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慕晏宴請當日, 赴宴賓客的車馬堵塞了整條街, 可謂是門庭若市。宿誼終於再次體會了一下華國人口大國的景象。
雖然現在華國估計還不是人口大國。
宿誼遠遠瞟了一眼之後,就乘坐著馬車趁亂離開了。他可不想被堵個正著,雖然也沒人認識他。
慕晏端坐府中,微笑著接待各路賓客。
因為他的名氣,以及宿誼之故,來的人比當年陳睦就任時還多, 甚至附近州都有人慕名而來。
這種天氣, 宿誼把自己裹得裏三層外三層,再加上一圈帶著毛的皮, 看上去像是一隻圓滾滾的熊。慕晏卻穿著飄逸的長衫,裏麵幾層絹衣,外麵披一個紅色的毛皮披風, 就可以站在寒風中跟賓客們談笑風生了。
宿誼拉低了自己的毛皮帽子,抱著暖手爐瑟瑟發抖。
這幫要風度不要溫度的人, 不值得學習。
慕晏無辜臉, 可是我並不覺得冷啊。
不隻是慕晏穿得很飄逸, 到來的大部分賓客都寧願手上拿著暖手爐,也不願像是宿誼那樣將自己裹成毛茸茸的一團。
這個時代,太重視“儀容風度”了。寧願回去喝藥,也不能在大場麵上丟了麵子。
為了不至於讓臉色被冷風吹的太難看, 這群人還大多撲了粉擦了胭脂。
慕晏在因工作勞累過度,神情憔悴的時候,也會擦一點粉。不過絕大多數時候, 慕大人天生麗質,並不會弄這些東西。
至於宿誼,你不能指望一個宅男懂化妝。他也不太注重這些。
不過宿誼也算天生麗質的一種人,這可能跟他睡眠時間充足且完全沒有生活壓力有很大關係。
宿誼離開後不久,賓客就陸陸續續到齊了。
這些賓客即使平時再做出狂妄的樣子,也沒有在慕晏宴會上故意遲到的。甚至連卡著點到的都沒有,都是提前來。
這不僅僅是慕晏權勢的關係,跟慕晏個人魅力也有關係。
即使慕晏在青州凶名未消,但和他相處過的人,很少有不在意他的。
其實宿誼覺得,看著慕晏那張存在感極強的臉就足夠在意了。
當賓客到齊之後,大約就是吃飯聽歌看舞蹈那一套,待大家酒足飯飽之後,就開始吟詩作畫,再來一次討論大會。
宴會,都是這麽一副流程。特別是大的宴請。
若是三兩友人聚會,玩得還盡興些。
慕晏宴會上弄得那些吃食沒什麽特殊的,宿誼那些調料雖然已經種了一些出來,但絕對不夠大宴會揮霍。
茶水什麽的倒是不錯,但下人泡的待客的茶自然不如慕晏親手泡的那麽講究,不過也足以震撼這群人。
飲茶之風已經從京城傳了出來,但飲茶之風雖然傳了出來,茶葉怎麽炮製才更好喝,卻沒有一個詳細的方子,都是靠自己摸索。
隨著京城之人向外輻散,最終散茶會替代現在的茶葉製品,不過不是現在。
因為是冬季,慕晏用來待客的是紅茶,喝上去口感醇厚,腹中一股暖意蔓延全身。
雖然紅茶可以加奶加糖,但慕晏並沒有準備的這麽周全。他地位最高,不必考慮那些細枝末節。
無論是喝的習慣還是不習慣的人,都在宴會上交口稱讚慕晏的茶好。文人誇起人來,簡直不是人。這紅茶,已經被他們誇到如同仙霖甘露一般的味道了。
慕晏微笑的說起茶葉的炮製,各種茶葉的分類,茶具的選用和泡茶之水的選用,泡茶的技巧等等。
若是宿誼在此,一定會感慨,世間裝逼千千萬,其實追根究底就隻需要把握一點,就是把別人不懂的東西拿出來使勁說,要麽讓人不明覺厲,要麽引領潮流。這樣,就裝逼成功了。
慕晏顯然也深知裝逼的精髓。
他在那裏大談特談茶葉,在別人耳中,就是風雅的事,讓人覺得他生活特別講究,特別有情調。
可以想象,在這場宴會之後,飲茶之風才會真正在青州上層興起。而各種泡茶禮儀和器具,也將成為士族們新的攀比對象。
談完了茶,宴會也吃得差不多了。
這種宴會,大家都會頂多吃個半飽,且在赴宴之前,就會提前墊墊肚子。在宴會上胡吃海喝,那是一件非常丟臉的事。即使你覺得宴會上的東西很好吃也不成。所以這吃飯時間多是互相敬酒的時間,留給吃東西的時間並不多。
慕晏用來宴請客人的是葡萄酒。葡萄美酒夜光杯,葡萄酒在西漢時便已經興起,並得到上層貴族的喜愛。用來待客也算適宜。
不過慕晏其實對於這種略甜的酒並不喜歡,拿來宴請賓客不過是陳睦釀了很多葡萄酒拿不走全送給他了,他自己又不想喝,便拿出來給客人們喝了。
這樣就省下了用宿誼的法子釀出來的美酒。
宿誼說喝酒傷身,隻準慕晏每日喝一小盅,多了不給。慕晏也聽話,宿誼說什麽就是什麽,從來沒有偷喝過。
不過不偷喝不代表他願意拿出來,對於美酒,宿誼覺得慕晏像是葛朗台一樣,自己喝不了,寧願埋在地下,也吝嗇拿出來送人。
明明慕晏對錢財很是慷慨,不知道為何獨獨對酒如此。
大概是人都有怪癖?
這次葛朗台晏雖然沒有拿自家的酒宴請賓客,但是拿出了一小瓶宿誼釀造的美酒送人。
宿誼不喜歡喝酒,所以親自釀的酒不多。偏偏宿誼有強迫症,即使自己不愛喝,釀酒時也會選用目前手上能找到的最好的原料。
那最好的原料自然是係統出品。
哪裏的糧食哪裏的泉水,用怎樣的手法和比例調配。宿誼釀造的酒不多,但是每一次釀的酒,都讓喝過他釀的酒的人,搶酒搶的眼睛發紅,慕晏這種忠君愛國的皇帝近臣,都能為了宿誼一瓶酒跟皇帝杠上。
皇帝也爽快,搶酒是吧?校場上見!
慕晏還真打不過皇帝陛下……
不過皇帝陛下也就現在能囂張一下,因為慕晏比他年輕,當然,這種話是不敢說出口的。
所以,慕晏居然拿了一小瓶宿誼釀造的酒出來,真是慷慨無比了。
若是在京城,肯定世家中的人全來齊了。
這不僅是美酒的誘惑,還是天師親自釀造的美酒,每天品一小口,都覺得自己會長命百歲呢。
雖然這裏的人沒喝過宿誼釀造的酒,但是宿誼的名聲還是在那。若是聽說這是宿誼釀造的酒,肯定也會眼睛發紅。
但慕晏並沒有說。他隻說這是難得一見的美酒,即使拿出來作獎勵,他也隻肯拿出來這麽一小瓶,等會兒送給清談勝利的人。
這次清談,他就不參加了。
慕晏還道,雖然他很看重這美酒,但他知並非所有人都和他一樣愛酒。所以等會兒勝出之人,也可以選擇其他東西。這裏有名家字畫,有孤本絕本的手抄本,有金銀珠寶,甚至剛才那些美貌的歌女舞女,若是喜歡,都可以帶走。
但隻能帶走一樣。
慕晏雖然拿出了美酒,但是內心裏還是很不願意將其送出去的,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上當了。
但顯然,在場都是聰明人。
慕晏拿出的其他東西價值都很高,這就證明在他心中,這一小瓶酒的價值,和這些比肩,甚至更高。
名士中很少不好酒的,就算不好酒,在知道這是慕晏心愛之物時,都會選擇這瓶酒,以表示自己認可慕晏心中對這瓶酒的價值。
不過還好,這次清談奪魁之人是真正愛酒之人,不然慕晏還真會遺憾,讓庸俗之人埋沒了這瓶酒。
雖然不愛酒和庸俗之間其實並沒有關係。
勝出之人名為李藹,字芳瓊,並非世家之人,乃是一庶族。李藹雖然不是世家之人,但也是耕讀世家,或者叫庶族地主階層,家境其實不錯的。
李藹學的很雜,儒道乃至法家,都略有涉獵。其才名即使是青州世家,也十分認可,被尊為名士之列。
不過即使如此,以李藹年齡,名聲還未大到可以參加幕晏的宴會的程度。李藹此次是蹭友人的請帖來的。
他的友人也不一般,乃是孔家人。雖是孔家旁係,但在孔家這一輩中,他的才華公認為第一。
嫡係是傳承家族的,最有才華的人不一定出自嫡係。孔家這一代當家人也算開明,並沒有打壓旁係,而是積極幫其尋找機會。
隻有孔家再出一個有大聲望的人,才有可能回到當年西漢孔家最鼎盛的時期。
這時候的孔家還不是世襲貴族,隻是從西漢武帝開始,偶爾有帝王加封。不過東漢末年開始,儒家思想就沒落了,老莊思想開始興起,孔家地位自然不如以往了。
孔家當家人有些著急,也是理所當然。所以這次特意派出了孔家最得意的年輕一輩。
隻是很可惜,他輸給了自家好友。孔彥哭笑不得。
不過他也不覺得遺憾。自己已經盡力發揮,不過技不如人罷了。好友能在這種宴會上奪得頭籌,他也為其高興。
孔彥看著李藹看著那小小的白玉瓶,一臉垂涎,連風度都維持不了的樣子,心中搖頭歎氣。不過他這位摯友啊,似乎比起出風頭,對那瓶美酒更有興致一些。
慕晏見李藹那模樣,就知道這瓶酒保不住了。
雖然很心疼,但既然都拿出來了,慕晏也不可能掉包。
李藹小心翼翼的接過慕晏親自遞來的酒,都沒喝慕晏打招呼寒暄幾句,猴急的打開了瓶塞,他還沒湊近去吻,一股獨屬於酒類的濃香就從小小的瓶口噴湧而出,不僅李藹,附近的賓客全聞到了。
“這酒……”李藹驚歎,“還沒喝到嘴裏,就知道一定是好酒!”、
慕晏聞到酒香,心痛增加了一分。
宿誼最近很忙碌,很久沒釀酒了,更何況這是宿誼釀造的美酒中,最複雜的一種。就算宿誼以後還釀酒,會不會釀造這種酒,都是未知數。那真是喝一點少一點。
慕晏的確是拿出了最好的酒出來當獎品。
慕晏道:“這酒不可貪杯,一小盅堪比普通米酒一整壇。別看這麽一小瓶,若一口氣全喝下去,立刻就能睡到明日日上杆頭。”
李藹不懷疑慕晏的話。慕晏在這種事上當然不可能吹噓,他也用不著吹噓。隻是這描述太神奇了些,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真是如此?”李藹當即要了一小酒杯,倒出了小半杯酒。
那酒倒出來之後,酒味更濃。周圍賓客無論好酒還是不好酒,都忍不住伸長脖子去看,到底是何等美酒,居然有如此濃烈的酒香味。
“色如清泉……”李藹晃動了一下酒杯,道,“無半點渾濁,隻一看,就知道是好酒。”
他品了一小口。那酒入口並不幹辣,而是一股濃鬱的香味,甚至酒如喉嚨之後,也是一股熱流。但酒一下肚,腹中立刻如同火燒一般,讓李藹忍不住當眾失態,長嘯一聲。
慕晏微笑:“此酒如何?”
李藹打了個酒嗝,居然有些微醺了。而他平日酒量極大,起碼喝了一壇酒,才會有微醺之感。
“好……實在是太好了……”李藹感歎,“喝了這酒,感覺平日喝的酒如同白水一般寡然無味。可惜隻有這麽一小瓶,即使一天一小口,也喝不了多久啊。”
孔彥不由道:“真是如此誇張?”
李藹猶豫了一下,道:“給你喝一點,就一點,多的沒有。”
孔彥氣樂了。這人還是他帶來的呢,一點酒都這麽計較?
本來孔彥並沒打算喝李藹的酒,李藹這麽猶豫,孔彥當即道:“那就謝謝芳瓊了。”
李藹歎了口氣,倒了比剛才還少的酒,道:“我可不是吝嗇,你喝不得這麽烈的酒。”
孔彥道:“我自認為酒量還是不錯的,好歹給我倒同樣的量。”
李藹猶豫了一下,終於想起自己能喝到酒,還是靠摯友帶自己來的緣故。於是李藹又倒了一點:“說真的,這酒真的烈。”
孔彥一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在酒入口時,孔彥心想,好酒是好酒,的確算得上極品,但是烈似乎沒感覺到。
但酒滑下喉嚨,一團火焰從腹中燃燒開來之時,連孔彥都差點失態。
“這……”孔彥想了半晌,也沒想出該如何形容這酒。
“天師道,這酒如君子。觀之淡如清泉,品之醇如瓊漿,而吞入腹中之後才知道,其內心理想和抱負的火熱和執著。”慕晏感歎,“隻一杯,便讓人有微醺之感,酣暢淋漓。因此,此酒名為‘君子醉’,乃是天師用多種糧食果類釀造而成,也隻有他會釀造。”
眾人立刻嘩然,看向那個玉瓶的眼神,立刻不一樣了。
李藹淡定的將玉瓶揣進懷裏,半點沒有再跟人分享的意思。
“不過此酒除了味道之外,也就是普通的酒,並沒有什麽延年益壽的效果。”慕晏道,“天師多次說過,他並無特殊法力,所做的,也是凡人力所能及之事。”
“天師從來勸說世人腳踏實地,別去求仙問道。”孔彥歎氣,“求仙問道,可比為官做宰更難。若隻是為了享盡世間繁華富貴而去求仙問道,已經注定不可能實現。沒有什麽是吃喝點什麽東西就能得到的。不過這酒即使沒有什麽延年益壽的效果,隻味道,便已經非凡間所有了吧。”
李藹使勁點頭:“酒要什麽效果?好喝就成。”
慕晏笑道:“兄台這話,倒是和天師所說頗為類似。敢問兄台高名?”
李藹道:“當不得刺史大人如此。在下不過一介草民,姓李名藹,字芳瓊。”
慕晏道:“芳瓊兄也是好酒之人。”
李藹歎息道:“唯好杯中之物。”
眾人看著慕晏,以為慕晏要邀請李藹以後再聚,或者再說些什麽,但慕晏和李藹閑聊幾句之後,就和其他人說話,似乎並不關注李藹了。
孔彥湊到李藹身邊小聲道:“可惜了。”
李藹摸著懷裏的酒,道:“我可不覺得有半點可惜。”
孔彥嘴角直抽:“你倒真是隻好杯中之物。”
李藹道:“那是當然。”
孔彥歎息一聲,拿自己摯友毫無辦法。
李藹當時懇求自己帶他赴宴時,孔彥還想,自己摯友終於要奮起了嗎?結果原來他隻是不知道從哪兒得知宴會上可能有天師釀的好酒出現,才過來碰碰運氣嗎?
他果然想多了。
李藹摸著懷裏的酒瓶,一副有酒足以的態度。似乎孔彥真是想多了似的。
但慕晏拿出酒來作獎勵,不過是臨時起意,孔彥真想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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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客散去之後,慕晏就驅車去了宿誼所在的莊子。
跟宿誼在一起住久了,慕晏夜裏也愛吃些夜宵。其實這對身體不一定好,但是看著宿誼吃好吃的,是個人都會嘴饞。
宿誼吃的夜宵是非常不健康的食物。他在烤燒烤,火堆裏還埋著紅薯。
宿誼見有人捕撈上來一些海鮮,突然就饞了,想吃點海鮮。前些日子海水冰涼,又恰逢過年,街上並沒有人賣海鮮。現在終於見到了,宿誼怎麽能錯過?
新鮮的海鮮,其實加上薑蒜,清煮就已經足夠鮮美,且並沒有異味。但宿誼是個重口味,他就愛吃海鮮燒烤,加孜然花椒辣椒的那種。
在會吃海鮮的人眼中,這完全壓住了海鮮本身的鮮味。不過個人有個人的愛好,宿誼就好這一口。
慕晏吃不慣海味,即使在宿誼這麽挑剔的人舌頭上,都唱不出來海鮮的腥味時,慕晏仍舊嚐得出來。
這就像宿誼吃羊肉一樣,再鮮美的小羊羔,他仍舊能吃出來膻味。
平日慕晏是不吃海中這些東西的,這次是聞著太香,他才忍不住吃了點,結果味道跟他記憶中的完全不一樣,海鮮的腥味完全被調料的香味壓住了,隻剩下本身的鮮甜。
如果沒有腥味,海鮮的鮮味是很少有人能夠拒絕得了的,慕晏完全忘記了養身,吃了個肚圓,就可想而知了。
待慕晏和宿誼吃完烤海鮮,開始等紅薯的時候,宿誼才問道:“宴會如何?有人搗亂嗎?”
慕晏道:“怎麽會有人搗亂?”
宿誼道:“好吧,有沒有遇到有趣的人?”
慕晏道:“有趣的人倒是不少,我還送了一瓶你釀的君子醉出去。”
宿誼驚訝:“哦?居然能讓你將君子醉都送了出去?那人一定很得你意。不過,可別打著送出去一瓶,讓我再釀一瓶的主意。君子醉太難釀了,我可不要。”
慕晏歎氣:“被你發現了。好吧,不釀就不釀。那瓶酒是送給清談魁首,倒不是我特意選了誰。”
“不過能在那場麵得魁首,也是有才之人。”宿誼道。他知道慕晏主持的清談,可不是空談。的確是胸中有丘壑之人,才能得勝。
慕晏道:“還是個庶族。”
宿誼有了些興趣:“那不正好?”
慕晏道:“可是是和孔家人一同來的。”
宿誼道:“那就麻煩了。和孔家綁上了?陛下對孔家態度有些猶豫吧?”
慕晏點頭。
當年孔家嫡係有出仕之人,曾痛斥皇帝陛下為亂臣賊子,並且拒不投降,後來還殉城了。雖然這隻是他個人行為,孔家對改朝換代態度一向是明哲保身,隻在朝代穩固之後朝見新君。不過皇帝陛下心中有疙瘩也難免。
不過宿誼倒是更欣賞那個敢罵他皇帝老爹的人。他曾聽皇帝老爹說過那人,皇帝也對那人十分敬佩,並道也就那人有骨氣些。
不過明哲保身也好,中庸之道也好,作為大家族,孔家這樣才叫聰明。
宿誼覺得,皇帝遲早還是會把孔家當招牌樹起來,就像他曆史中那些皇帝一樣。
不過,也隻會當招牌樹起來。孔家被尊為文官之首,並給予大量特權榮養,但每個朝代的皇帝,都不會給孔家人實權。孔家人也知道這點,所以大多都潛心做學問,不管世事。
李藹跟孔家走得太近,反而讓幕晏有些猶豫,該不該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