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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受傷

  臨近子時的大路旁出現了兩個人影,一個蹲著,一個站著。


  蹲著的懷裏好像抱著個什麽東西,時不時用手往懷裏摸一摸。


  幸好這時候沒有人從這裏路過,不然還得被好好嚇一嚇。


  孟泊的發帶在山穀中被陰靈扯散,披頭散發的,衣服也扯得破破爛爛。


  原本泅堰建議他在山中把衣服換掉,可孟泊老覺得山中隨處都有陰靈,說不定就從哪冒出來了,始終不肯在山中換衣服。


  現在上了大路,四處空曠,雖然是晚上,孟泊依然不好意思換,於是隻能頂著這個落魄樣蹲在路邊。


  “冷嗎?”站在孟泊身邊的泅堰看著孟泊四處透風的衣服問他。


  “不冷!”這倒不是孟泊嘴硬,他確實不冷,他又不是凡人。


  “不冷就起來走了,盡快找個地方住下”泅堰說完起身走了,留下呆在原地的孟泊驚訝不已。


  瞪著眼睛看著越走越遠的泅堰,孟泊無奈的站起來跟了上去。


  什麽嘛,還以為他是關心自己呢。


  跟在泅堰身後,孟泊不住的猛瞪他,但也隻能忍氣吞聲,去半月還得靠他帶路呢。


  走著走著孟泊踩到自己破爛的衣服,一個踉蹌撲到了地上。


  懷裏的崇華一下子被他丟出好遠,看他摔倒,泅堰連忙轉過身來扶他。


  “快,快捉住崇華他一會兒跑了!”還趴在地上的孟泊推開泅堰對著泅堰大聲說到。


  泅堰回頭看了眼兔子輕輕的將孟泊扶了起來,“它不會跑的。”


  孟泊爬起來後連忙跑到兔子麵前,崇華安靜的蹲在孟泊把它丟下去的地方,一動不動。


  孟泊高興的抱起崇華問泅堰:“你怎麽知道他不會跑?”


  “因為它是崇華。”


  孟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感覺泅堰說出崇華兩個字的時候,總是帶著莫名的化不開的悲傷,他揚起頭試圖看穿泅堰的心事。


  泅堰從孟泊懷裏接過崇華,然後把背上的包袱遞給孟泊說:“快把衣服換了吧,一會兒又摔跤了。”


  這下孟泊也不好再堅持下去,身上一條條的衣服走起路來確實太麻煩了。


  “你轉個身”孟泊拿著衣服蹭了蹭臉對泅堰說。


  “你又不是姑娘,不必這樣吧”泅堰的語氣有明顯調笑的意味,聽的孟泊更不好意思了。


  站在原地一會兒,看泅堰還不轉身,孟泊隻得自己抱著衣服轉過身去。


  孟泊低著頭解了幾下衣帶,再輕輕一提衣領,破爛的袍子和裏衣就從肩膀上落了下來。


  潔白如玉的肩膀赫然出現在泅堰麵前,泅堰懷中的兔子伸長腦袋,好像也要一窺眼前的風景。


  察覺到懷中兔子的異動,泅堰伸出大手,一把把兔子的頭按了下去。


  麵前的孟泊衣服已經全脫了,他背上的肌膚也如同肩膀一樣光滑潔白,隻是有幾道血淋淋的傷口顯得有些突兀。


  原本安心欣賞風景的泅堰看到這幾道醒目的傷口,眼底泛起一絲寒意,看來自己剛剛還是不應該幫他們一下。


  孟泊脫下衣服,剛理順懷裏幹淨的長衫準備套上,被身後的一隻大手給按住了。


  還沒弄明白泅堰要幹什麽呢,孟泊就覺得後背一涼,那種沁入皮膚中的涼意。


  腳下的崇華一蹬一蹬的蹦到孟泊麵前蹭了蹭他,好像是在抗議泅堰把它扔了下來。


  身後的涼意還在繼續沁入皮膚中,並且不斷有手指描畫後背的感覺,弄得孟泊後背癢癢的。


  孟泊知道自己被陰靈抓傷了後背,但除了點刺痛外,沒什麽太大的感覺。


  他感覺沒什麽事,就沒管它。


  孟泊身後的泅堰拿著一個骨瓶,從瓶中沾取大量的藥水往孟泊背上塗抹。


  傷口一碰到藥水,立馬就愈合上了,不一會兒,孟泊的後背又光潔如初。


  但泅堰並沒有停下手裏的動作,依然不斷的從瓶中取出藥水在孟泊光潔的後背描摹。


  感覺後背上的動作越來越輕,也越來越癢,孟泊實在忍不住問泅堰:“好了嗎?”


  “還沒”泅堰依然在孟泊後背描畫,孟泊感覺泅堰的指尖越來越有規律,好像在寫字。


  指尖動的很緩很輕,孟泊強忍著癢的感覺,屏住心神,跟著泅堰的指尖感受他寫的字。


  漸漸的,泅堰的指尖停了下來,他的手也離開了孟泊的後背。


  孟泊感覺到了泅堰寫下的兩個字:泅堰,是他自己的名字。


  孟泊打開衣服穿上,不由得咧開嘴笑了。


  泅堰居然還有這麽孩子氣的一麵,在別人的身上寫自己的名字。


  孟泊笑得毫不掩飾,泅堰發現了孟泊在笑他,卻沒有被發現秘密的尷尬和羞澀。


  隻是安靜的,麵無表情的,站在原地,任憑孟泊笑著,慢慢的,他的眼睛裏悄悄升起一絲不易察覺柔情。


  笑了一會兒,孟泊也覺得笑的沒意思了,蹲下來抱起崇華,回頭對還是沒什麽表情的泅堰說到:“快走吧,天亮之前趕到下一個渡口。”


  像是發現了泅堰的小秘密一般,孟泊這一路都十分高興,走路起來都格外輕快。


  下一個渡口紅葦渡與涼石渡相距不遠,泅堰本來打算由陸路到半月,但孟泊死活不同意走近道。


  為了早些到達半月,二人隻好又改走水路了。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二人如期來到了紅葦渡。


  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樣,紅葦渡渡口滿是紅色的蘆葦。


  隻不過這個渡口要比涼石渡小了不止一點,渡口前的河麵上也隻是隨意停了兩三隻船,而且還都是小船。


  幾個坐在渡口上閑聊的船夫一看有人來,立馬迎了上去:“公子是乘船還是送貨呀!”麵對熱情的船夫,孟泊也微笑著回答他們:“乘船,去半月。”


  幾個船夫聽說他們二人要去半月,皆麵麵相覷。


  正如二人第一次在涼石渡時一樣,沒有哪個船夫敢去半月。


  “怎麽辦?”見船夫不去,孟泊回頭小聲問泅堰。


  泅堰遲疑了一下從身後的包袱裏拿出幾個金珠子來遞給孟泊:“買船。”


  當時在雲都說要買船,隻是開玩笑的,孟泊真沒打算買船,而且買了船誰來劃呀。


  孟泊看了看泅堰,泅堰的眼神不像是開玩笑的。


  既然他敢說買就一定有辦法把船弄走,打定主意,孟泊一咬牙走近幾個船夫對幾人說:“不知道你們誰願意賣船給我們,我們自己去半月。”船夫聽說要買船,又互相看了幾眼。


  這些船都是跟了船夫很長時間的,有的甚至是父輩傳下來的。


  說要賣,誰能舍得。


  看出幾個船夫的遲疑,泅堰又從包袱裏拿出一把金珠子。


  這些金珠子足以再去買一艘又大又好的船了。


  泅堰豪邁的舉動看的孟泊一陣心疼,這麽多,可以花好久了。


  船夫看到這麽多金珠子眼睛都直了,爭先恐後的向孟泊二人推銷自己的船。


  二人挑了一艘看起來穩一點,幹淨一點的船,付了船夫船錢就跳上了船。


  賣船的船夫殷勤的幫他們將船推離渡口,另兩個沒賣出去船的船夫,垂頭喪氣的,臉上寫滿了羨慕。


  不出孟泊所料,果然是泅堰劃船。


  泅堰劃著船慢慢駛離渡口。


  待漸漸離開了渡口人的視線,泅堰扔下船篙運氣控製船的航向再向河麵揮出一道掌風,船似離弦箭一般飛快的衝了出去。


  “這可比劃船來的快多了”孟泊在船上興奮的左看右看,隻是可憐了兔子崇華。


  它從小生在山上哪裏坐過船,在孟泊懷裏拚命掙紮。


  一路晝夜未停,泅堰一直站在船頭行船,孟泊則開心的眺望著兩岸的風景。


  崇華也被孟泊放了下來,在船上就沒必要抱著它了。


  初次坐船的崇華,一直瑟縮在船艙的一個角落裏,任憑孟泊怎麽逗它都不肯挪動半步。


  順流而下,不出四五天,二人就離開雲鸞來到半月。


  這次為了避免麻煩,泅堰將整個船都隱沒了。


  半月邊境河道上的巡船依然很多,而且看樣子還有增多的趨勢。


  “泅堰,要是兩國真的動兵,我們怎麽辦”孟泊看著全副武裝的半月士兵不禁為千顏休擔起心來。


  “你幫不了他一世”安靜站在船頭的泅堰淡淡的回答了他一句。


  船很快離開邊境,這次沒有追兵,二人能乘船駛到半月腹地,再從那走陸路去榮錦城就快的多。


  除了邊境地方的守衛,其他地方的河道基本暢通無阻。


  半月的這條長河和雲鸞的用法完全不同,這條河對半月人來說基本隻有打撈綠蘿這一個用處,偶爾有船,但都是小客船。


  孟泊坐在船上望著平靜的河麵陷入百思不得其解。


  “泅堰,為什麽半月人不用河道通商呢?”


  “半月境內河道有很多暗渦,而且時常變換位置,很容易就把船吞了。”


  “啊?那我們還乘船來”孟泊嚇得趕緊站了起來。


  “避開就好了。”泅堰語氣輕鬆,孟泊卻覺得沒那麽簡單,如果那麽容易避開,怎麽別人都不避開。


  一路直到下船,孟泊幾次看到與暗渦擦肩而過,泅堰果然避開了。


  孟泊也終於想明白,泅堰不是人,所以他避得開。


  而人,劃船時速度太慢,遇到暗渦就會被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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