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一吻結束, 兩個人的氣息都有些不穩。
孟渟背抵著牆,頭靠在晏睢的肩頭, 許久才緩過呼吸來。
他抬眸看看晏睢,隨即心跳的速度又加快兩分, 他們其實已經吻了不少次, 但每次他的反應都特別強烈, 晏睢要扶起人, 孟渟連忙抱住晏睢的腰,極小聲地道,“再等一會兒。”
晏睢稍稍意會就懂得孟渟這個“等”背後的意思,他的手撫上孟渟的臉頰, 陪他一起“等”。
“好了,”孟渟放開晏睢, 臉頰依舊帶點兒郝澀的微紅, 他又戳了戳晏睢的胸膛,“以後我們回房再吻吧。”在大街上,實在太尷尬了。
晏睢瞅著孟渟,突然又捧起他的臉, 在他左右兩頰都親了一下, “孟渟,我也會忍不住的。”孟渟天性羞澀又有著不同於常人的直白, 他完全招架不了他。
“嗯?”孟渟疑惑了一聲,但晏睢沒再給他回答,拉著他的手繼續走。
再不久孟渟就明白晏睢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了, 他們在紫色薰衣草花田邊接吻,在小鎮中心的許願池前接吻,在垂柳扶風的老樹下接吻……走遍了整個小鎮,也吻得兩個人都心神飄搖起來。
“我們回家?”晏睢看向孟渟,輕聲問道。
“嗯。”孟渟點點頭,餘光掃著晏睢,嘴角忍不住溢出微笑,甜甜的,暖暖的微笑。
又走了一會兒,還沒走到他們停車的地方,孟渟晃了晃晏睢牽著他的手。
“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和我說呢?”晏睢有幾次欲言又止,但他看過來,晏睢就沒說了。
晏睢聞言偏頭過來,輕輕“嗯”了一聲,將人拉近了一些,吻了吻他的頭發,這才道,“我們回家說。”
“好,”孟渟笑著應了。
然而能讓晏睢一直遲疑開不了口的事兒,並輕鬆不了,加上他們這才來的第二天,自是該開開心心地玩兒,但該孟渟知道的事兒,他不會選擇瞞著,孟渟有權知道也應該知道。
回到薔薇莊園,吃過晚飯之後,晏睢又收到了孟渟的給他挑的花束,抱著花束,他牽著人回房,將新的花束插到瓶子裏,昨日那束他送回到樓下的客廳裏去。
晏睢再回房,孟渟沒在沙發上,而是洗澡去了。
他沒再猶豫,又將電腦取出,將昨日的那封郵件打開,鼠標轉動,他又再看了一遍,神色漸漸就凝重了起來。
孟渟從浴室裏出來,晏睢就對他招手,“過來,我們一起看個東西。”
孟渟沒多想點了點頭,快步走了過來,才坐在沙發上,他就被晏睢攬到懷裏摟著,他抬眸看他,先笑了笑,然後才回頭看晏睢打開的電腦屏幕。
沒多久,孟渟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他伸過手去,按住鼠標,然後緩緩下滑,這封郵件,孟渟花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才將它看完,許久他才又低喃了一句,“原來……是這樣。”
他輕輕呼出一口氣,臉色平靜得讓晏睢有些吃驚。
孟渟放開鼠標,回身抱住晏睢,“晏睢,謝謝你。”
他活得太糊塗了,上輩子到死他都不知道自己原來不是孟家的孩子,他或許還是私生子,卻不是孟家的私生子了,他隻是代人受過了。
這輩子若非晏睢,他也不會知道。上輩子怎麽都想不通的事情,突然就這般豁然開朗了,他心中卻隻有平靜,他想了想道。
“我雖然姓了孟,但我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孟家人,我和他們從來就不是一家人。”
家人到底是怎樣的存在,他遇到了晏睢才懂得的。他能平靜,是因為他已經不對孟家人抱有期待了。沒有期待,才不會被傷得更深。而是孟渟上輩子最大的體悟之一。
“我以前沒有家人,但現在我有你了。”
“晏睢,謝謝你。”
孟渟的平靜是真的平靜,傷心難過甚至憤怒仇恨都沒有,那些太累了,他不想累,他就想以後和晏睢在一起,好好地在一起。
孟渟豁達得讓晏睢心疼,他將電腦推開,然後將人抱了起來,直接往床鋪走去。
他將人放在床鋪,孟渟仰起下頜,想要來親人,晏睢避開,他用無比嚴肅的神色問道,“你從年歲上來說已經成年了,你可以決定到底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如果孟渟要他再等,他可以等。
孟渟從未畏懼過晏睢的嚴肅,他繼續上仰,終於親到了晏睢的嘴角,他抬手摸了摸晏睢的臉頰,“我們當然要在一起。”
他說著又拉下了晏睢些許,吻又落到晏睢的下巴處,輕輕低喃,“晏睢,我們在一起吧。”
“我想要……”我們在一起……
孟渟的話才說了一半,就被晏睢用唇封住了口,他的眼眶紅了紅,卻是那種忍耐到極限的微紅,他從不覺得他能被一句話撩到這種境地,可孟渟的話對他來說就有這種效果。
一吻結束,孟渟舔了舔唇,將剩下那句,他覺得該說的說出來。
“我不是……特別懂,但你知道的吧。”因為他在研究所裏知道了夏國的同性婚姻,孟渟特意去查過資料,但也有限,肯定不如晏睢知道的周全。
孟渟對於這種事情相當坦誠,雖然這種坦誠並不影響他天性的羞澀,可越是這樣就越是惑人。
“知道。”晏睢從喉嚨深處應出這話,再然後他就孟渟壓回床鋪。
他低頭含住了孟渟的唇,奪呼吸而入,極盡掠奪,比之前那個吻還要深入,還要纏綿,舌頭交纏,帶來的悸動,讓兩個人的呼吸都亂了,胸腔劇烈起伏,依舊未能阻止他們的交纏。
晏睢和孟渟的額頭都沁出汗水,噴出的呼吸熱得燙人。
孟渟櫻色的唇微微張著,喘息不斷,晏睢的吻已經落到他的耳側,濕漉漉的感覺刮過耳窩,孟渟忍不住輕喚了一聲,“癢……”
晏睢放過他的耳窩,卻又含住了他的耳垂,孟渟微微躬起身體,這裏無疑也是他的敏感點之一,“晏睢……”
他聲音裏帶著哭腔,又帶著些撒嬌的味道,晏睢眸色的暗紅繼續擴大,他放過了孟渟的耳垂,吻又落在他白皙的脖頸上,一個又一個吻落下,同時他的手已經將孟渟的身上單薄的睡衣扒開了。
孟渟眯著眼睛,手一抬卻也要去扒晏睢的衣服,“你的也膈人。”
所以不能隻他不穿衣服啊。
鑒於上次孟渟解衣服實在太慢,而晏睢已經在忍耐極限的邊緣了,根本經不起那樣的磨人,他就自己動手了,衣服一件件落在地上,孟渟的眼睛微微睜大,似乎終於察覺到了晏睢有沒有穿衣服的差別了。
但他想要滾開,卻被晏睢鎖在兩臂之間,“後悔了?”
孟渟下意識就搖頭,但沒說什麽,他又再次被吻住了,這一次的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綿長,也都要讓人情動,身體摩挲,原本就燒著的火,越來越旺。
晏睢想起什麽,打開了床頭櫃,那裏麵是莊園管家李源給新婚的他們準備的。
孟渟是第一次,晏睢也是第一次,孟渟全然不懂,但配合度極高,晏睢問他什麽,他就回什麽,晏睢的耐心本來就有些非人,在對待孟渟的事兒上就更是如此了。
他雖然很想徹底占有了人,也可不想孟渟因此受傷臥床數天,他的耐心溫柔將孟渟的害怕盡數撫慰,“孟渟,我愛你。”
晏睢低聲溫柔說著,又將吻落慢了孟渟的臉上。
“晏睢……”
孟渟緩緩睜開眼睛,臉上羞澀的微紅不能褪去,但他的眸中卻多了些晶亮的東西,晏睢說喜歡他,他高興,可他說愛他,他卻想要哭。
“乖,不怕,我會一直愛你。”
晏睢的吻落在孟渟的眼角,吻去了那些溢出的水澤。
孟渟輕輕點頭,然後回吻晏睢的臉頰,他還不是特別確定自己愛沒愛晏睢,所以不能隨便說,他太笨了,才學會了喜歡一個人,還沒來得及明白怎麽才算愛,但他知道他距離愛上晏睢不會太久了。
“嗯……哼……”
“輕一些,不,是慢一點兒……”
斷斷續續的曖昧輕吟,還有過於直白的表述,讓這個夜晚迷漫在粉色的氣氛裏,暖得醉人,也羞人。
一場太過耗費體力的情事結束,兩個人相互偎著,感受身心結合之後的餘韻和圓滿感,晏睢的吻不時落下,似乎怎麽也吻不夠人,也似乎在表達超越言語能表述的那些情感。
他愛上孟渟比他喜歡上孟渟的速度還要快,情感的濃烈已然超乎自己的預計,可這就是事實,深愛且無可救藥了。
又一會兒,他才拉開了孟渟的手臂,將人抱了起來。
“我們洗個澡再睡,不然你會生病。”
自從明白自己對孟渟有欲望之後,晏睢就沒少做功課,但沒用,事到臨頭,什麽功課都沒用,方才全靠兩個人相互摸索,此時結束倒是想起來一些。
孟渟依舊緊貼著晏睢,然後點了點頭,“我確實腿軟了……”
比上次醉酒還要嚴重的腿軟,所以他無法拒絕晏睢抱他洗澡。
晏睢聞言忍不住勾起笑意,又偏頭親了親他的額頭,才繼續抱他往浴室走去。
“你別動,我來就好了。”
晏睢打開水龍頭感受了一下溫度,就將孟渟攬到懷裏。
孟渟抬眸看了看人,然後點了點頭。
上次他是在醉酒睡著的情況下被晏睢幫忙洗澡,這次卻是全程清醒,可他們都做過更親密的事情了,似乎也沒什麽好特別不好意思的,然而事實是他臉上的微紅就沒散去過。
晏睢說讓抬手孟渟就抬手,讓抬腿就抬腿,衝幹淨泡泡之後,晏睢還負責給他擦幹身體,最後再用浴巾裹著人,抱回床上去。
有過一次經驗,孟渟又無比配合,晏睢這次沒出什麽汗,看著裹在浴巾裏,露出半張臉的人,他很有成就感地笑笑,他低頭吻了吻孟渟的頭發。
“我一會兒就回來。”
“好,”孟渟輕聲應了,看晏睢走到浴室,他才又將被子拉了過來裹住身體。
他臉紅紅地靠在自己的膝蓋上,一瞬間所有原本被強壓回去的羞澀盡數冒出。
啊啊啊,他居然真的和晏睢做了這種事情了……而且還表現得很挫,一會兒喊一下停,晏睢有沒有不喜歡呢。
他摸著自己發燙的臉頰,腦袋裏亂糟糟的,晏睢什麽時候回來,他都沒發現。
直到他被人抱起來再次放倒在床鋪,他才抬眸看人。
“晏睢,你有沒有不喜歡?”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了?”
兩個人的聲音幾乎重疊,但聽明白之後,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不喜歡什麽?”晏睢問著,也不需要孟渟自己回答他的問題了,他拉開被子,又輕輕抬起孟渟的腿,自己查看,他眉頭微微皺了皺,雖然沒受傷流血那麽嚴重,可也有些紅腫了。
他放下孟渟的腿,看著他紅彤彤的臉,傾身吻了吻,然後才側過身,在床頭櫃裏翻找。
“和我那個……做愛,你有沒有不喜歡?”
孟渟說著將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他冒著熱氣的臉,但同時他的眼睛相當執著的看著晏睢。
晏睢查看外文說明書的動作一頓,回頭過來就對上孟渟略為忐忑的視線,他反思了一下,是不是他太嚴肅,讓孟渟誤會了?
他抬起孟渟的下頜,用他的吻,讓孟渟懂得他的心意,“喜歡。”
“嗯,”孟渟抿了抿唇,然後點了點頭,又琢磨了一下,他道,“那我們明晚再試試?”
晏睢聞言喉結上下滾了滾,“好。”
根本無法拒絕……
他看完了說明書,又給甄晗打了電話,確認了一下,在甄晗忍不住要咆哮的時候,他及時掛了電話,他們現在是夜裏十點多,國內是淩晨五點,甄晗平日裏醒最早也得六七點。
不過他掛了電話,黑著臉思考了好一會兒,才意會過來晏睢問了他什麽,然後他的臉色就更難看了,作為學醫的單身表弟,他的遭遇也太慘無人道了!
晏睢給孟渟上完了藥,然後才躺床上來,將人抱在懷裏,在孟渟的眉心和額頭都吻了一下,“晚安。”
“晚安。”孟渟低聲應著,然後閉上了眼睛,原本精神太興奮,還不覺得累,現在就真的有些乏有些困了,“晏睢……”
“嗯?”
晏睢輕輕疑惑了一聲,可沒等到孟渟後續的話,兩秒之後,喚他的人呼吸就均勻了。
晏睢無奈揉了揉孟渟的頭發,也閉眼入睡。
身體的欲望說實在並沒有紓解得太多,但心靈的滿足卻難以言喻,這一夜才算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了。
而按理來說,知道了那些事情,多少對孟渟的情緒有影響,可那些影響在一場情濃意合的情事裏被悄然忘卻,他鼻尖感受著安全又熟悉的氣息,這一覺睡得很好很沉,什麽夢都沒做。
孟渟醒來想去跑步,卻被晏睢抱住了腰,“我先看看你可以不可以跑。”
孟渟思考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晏睢要看他哪裏,他握住漸漸往下他的手,著急地道,“不用不用,我感覺得出來,我已經好了。”
然而晏睢脫他衣服,估計要比脫自己衣服還要順手了,沒兩下他的褲子就被剝了,孟渟阻止不了,隻能拉過被子自己蒙頭裝死。
晏睢看完又給孟渟穿好,然後帶著被子裹住人,再一起抱住,“這幾天都不跑,等我們回家了,我陪你跑。”
孟渟聞言動了動自己,然後慢慢動到了晏睢身上,“我是男的,我沒關係的。”
他沒有晏睢以為的那般嬌氣,他身上的痕跡就可以看出來,他沒少受傷,可那些時候,他都能照常跑步,昨夜那點兒不適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麽。
“以前沒關係,現在開始就有關係了。”
晏睢又加了點兒力道抱人,拉下了蓋住他頭的被子,他又吻了吻他的眼角,“你不管是受傷還是生病,我看著都會難受,這和你是不是男的,沒關係。”
孟渟又思量了一會兒才消化了晏睢話裏的意思,“因為你愛我,所以有關係了?”
“嗯,我愛你。”
晏睢臉上浮現笑意,又一個輕吻落在了孟渟的唇上。
“我喜歡你,看見你碰著你就高興,可是我愛你該是怎樣的呢?”孟渟伸出手抱住晏睢的脖子,然後悶聲問道,從沒被愛過,就也不知道什麽才是愛上。
晏睢想了想,當真覺得這個問題有些深奧,難以回答了,又許久,他輕輕拉開了孟渟些許,回了他的話,“不著急知道,等你愛上我了,你就知道了。”
孟渟眨了眨眼睛,又湊近了晏睢些許,“我會愛上你的。”
晏睢的手將人帶了帶,他就吻上了孟渟的唇,然後就和著魔了一樣,不能控製地繼續深吻下去。
兩個人親親抱抱,醒來後在床上膩歪了近一個小時,這才起床洗漱,到樓下來吃早餐。
吃完早餐,他們繼續到臨近的另外一個小鎮玩兒,可兩個人比起昨日看來還要不專心,更具體來說,他們隻是換了一個鎮子繼續接吻罷了。
海風徐徐吹的海灣棧道上,數百隻白鴿亂飛的廣場上,充滿曆史古韻的城牆前,任意一個他們為彼此心動的地方。
加上還沒過去的這一晚,他們在玫瑰莊園就算住了四日,除了第一天晚上,其餘時候盡皆廝鬧到很晚,孟渟已經連著四天沒有晨跑了,晨跑被否決了,晚上的散步還保留著。
故而每日黃昏晏睢都會收到一束來自孟渟親手挑的花,每一束的香味都略有不同,但同樣讓人喜歡,讓人著迷。
外出遊玩時,晏睢給孟渟拍了不少照片,還讓路人給他們合照了幾張,晏睢打算從裏麵挑兩張,一張他放公司,一張掛在他們的臥室。
“晏睢,表弟說他給我發毛球和大黃的照片,我得給他發我們的照片。”
孟渟抱著手機枕在晏睢的大腿上,稍稍偏頭苦惱地看著晏睢,他想看毛球和大黃的照片,可不大想給他發晏睢的照片。
愛沒愛上晏睢孟渟還確定,但他對晏睢的獨占欲倒是一日比一日明顯。
“你說我隻給他發風景,可以嗎?”
“可以,”晏睢揉揉孟渟的頭發,“你告訴他,是我說的。”
孟渟輕輕“嗯”了一聲,又尋思了一下,他給甄晗發一張有他們兩個人影子的風景照,碧海長空,兩道依偎在一起的影子,沒見到人,卻也能覺出情味兒來。
甄晗瞅著照片好一會兒,又鬱悶又無奈,可惜他照片裏全是大黃和毛球的正麵照,或者玩耍的照片,可沒什麽影子這樣的“藝術”照。
晏睢對上他家嫂子自動點亮藝術屬性啊,實在……太好笑了!
“哈哈哈!”
笑聲從寵物醫院二樓傳來,驚動了好些貓狗。
“喵喵喵……”
“汪汪……”
他樂回神,然後就將這張照片發朋友圈兒去了,如果有晏睢和孟渟的正麵照,他是肯定不會發的,可發個影子那就沒什麽問題了。
獨虐虐不如眾虐虐……反正他朋友圈這些人也沒少被晏睢和孟渟“虐”。
“呀,他發朋友圈了……”
孟渟本來想發他們家大黃和毛球親昵的照片,一刷卻先看到他給甄晗發的照片了。
“他們好厲害,這就知道是我們了。”孟渟能看的評論沒有晏睢手機的多,但就顧朗鍾鳴那幾個眼睛特別尖,不需多想就認出來了。
晏睢也打開手機刷了兩下,再接著他就將孟渟手裏的手機抽走了。
“明日我們要很早出發,現在,睡覺。”
要和手機爭寵,晏睢自己也很無奈,可孟渟近來被甄晗那些人帶的,確實挺喜歡玩朋友圈兒的,當然也是因為他下午突然就刷到毛球和大黃的照片,可把他高興的。
晚上就主動聯係了甄晗,要看更多照片,這一來二去,就疑似把晏睢冷落了。
“嗯,”孟渟應了,整個人滾滾滾,就從晏睢的大腿滾到他的頸側,湊上唇來親了一下晏睢的臉頰,“我們今天晚上還要嗎?”
晏睢回抱住人狠狠親了幾下,將人按到懷裏,“昨兒鬧太過了,明晚再說。”
以前晏睢隻要自己默默忍耐就好了,現在還要帶著初嚐滋味的孟渟一起忍耐,這可就難辦多了,他的忍耐似乎沒有盡頭啊。
孟渟聞言笑吟吟地回吻了晏睢幾下,“好。”
他知道的,知道晏睢是心疼他才如此決定的,這種特別溫暖,比薔薇莊園裏的太陽還要暖。
原計劃,他們是要在薔薇莊園住五天,再回F國首都玩兩天,可在昨兒,晏睢收到來自他堂兄的請帖,他突然認回了一個兒子,這個宴會是要給他正名的。
晏睢若是不在F國,這個宴會讓他這邊的人送去賀禮就好了,可他人在F國那就不一樣了。
他們五點起床,依舊是晏睢收拾東西,孟渟去花田裏走走,因為手癢,他又挑了一束花回來了。
“如果能做成香水就好了……”
孟渟看著手裏的花束,突然就這般感慨了一句,隨即他自己就先愣住了。
原本他是決定這輩子絕對不會再碰和香水有關的任何東西的,可看到這些花,感覺到晏睢喜歡,他不知不覺就又再碰了。
晏睢從客廳裏出來,找了一圈兒,才在活水湖邊的長藤椅上看到人,孟渟懷裏抱著一束白色薔薇,已然神遊天外。
晏睢走近蹲在了孟渟身前,揉揉他的頭發,聲音低沉而又溫柔,“怎麽?舍不得了?”
“以後每年七月我們都來住,你想住多久,我們就住多久。”
孟渟聞言目光漸漸有了焦距,他緩緩湊近,看向了晏睢的眼睛,很是認真地問道,“你喜歡我給你挑的花嗎?你喜歡它們的味道嗎?”
晏睢聞言低頭聞了聞,仔細感覺了一下,“喜歡。”
孟渟經手的花束很特別,他說不出不喜歡來,雖然在這之前他從未被人送過花,也從未用過任何香水,可就是喜歡了。
孟渟低頭看了看白色薔薇,然後笑了笑,“它不適合你,以後我給你更好的。”
這樣說話的孟渟很迷人,雖然晏睢也說不清楚怎麽迷人了,可他就是被惑住了,他微微偏了偏頭,孟渟意會,湊上來在他的臉頰吻了吻。
緩緩直起身體,孟渟又將花束塞給晏睢,還沒等晏睢抱好起來,他又再次湊了過來,直接吻住了他的唇,他吻得很認真,比以往任何一次他吻晏睢都要認真。
他方才在挑花的時候,也嚐了嚐,嘴裏帶著些許薔薇花的清香,一個充滿香氣的吻,這就是這一次他們入住薔薇莊園離開前,最留有餘味兒的甜蜜回憶了。
這一次到F國首都,坐的是專機,前後一個小時,他們就抵達了F國晏家的莊園。
晏睢牽著孟渟才從飛機上下來,晏睢的堂兄晏睦就遠遠走過來了。
“你和我還客氣什麽?薔薇莊園也就是清淨點兒,哪裏有國都好玩。”
他說著目光看向了孟渟,尋思了一下,立刻就笑了,“這是……弟夫?”
“他是我妻子孟渟,你喚名字就好了。”晏睢牽著孟渟繼續往前走去,晏睦今年三十七歲,比他大了九歲,平日裏也玩不到一起。他和晏睦關係說不上多好,但也不算壞。
“也是,這叫法忒奇怪,那我就叫名字了,”晏睦多少知道些晏睢的性子,他能帶著孟渟來已經算給麵子了,“孟渟,歡迎你來F國,來我家。”
“謝謝,”孟渟回了他的話,目光也不多往四周打量,但從鼻尖聞到的氣味兒感覺,這裏的花可沒有薔薇莊園的多,也沒那裏開得好,他覺得薔薇莊園比這裏好。
當然,晏睢沒反駁,他就也沒說出來。
他們說話的時候,一個男傭走來,“晏先生,老先生請您過去說話。”
“是我爸,他消息倒是靈通,”晏睦說著眉梢挑了挑,“罷了,你們先和他去見我爸,一會兒我給你們介紹我兒子。”
晏睢帶著孟渟微微點頭,然後就和那個男傭走了。
很顯然在認不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兒子上,晏睦和他父親並未達成共識,所以晏睦在這裏等著,是想要來爭取晏睢的態度。
在一個書房裏,晏睢和孟渟見到了F國晏家的家主,算是晏睢的堂伯,晏幀博,六十來歲,從麵相上看是一個相當嚴肅的人,不過看到晏睢和孟渟,他的神色還是緩和了一些。
“家主坐下說話。”
“大伯不用客氣,”晏睢說著,拉著孟渟坐下。
“大伯好,”孟渟跟著晏睢叫了人。
晏幀博看到晏睢帶著孟渟進來,他還是有些驚訝的,不過晏睢是整個晏氏的家主,就和他平常的晚輩不同,他帶人來就是他的態度。
何況這些年晏睢做得相當好,超乎所有人預計的好,他沒借助多少他們旁支的力量就穩住了晏氏,他已經向他們展示了他的實力,就足以獲得他們的尊重。
“家主到F國來是為了遊玩,就不需為晏睦掃了興致。”
晏睢聞言輕輕頷首,“大伯不用擔心,我有分寸。”
晏幀博神色一頓,隨即笑出了聲,“晏睦要是有你三分好,我就可以瞑目了。”
“大伯過譽了,”晏睢今日帶著孟渟來這裏,主要也還是因為這個大伯的麵子,當然除此之外,他也還有其他事要過來親自問問他。
“八年前我姑姑在F國找人,大伯應該知道。”
即便晏蔓嘉說她沒有驚動其他人,可晏睢以為晏幀博並不在其他人之列,她要找人憑借他們莊園裏的那些人根本做不到,最有可能是她求助了晏幀博。
“是,我知道。”
晏幀博點頭承認了,他臉上的笑意淡去,變成了凝重,“這些年我還在找,隻要你父親還出現在F國,甚至臨近的幾個國家,我都能最快時間知道。”
他說著又遺憾地搖了搖頭,“可是沒有,他沒再來過。”
晏睢臉上並無什麽遺憾的神色,感覺到孟渟在握緊他的手,他偏頭看他還能對他安撫一笑,就像孟渟不在意他不是孟家人一樣,他對於他的父親也沒什麽執念。
他要尋一個答案,隻是想要徹底了結一些事情罷了。
“大伯可以告訴我,他還要出現在F國……或者,你知道他這些年在找什麽嗎?”
晏幀博看著晏睢,心中吃驚不小,他的指尖在桌上敲著,他在猶豫該不該說。
他偏頭對上晏睢的視線,神色微微一頓,心中恍然,晏睢並不是什麽都不知道,他來這裏隻是向他求證罷了。
“你父親小時候來F國住過兩年,我和他走得比較近,但知道的也有限。”
他看向晏睢,輕歎一口氣,這才繼續道,“你如今也這般大了,確實也該知道了。”
不過他說著目光看向了孟渟,卻是遲疑他在晏睢心中的地位。
“無妨,”晏睢將孟渟的手抓起放到自己的大腿上,說了這話。
晏幀博緩緩靠向椅背,臉上的神色更莫名了一些,晏禹當年也帶著一個人和他說了這話,也是這般的神態。
他們晏家人倒是都癡情得很,唯獨例外的隻有他那個兒子,半生遊走花叢,本來以為他要這麽浪蕩下去,卻不想突然就帶回了一個兒子,非認不可的兒子。
“你父親沒死,那麽很有可能……他也沒死。”
這是晏幀博的猜測,卻不是完全沒有譜的猜測,否則就晏禹那個性子,他不找何婉不死不休還挺奇怪的。
“他是誰?”
晏睢問著,低眸看向了孟渟的手,指節修長,說不上特別好看,可拿著花兒的時候最是好看。
“何樾,何婉曾經走丟的大哥。”
何家在海城算不得什麽大族,但也算近幾十年來的有頭有臉的家族,和晏氏聯姻之後,更是水漲船高,已經躋身豪門之列。
可即便借了晏家的人脈,那邊和晏家的聯係也不多了,晏睢的兩位外祖都健在,可便是親外孫晏睢結婚了,他們也隻送了禮來,關係甚是冷淡。
原本晏睢以為是因為何婉,現在看來是因為何樾,何家的長子,他父親真正的愛人。
晏蔓嘉覺得是何婉逼死了晏禹,何家未嚐不覺得是晏家逼死了何樾,可是晏禹生死相隨,他們再是憤怒,也遷怒不了,隻是兩家關係愈發冷淡疏離,而何婉作繭自縛也早不是何家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