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037白月光變了
自拜師之後,墨光對秦牧雲就比以往嚴格多了。
原來教她養身體的拳法, 也隻是讓秦牧雲每日多練練, 並未強求。但如今秦牧雲改口稱他一聲師父, 老人家就顯見得嚴厲許多。
“雖然我們門派已經落敗, 因而如今也不似古時有許多規矩,但有兩點還是要記住的, ”墨光嚴肅道,“第一點,是個‘俠’字。路遇不平之事,有能力者不得袖手旁觀, 無力相助的也不得欺軟怕硬, 要謹守俠義之道;第二點, 便是‘勇’字,危難當前不得退縮, 墨道之人不得見死不救,見利忘義。”
秦牧雲都一一應下。
墨光又說, “其實我本不姓墨,俗姓張,單名一個光字。隻因自小在師門生活, 便以墨為姓。現在墨道衰微,我們也不便以墨者身份示人,便改莫姓,也方便行走。”
“弟子知曉。”秦牧雲笑問,“師父, 那師門中可還有其他弟子?”
莫光搖頭,“嚴格來說,你是我第一個弟子。”
秦牧雲有些吃驚,“京城中,不是有個莫穀宣的?”
“她身份特殊,”莫光說,“我隻是為她治病,她雖稱我為師父,卻從未行過拜師禮,因而不算墨道弟子,你是我名下第一個入門弟子。”
秦牧雲看著他已經斑白的頭發,再想想莫光說話的神情,現在大致能理解,所謂墨道衰微,到底是衰到什麽地步了。
誰料莫光卻像看透她的想法似的,“我們墨者雖然少,卻也還是有幾個的。隻是大家都聚在一個地方,不大與外界往來,我當年心高氣盛才離開外出謀生,這原也不拘。隻是我在墨者村中排第二,除了師兄以外,還有兩位師妹和一位師弟,隻不知他們有沒有弟子。”又說,“你以為誰想做我們弟子都能做的?也要我們看得上才是。如今既聰慧又肯吃苦的人少見,我師兄一輩子都沒有收徒,我也是到這般年紀才收了你。若我師弟師妹也收了弟子,你可就是他們的大師姐了,要做個表率才好。”
至於怎麽做表率,便是好好習武。最好能連醫術一起學了,但學醫是個極耗神的事,一時半會,莫光也不願意讓她學。
秦牧雲聽信了莫光的話,以為墨者村是什麽了不得的隱世門派,習武便更用心了。直到她親自去了墨者村,才明白為什麽莫光口中的大師兄沒有收徒——村子裏真的太窮了,一個極偏僻的邊遠小鎮,還是山腳下稀稀拉拉三四戶人家,別說多養一個弟子,就連他們自己的衣食住行都隻能全靠那雙勤勞的雙手。
那一刻秦牧雲很懷疑,莫光師父是怎麽認定她一個官家小姐能吃得這種苦的?
不過眼下,看多了陳舊古籍的秦牧雲還是很期待自古傳承俠義精神的墨者村的,畢竟墨道中人,哪個不是所在行業的翹楚?
他們師徒正在習武,福莘待秦牧雲歇息的時候說,“小姐,夫人讓您空了去下,她有話要跟您說。”
秦牧雲看看莫光閉目養神全然不為所動的模樣,隻好道,“好,你告訴我娘,回頭我就去。”
於是又在莫光的嚴格要求下,練了一下午的基本功,直到晚飯時候才歇。
本是打算飯後就去找母親來著,但秦牧雲手腳發軟,渾身酸疼,又累又乏,連澡都沒洗,剛沾了床就睡過去了。
周樂清來看女兒,見她這麽辛苦,哪有不心疼的?但是眼見著女兒如今竟能做習武這樣的事,整日麵色紅潤,身康體健的,又狠狠心由她去了。至於說心上人這件事,也不急於一時。
秦牧雲於是每日這麽辛苦地被莫光訓練著,長久下來,不知不覺早已不見了病怏怏的樣子,整個人越發神采飛揚了,再練基本功也覺得輕鬆起來。
剛開始,秦牧雲平日幾乎都沒有時間想趙羨詞,但隨著身體越來越好,她終於慢慢步入正軌,雖說功夫還是三腳貓功夫,但底子打好了,便沒有當初那麽難熬,算著日子,眼見著秋天都又見了尾巴,卻還是沒等到趙羨詞。
不僅人沒來,甚至連信也收不到了。
秦牧雲不免牽腸掛肚,幾次提筆欲寫信,又不知道該寄去哪裏。隻能無數次在心裏怪趙羨詞言而無信,“才說人跟以前不一樣了,哼,哪裏變了,還不是一樣的信口開河,不守信用?她的話,我是再也不信了!”
福莘在一旁聽著,隻能強行假裝自己耳聾,聽不到聽不到聽不到,她什麽也不知道,不管老爺夫人再怎麽旁敲側擊小姐心上人的事,福莘都是一問三不知。
這種事,誰敢說啊!福莘覺得自己太難了。
而此刻還在船上的趙羨詞,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她身旁還跟著兩個護衛,是莫穀宣特地派來保護她的,一個叫萬水,另一個叫千山,其中萬水聽見趙羨詞打噴嚏,雖然依舊冷冰冰的模樣去也立刻拿了大氅來,遞給趙羨詞。
“多謝,我不冷。”趙羨詞話出口,又看見這兩位護衛大哥幾乎能把人凍死的表情,隻好接了過來。暗想,這莫穀宣說是派兩個高手一路護送她,怕不是故意折騰她的吧?這兩位護衛大哥,一路上幾乎沒說過話,要不是親耳聽到他們當初對莫穀宣說“遵命”,趙羨詞幾乎以為這兩人是啞巴了——皇家的護衛,真是與眾不同。
於是她去問了船夫,“我們還有多久到南省?”
“快了,”船家說,“如果還是這樣子風平浪靜的話,也就兩三天的路程了。”
“辛苦了。”趙羨詞說罷,倚在船艙門口望向漸漸漆黑的河麵,不知道晚晴和雷守青現在怎麽樣了。還有秦牧雲——
她沒有繞去揚城,而是直接回了南省。畢竟,相對於不斷傳來好消息的秦牧雲來說,這一年時間,趙麒年的錢隻怕就要花光了。
星夜兼程,趙羨詞終於在四天後抵達南省。
可一身男裝的趙羨詞,此刻已經不能回趙家。她也……不願意回去。
剛一靠近渡口,就看見不遠處有四個人。趙羨詞遠遠地隻瞧見拿著燈籠的雷阿大,還有前麵不時張望的晚晴,卻不知道雷阿大身邊那人又是誰?
趙羨詞腳步一頓,有些遲疑。她此番回南省,是以“趙賢”的身份回來的,而且也不大能拋頭露麵,免得被人認出來。畢竟,現在的趙羨詞應該在皇宮裏,杳無音信地做著伴讀女官。思量再三,趙羨詞讓兩個護衛大哥前去問問情況,千山聽令二話不說,手裏還提著劍就過去了。唬得趙羨詞連忙喊住他,“千山大哥!”指了指他不離身的長劍,趙羨詞無奈笑道,“他們都是普通人,這樣可能會受到驚嚇。”
千山愣了愣,隨手就把長劍別在了後腰,然後大步而去。
趙羨詞在背後看見,不由得想,這也太……粗暴了。
然而晚晴幾人還是被嚇了一跳,雷阿大將女眷擋在身後,警惕地問,“你是什麽人?”
“我家主子讓我問一下,”千山指向了躲在雷阿大背後的女子,“她是誰?”
雷阿大看見背後的人受驚,臉色更難看了,“你家主子是誰?”
千山沒有回答。
這時候,雷守青突然問晚晴,“按日子,小姐是不是這幾日能到?”
晚晴點點頭,“按說是該到了,隻是這水路不一定早晚,早幾日晚幾日都有可能。隻是我們都等了兩三天了,不知道還要幾天。”
雷守青眨眨眼,忽然揚聲道,“船上的客人,我們是在這裏等我家小姐的。您問的這位,是我兄長的妻子陳苗苗,都是我們一家的人,不知道哪裏冒犯了貴人?”
趙羨詞在船中聽見雷守青的聲音,總覺得“苗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仔細想了想,這才想起來,這苗苗莫非就是當初醉賢樓那位被趙麒年欺淩的唱曲女子?
竟和雷阿大成親了?這可從沒聽他們在信中提過。
不過未免節外生枝,趙羨詞還是避開了她們。趁著夜色遮掩,讓萬水和千山一左一右帶著劍擋住自己,經過雷守青四人身旁,她特意看了一眼那陳苗苗,這一眼就認出,果然就是當初那女子沒錯,隻是許久沒見,竟似富態許多。
晚晴看見一個男人過來,身邊還跟著兩個提劍的人,嚇得又往雷守青身後躲了躲。
雷阿大也依然十分警惕地護著身後的三個姑娘,直到趙羨詞離開他的視線。
唯有雷守青,目光炯炯地盯著來人,似乎要穿過那兩個護衛看清中間那人麵貌似的。
趙羨詞自然沒有忽視她的目光,於是路過她們身邊時,微微側臉與雷守青對視一眼,隨即做出“噓”的手勢來。
雷守青驚喜之色溢於言表。
然而直到趙羨詞離開許久,雷守青才說,“隻怕今日,小姐不會到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晚晴就長歎一聲,“不知道小姐什麽時候能到,可別在路上出現什麽變故。”
雷守青安慰的拍拍她的肩,“放心,小姐福大命大,沒什麽過不去的。”
大家於是唉聲歎氣地回去了。
隻有雷守青,手心有些緊張的冒汗。她看到了,趙羨詞回來了!
隻是事情看起來並沒有那麽簡單,雷守青想,小姐遮遮掩掩,身旁還有兩個不認識的男子,不知道是有什麽苦衷。
她和晚晴一個房間,晚晴都快睡著了,雷守青卻翻來覆去睡不著。
晚晴終於忍不住,問她,“守青,你怎麽了?”
雷守青本想要告訴她,但想了又想,還是忍住了。既然小姐今夜避過了她們,那就一定有不能相認的理由。她決不能壞了小姐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看大家迫不及待想看兩女主重逢,那我們就明日依然9:00和18:00雙更罷!
我是不是超貼心!
感謝在2020-03-20 09:00:00~2020-03-21 18: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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