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隨軍
二月八日一早,泅堰就和長歌一起離開了半月神殿隨軍出發了。
原本何曲也吵著要去的,可長歌卻怎麽也不願他同去,何曲隻得癟著嘴留在神殿中。
一路上泅堰一直隱身隨行,整日同長歌待在一起,不敢隨意出入別的地方。
上次闖入羊闕帳中的事,他現在還記憶猶新呢,若是再碰上一個像羊闕這樣的人,長歌又得多一番解釋。
鳳韞親率五萬精銳,白日行軍,夜裏紮營。
長歌坐在馬車之中,緊隨在王輦之後。
雖說是鳳韞叫長歌隨行的,可一路上泅堰並沒有看到過鳳韞召見長歌,連停下休息時,鳳韞也不曾看過長歌一眼。
“哎,長歌,羊闕是巫師出身的嗎?”看長歌定定的看著鳳韞的背影,泅堰忍不住找句話跟她說一下。
“嗯?羊闕?”泅堰話說出好久,長歌才慢吞吞的反應過來。
“對呀,羊闕是不是巫師出身?”泅堰繞到長歌的麵前,堵住她看向鳳韞的目光。
長歌這才收回目光看著泅堰,“不是,不過他曾受到師父親傳巫術,比我差不了多少。”長歌語氣平淡,像是說著無關緊要的事一般。
“他受到你師父親傳的巫術?”泅堰卻驚訝不已,半月巫女巫術一直以來隻傳下任巫女,長歌的師父卻傳授給一個武將。
長歌點了點頭,“對,師父傳他的,所以師父在所有巫術傳授於我之後就已死謝罪了。”
“你師父這是為什麽?”泅堰好奇的看著長歌,他覺得自己的這一問反而問出了個大秘密似的。
“哼——”長歌冷哼一聲,“師父怕他常年出入沙場終會遭人暗殺。”提到這一點,長歌的語氣變得冰冷起來,眼睛裏也多是憤恨。
“這,你師父和他?”泅堰不死心的繼續問了下去,其實他大概的都已經猜到了,無非就是郎情妾意的戲碼。
長歌目光怨恨的看著遠方,像是在回憶起很久遠的事情一樣。
“師父她,被羊闕的花言巧語蒙蔽了眼睛。”
“哦。”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樣,泅堰不禁在心裏挪捏長歌。
難道你不是嗎,你不也是為了鳳韞棄自己的生死於不顧嗎?鳳韞就是抱著必取雲鸞的決心去的,這一路很少耽擱,終在二月十五之時來到了半月與雲鸞的邊境與羊闕的十萬大軍匯合。
大軍剛一停下來,鳳韞便迫不及待的召見了所有的將領,想立即商討出一個快速攻下雲鸞的辦法。
泅堰趴在帳裏的床上晃著腿看著站立在帳門處的長歌。
鳳韞與長歌的營帳是挨著的,長歌能從帳門處看到鳳韞帳裏的情形。
“喂,他既然都叫你來這了,怎麽來開商討軍情不讓你參與呢?”長歌已經在帳門處站了一個多時辰了,泅堰實在看不下去問她。
長歌收回目光,放下帳門的簾子。
“可能是怕我壞事吧。”她嘴角勾起一個嘲弄的笑容,鳳韞讓她來了邊境,卻還是不信她。
她是半月人,就算心裏覺得鳳韞做的事是錯的,難道她還會反過來去幫雲鸞嗎?泅堰看長歌落寞的表情,心知說錯話了,低下頭癟著嘴不再說話。
他還有自己的事得想辦法解決呢,有羊闕在,自己得想個辦法不被識破。
再抬起頭時,長歌突然目光狡黠的看著他。
“你看什麽,難道在打什麽壞主意?”泅堰警惕的看著長歌,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長歌露出這奇怪的表情呢。
長歌看著他笑的更加得意,“上神你是男兒身,待在我這兒實在很不方便呀,我可是巫女身份,要是被人發現,不用回榮錦城了,我現在就得被鳳韞賜死。”
“所以呢?”難道長歌想讓自己扮成士兵混到鳳韞的親兵裏去嗎?
“不如你扮成女兒家,這樣我們行事還要更加方便一些。”長歌已經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了。
“不行,我做了幾千年男人,怎麽能扮成女人呢?”泅堰嚴厲的拒絕了,並賭氣的把頭偏向另一邊。
這時長歌卻突然一改剛剛狡猾的樣子,變得委屈起來,“你要是不扮成女兒身,我,我可就大難臨頭了。
原本我就是兩罪在身,在被抓住個把柄,我還有活路了嗎?”說著長歌既然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來。
“這……這”泅堰為難的看著長歌,長歌更加可憐的直接掩麵像是哭出來了一樣。
“好吧”想到長歌落得這個下場多半還是自己的原因,泅堰心中的愧疚作祟,無奈之下隻好答應了。
“那我馬上給你找衣服去。”說著長歌蹦蹦跳跳的跑到床邊的箱子裏翻箱倒櫃的找。
泅堰滿臉黑線的看著長歌,真是變臉比變天還要快。
不一會兒長歌找出一條廣袖長才擺裙來。
“呐,這一條最適合你了,穿上你不僅可以隨意待在我營帳中,還能出去走走。”長歌誘哄著泅堰,打從第一次見,她就覺得泅堰的長相生在男人身上實在太可惜了。
今天好不容易可以看看長成這樣的女人是個什麽樣子的了。
泅堰癟著嘴接過裙子,這條裙子有點厚重,剛好適應這樣的天氣。
“你出去一下,我換上。”
“好,我馬上出去。”長歌連忙高興的走出營帳,正巧一旁鳳韞營帳中商討結束,鳳韞也與羊闕一同走出營帳。
鳳韞與羊闕的目光同時看到笑的毫無平日冷淡氣質的長歌。
“許多年沒見巫女這麽高興了呢!”羊闕難得語氣溫柔的對鳳韞說到。
鳳韞目光銳利的看著長歌沒有同泅堰講話。
何止是羊闕許多年沒見過長歌這麽開心了,他同樣是這麽多年沒見過長歌笑的這麽開心了。
“去帳外看看”鳳韞語氣冷漠的留下一句話,就先朝前麵走去。
長歌這麽開心卻跟他一絲關係都沒有,她見到自己的時候哪次不是恭敬又疏離的樣子,鳳韞越想越氣,越氣走的越快,等羊闕反應過來跟上去時,鳳韞已經走出老遠了。
長歌在帳外等了許久,催促了好幾遍,泅堰終於換好了。
長歌滿懷期待的走進營帳中,泅堰正穿著裙子背對著她。
好在泅堰身體消瘦,裙子雖然穿起來有點小,但不至於穿不上。
長歌忙不迭的朝泅堰跑過去,想看清他的正麵,泅堰卻始終躲著她。
“站住,別躲了,讓我看看。”幾次追不到泅堰,長歌假裝惱了。
“唉!”泅堰認命似的站在了原地不在動,長歌滿意的走過去停在泅堰麵前看著他。
“哇!竟然這麽好看。”長歌看著泅堰的臉半晌終於發出驚歎聲。
泅堰此時披散著頭發,穿著裙子竟沒有一點違和。
泅堰沒好氣的白了長歌一眼,不理她,賭氣的坐在了床上。
長歌連忙跟過去討好的說:“我說的是真的,真的很好看的。”泅堰聽了她的話,卻好像越來越生氣了一樣。
“我是男人,我是男人”泅堰生氣的對長歌大聲證明到。
長歌趕緊捂住泅堰的嘴,“噓——你小點聲外麵可還有人呢。”泅堰的嘴被捂住了,目光依然很氣憤的看著長歌。
“好好好,你不是好看,是英俊好了吧。”長歌竊笑著看著泅堰,越看越滿意,最後直接繞到泅堰身後替他擺弄頭發起來了。
泅堰沒有拒絕她的擺弄,反正已經這樣了,就破罐子破摔吧。
不一會兒,長歌就替泅堰挽好了一個發髻,配上這個發髻,泅堰更加像一位絕色女子了。
長歌滿意的看著泅堰,真是越看越好看,不過她可不敢再說出來,免得泅堰生氣。
“好了,要不要出去走走,你這樣子,羊闕是絕對不會認出來的。”長歌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拉泅堰出去亮亮相,殷勤的拿來一片薄薄的黑紗,給泅堰圍上了,不過這黑紗薄的根本遮不住什麽,比起長歌的白紗來更添了幾分誘惑。
“出去!”泅堰沒好氣的對長歌說:“出去要是別人問我是哪來的,你要怎麽解釋啊。”
“這個我早就想好了,我可是巫女隨便帶一兩個人不被發現多容易呀。”長歌得意的笑著,眼睛裏泛著光。
泅堰聽了長歌的話死死瞪著她,“你早就想好了?原來這個主意,你打了很久了!”長歌察覺到自己說漏嘴,連忙閉嘴。
小心翼翼的拉著泅堰,指了指賬外。
泅堰在路上還敢出去活動活動,來了這裏,連出去都不敢出去了,此時也有些想去看看半月的軍營就竟有多大。
“哼——”泅堰冷哼一聲,一甩袖子站起來就往帳門處走,長歌連忙跟了上去。
誰知泅堰走到帳門處,又停了下來。
他害怕了,掙紮了會兒,泅堰正準備往回走呢,長歌眼疾手快,連忙一把將泅堰推了出去。
長歌用的力不小,泅堰被她推了一個踉蹌,長歌又連忙去扶她。
帳外站崗的士兵皆瞪大眼睛看著泅堰,泅堰的臉刷的一下全紅了。
惡狠狠的瞪了長歌一眼,長歌尷尬的笑了笑,拉著泅堰便往前麵走。
士兵們目送著泅堰遠去,心裏皆是疑惑不已,來的時候沒見著巫女隨行的有這麽美的一個女子呀,她是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