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墨家
人群中的人都笑著同方曉霞打招呼，方曉霞也笑著回應，同他們閑聊著，一邊的劉小虎也笑得甜甜的同眾人說話，喊這個叫“伯伯”那個叫“奶奶”，不一會兒就讓好幾個人給抱起來親了一口。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在迎客來後廚掌勺的李瀟瀟唇角一直掛著一抹微笑，即使是在廚房這樣一個背景環境下，也絕對是吸睛的一大存在。
進來端菜或者點菜的小二們時不時都會看上那麽一兩眼，不過在感受到了自己身上一束不善的目光之後，紛紛都移開了視線，垂下了頭，恨不得把頭埋進褲襠中。
我的乖乖，主廚的相公到底是個什麽來頭，明明生得是一副玉麵郎君的模樣，怎麽身上的氣勢這般駭人？那眼神，就跟錐子一樣戳在自己身上，真是讓人汗毛都豎起來了……
一直專心致誌做菜的李瀟瀟沒有注意到這一情景，不過一旁的二狗、陳老實、李東等人卻是看了個一清二楚。
幾人不由得一起生出了一股懷念之情。
想當初，他們也是這樣過來的啊，不過還好，他們現在已經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了。墨小哥的氣勢了不是擺出來唬人的，而那一身利落的身手，就更加不是讓人看看的。
迎客來開張的第二天，前來吃飯的客人相比較第一天客人的數量來說，可以稱得上是翻了一倍了。不過因著最難的第一天已經過去了，後廚的人都沒有了那些緊張的情緒，所有的事情都被安排地僅僅有條，有條不紊。
城主丁西銘這一天卻是沒有出現，隻派了丁旺過來幫李瀟瀟的忙。
不過李瀟瀟看著丁旺一身富態的肥肉，到了廚房之後，又因為廚房的熱氣弄得滿頭大汗，仔細想了一番，著實想不到能讓丁旺幫自己做什麽。
李瀟瀟歎了一口氣，在丁旺一臉感激的眼神中讓丁旺出去找一個地方自己打發時間去了。
墨亦琛這一天都跟在李瀟瀟身邊幫忙，雖然沒有方曉霞那樣同她配合地默契，不過相信隻要給墨亦琛一段時間，很快也會培養起足夠的默契的。
而且有墨亦琛在身旁還有一個很大的好處，李瀟瀟總是覺得自己隻要感到疲累的話，轉頭看一下墨亦琛，李瀟瀟就會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力氣，可以繼續大幹一番。
不過這樣的事情對李瀟瀟來說是好事，對廚房中忙活著的其他夥計們來說，可就不是了。
每當李瀟瀟看向墨亦琛的時候，正在低頭忙活的墨亦琛就像是心有靈犀一番，抬頭看向李瀟瀟，接著就是兩人的對視，偌大一個廚房中的其他人就像不存在一般。
一旁被紛紛塞了一嘴狗糧的眾人隻能苦笑著吃下去，然後繼續努力幹著手上的活計，努力忽視著李瀟瀟同墨亦琛這一對小情人，低頭作鴕鳥狀，恨不得將頭給埋進麵團中。
主廚，他們覺得自己好刺眼啊，主廚你們難道感覺不到麽！
迎客來酒樓的生意在蒸蒸日上的時候，遠在皇城的墨家卻是不得安寧。
原因與他，一直纏綿病榻的墨家家主，終於撐不下去了。
所謂“久病床前無孝子”，這句話用在墨家家主墨成淵的身上也依舊很適合，哪怕他曾是個驍勇善戰、威風凜凜的大將軍。
墨家是一個枝繁葉茂的大家族，又有著祖上一代代傳承下來的底蘊，可以稱得上是皇城的一大世家。
墨家現任家主墨成淵在沒有成為家主的時候，深得太上皇的信任，再加上墨成淵自幼熟讀兵法，在軍事上的才能極為出色，未及弱冠之年就已經參加過大大小小的戰役不下百場。
當年邊關戰事不斷，拾荒國國界周邊的部落聯同匈奴來犯。當時拾荒國國內軍事才能的人才卻不多，太上皇力排眾議，讓弱冠之年墨成淵領了大將軍的頭銜，率領三十萬大軍來保邊關安寧。
那一場戰役打了整整三年，也成就了墨亦琛“殺神”的名頭，邊關來犯的匈奴們隻要聽到領兵的是“殺神墨成淵”，無一不是膽戰心驚，夜不能寐。
隻可惜，當年的一代威風凜凜，僅靠名頭就能讓匈奴聞風喪膽的“殺神”墨成淵終究也是會老的，皺紋慢慢爬上了他原本堅毅果敢的麵龐，衰老讓他的身手一天不如一天，病痛也不短折磨著他的身體。再加上年輕的時候征戰四方留下的後遺症，一代戰神也終將故去。
墨成淵的子息比起他其他的幾個兄弟來說還是弱了不少的，隻墨浩楠、墨浩軒、墨浩哲、墨承鸞三子一女，比之其他幾個兄弟十多二十多個的子嗣來說，還真真是不夠看的。
墨成淵到了不惑之年的時候，就想從自己的三個兒子中挑出一個待在身邊細細教導，讓他成為墨家的下一代戰神。不過可惜的是，墨成淵所生的三個兒子中，竟然沒有一個願意繼承父親的誌向，參軍衛國，戍守國土。
唯一一個稍微好一點的長子墨浩楠又是個有心無力的。
其他的人包括墨家的旁支盯著的就隻有墨家這些年一點點累計起來的巨大財富和權勢，將領兵作戰當做一件吃人的事情，唯恐墨成淵將自己給丟到戰場上去磨煉。
墨成淵心中很失望，不過也並沒有辦法。強扭的瓜不甜，總不能真的將他們給扔到戰場上去吧？墨家旁係的人墨成淵是不做他想得了，隻能再從自己的孫子輩選擇。
墨家大老爺墨浩楠雖然是一個扶不起來的阿鬥，文不成武不就的，不過他卻是生了一個好兒子。
墨亦琛從小就對兵書極其感興趣，舞勺之年就更是如此。家主墨成淵喜不自禁，大歎“此子肖我”。因為這一層關係，也讓大房墨浩楠一房欣喜若狂，幾乎就認定家主之位就會落在自己這一房身上了。
等到束發之年，墨成淵就更是將墨亦琛帶到自己身邊親自輔導，甚至還讓墨亦琛親自領兵出站。
幾年來，墨亦琛同樣沒有辜負墨成淵的期盼，大大小小戰役幾十餘場，未有一次敗績，更是在一次同匈奴的對戰中，以少勝多，以三千的人馬打敗匈奴五千餘人，一戰成名。
少年英雄，不外如是。
墨亦琛接過墨成淵手上的虎符，擔負起戍守邊疆的重擔，而墨家家主墨成淵也是因為年紀太大，對戰場上的廝殺吃不消了。
說來也是，墨亦琛接過虎符之時，墨成淵已經到了七十的高齡，早就是該辭官的年紀，可是可以拾荒國的邊關國界，他還是硬撐著等到了後繼有人的時候才放心地離開了邊關。
躺在床上的墨成淵難得清醒了這麽長時間，回顧了他七十多年的人生，仔細想來，最值得自豪的，就是挖掘除了長孫墨亦琛這麽一個好苗子。
隻可惜，現在也不知道亦琛如何了，一定要安全回來啊。
隻盼自己能夠撐到長孫墨亦琛歸來的那天吧。
墨成淵居住的房間中四處都彌漫著讓人很不舒服的藥味，墨浩楠進來的時候下意識地皺皺眉，很不是習慣。
看到床上又睡了過去的墨老爺子，墨浩楠眼神閃了閃，看向一旁守著的丫鬟。
丫鬟很是識趣，領著墨浩楠來到了外間。
“家主今日醒了麽？”墨浩楠來到了外間，那藥味明顯淡了不少。
丫鬟點點頭，“之前醒來了大概一刻鍾的時間，方才才睡下，估計再醒得要等到晚上了。”
聽了丫鬟的話，墨浩楠心中埋怨自己為什麽沒有再早一點過來，那樣他就可以將關於墨亦琛的消息告訴給家主墨成淵了。
華容城城主丁西銘派人送到皇城的消息傳過來的時候，讓墨浩楠同妻子陳氏開心了好一陣子。
說起來，墨浩楠比起他爹墨成淵來說還要可憐，墨成淵好歹還有了四個孩子，三男一女，而墨浩楠卻隻有墨亦琛這一個獨子，真真是不得不感歎一句“子息太薄”。
墨浩楠也想到了這一點，不過這個想法也隻是想了一瞬，然後就被他扔到腦後了。
他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在幾個兄弟當中雖然排行最大，可是老二、老三、老四連同小妹一直都不怎麽把自己放在心上，表麵上雖然也是相信相愛，可那都是做給老爺子同外人看的，背後指不定得怎麽排擠他呢。
原因無他，自然是因為墨浩楠自己占了一個嫡長子的地位，可是自己卻偏偏無甚能力。
嫡長子這個位置就是一塊靶心，如果自己有能力證明自己也倒還好，可偏偏墨浩楠知道自己不是那塊料，而且比起執掌整個墨氏，墨浩楠更寧願偏安一隅，當一個悠閑自在的閑人。
不過，這也都是自己的想法罷了，自己無能是不假，可是自己有一個好兒子啊！墨亦琛不僅深得父親墨成淵的喜愛不說，更是同當今聖上關係甚佳，自己是不爭不搶，不過屬於自己兒子的那一部分，他卻不會忘記。
陳氏在房中焦急地等待著丈夫墨浩楠的消息，見著墨浩楠進了屋坐下，快步來到墨浩楠身側。
“老爺，父親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