腰動人。沒想到女兒裝扮的秦小姐清麗脫俗,令人見之難忘,男裝的秦小姐更是風流俊逸,比他尋常找來的那些小倌兒誘人多了!楊士顯不由咽口水,對秦牧雲心動的很,恨不能立時將人帶回府中盡情玩弄。
隻是不能,他知道秦牧雲的身份,可一想到這樣的尤物竟然陪了趙康一夜,楊士顯就恨得牙癢癢,恨不能將這趙康立刻丟下冷冰冰的淳河裏喂魚。
趙羨詞陰沉著臉,一路緊握著秦牧雲的手,到家也沒鬆開。
秦牧雲被她握得吃痛,也一聲沒吭,直到回了臨河院子,趙羨詞令人關上門,直接把秦牧雲帶回了房中。
“羨詞,你怎麽了?”秦牧雲見她神色不對,十分擔憂。
趙羨詞終於忍不住,抱住了她。
秦牧雲僵了片刻,輕輕拍著她的背,柔聲問,“怎麽了?”
半晌,趙羨詞才說,“雲兒,你出來有段時日了,該回去了。”
秦牧雲動作頓住,“我不急。”
“不行,”趙羨詞態度堅決,“你不了解楊士顯,他這個人陰狠毒辣,過去常和我兄長廝混,但把趙麒年耍的團團轉。又因是南省知府的長子,素來行事放肆。他定是看上你了,你若不趕緊回去,逼急了他,不知道要使什麽陰招。”
秦牧雲沉默片刻,“你既明知道那個楊士顯陰險毒辣,不如跟我一起回去,至少在揚城,我家能護你周全。”
趙羨詞緩慢卻堅定的搖頭,“我要拿回我父親的產業,而且眼見著就要有了好轉,我不能這麽放棄。”
“那我留下陪你,”秦牧雲說,“有我在,也好過你孤身一人打拚。”
趙羨詞心神一震,隻覺得心尖尖都被秦牧雲一句話挑起來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