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紅發泅堰
為了不被追兵發現,長歌帶著一行六人離開大道,由小路向前。
這十幾天以來,孟泊不是在船上就是在逃命,沒有一天能安心的過。
“我們可是來找人的”走著走著泅堰突然說到。
他們倆來半月還有事兒呢,怎麽能老跟著長歌瞎晃呢。
孟泊看了長歌一眼隨即說到:“咱們還是先去半月都城,然後再去找人。”
孟泊這一眼意味深長,泅堰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了。
現在正是千顏休奪位的關鍵時刻。
如果此時半月和雲鸞開戰,那千顏休的計劃一定大亂,孟泊想去半月都城榮錦城為千顏休打探消息。
不過去榮錦城對孟泊來說未必不是好事。
榮錦城內的神殿裏有鏡池。
鏡池可知過去未來,和三生石效果差不多。
不過鏡池隻有曆代半月巫女可以啟用,半月的祖訓是不允許有除巫女以外的任何人使用鏡池,包括王。
鏡池和三生石不同,三生石對孟泊沒用,是因為三生石被人施了法術,如果是鏡池的話,也許是有機會看到的。
泅堰感覺,現在的孟泊離真相越來越近了,他也越來越擔心。
如果孟泊在鏡池裏得到了記憶,他和自己的關係會不會改變。
他已經習慣現在的樣子了。
一路上一行人各自裝著各自的想法,隻有邱晚沫單純的跟在孟泊身邊。
自從父母去世以後,邱晚沫越來越依賴孟泊了,她也隻能依賴孟泊。
而孟泊對邱晚沫總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他總是能在邱晚沫身上看到奈何橋上那個女子的臉。
可按照時間推算,那女子投生成人現在也不過一歲左右。
看著緊拉著孟泊衣角的邱晚沫,長歌突然想起來,邱晚沫說過她的父親是來半月行商的。
“晚沫,你這次來半月是不是跟著父親行商來的。”被問及傷心事,邱晚沫頭一低,眉眼中添上濃濃的悲傷:“是”
“那雲鸞都盛傳半月邊境守軍截殺商旅,你父親怎麽還敢來。”雖然明知道對著邱晚沫問這些不太好,可她還是忍不住問出來。
這個問題孟泊也想過,可是始終沒機會問過邱禮。
現在邱禮死了,其中原因可能隻有邱晚沫一人知道了。
“因為父親曾花很多錢買通半月的守軍,所以每次父親來半月行商都安全無阻。”邱晚沫一想起若不是父親要來半月行商,那他和母親也不會死,頓時掉下淚來。
長歌聽完邱晚沫的說辭,隻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看邱晚沫的樣子不像是騙人的,何況,她父親都死了,她再騙人還有什麽意義呢!孟泊連忙安慰邱晚沫,幫她擦去眼淚。
泅堰看不慣孟泊那麽親密的對邱晚沫,眼睛裏又泛起一絲冷光。
六人走了一整夜,除了泅堰以外都是又累又困,邱晚沫身體最差,累的她眼睛都紅了。
孟泊不忍心看邱晚沫那個難受的樣子對長歌和她的兩個隨從說:“就不能找個地方歇一歇嗎?”
長歌雖是巫女,但畢竟是凡人,她也早有這個想法,於是對孟泊答到:“附近就有個小鎮,我們先去那休息吧。”
有了前車之鑒,這次進鎮之前,長歌拿掉了藍色水晶石和白色麵紗換上黑色麵紗。
並從行李中拿出一塊黑紗給邱晚沫戴上。
幾人一進鎮中,果然不出她所料,鎮裏貼滿了有人冒充巫女的告示。
隨便找了家客棧,幾人很快就住了進去。
小鎮的客棧一共隻有五間房,還被人住掉一間。
孟泊不能避免的泅堰一個房間了。
不知道為什麽孟泊得知要和泅堰一個房間時,心裏高興不已。
泅堰則表現很平靜,沒有和孟泊多說什麽,回到房間就洗漱打坐。
孟泊在幾番思想鬥爭以後,沒有主動和泅堰搭話,躺在床上睡著了。
他不用睡覺,卻也可以睡著。
“蹭蹭蹭——”巨大的腳步聲將睡夢中的孟泊吵醒了。
猛的睜開眼睛,孟泊正對上泅堰溫柔的目光。
看他醒過來,泅堰的目光瞬間變得平靜。
外麵的聲音還在繼續。
“外麵是怎麽了”來不及思考泅堰的眼神,隻聽見隔壁的房門被猛烈的撞開。
“可能是追兵追來了吧!”
“啊?那咱們還不快跑!”說完孟泊掀開被子,快速跳下床就準備跑。
泅堰看他這慌慌張張的樣子,沒忍住眼裏的笑意。
正在孟泊邊向窗邊跑邊穿衣服時,“砰——”房門被撞開了。
“快跑啊!”看泅堰還在窗邊沒有動作,孟泊急得對他大喊。
房門口的追兵一湧而入,泅堰瞬間來到窗邊,抱起還在穿外衫的孟泊,一躍出了窗戶,踏上附近一棟民舍的房頂。
此時的孟泊被打橫抱在泅堰懷中,他內心的想法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泅堰抱著孟泊踏著民舍快速向前移動,孟泊努力掙了掙。
“快放我下來”孟泊紅著臉對泅堰說到。
泅堰停在一棟民舍的房頂將孟泊放了下來,孟泊理了理衣服,將還未係好的衣帶重新係上。
“他們追來了”密密麻麻的士兵從各個街道小巷湧了過來,馬上就要到孟泊二人站立的民舍下了。
“啊!快跑”這時孟泊也顧不上尷尬了,拉起泅堰的手就要跑。
泅堰一把將孟泊拽進懷中孟泊被泅堰一手拉著手,一手環著腰。
二人在各個民舍間不斷跳躍。
快速的移動使孟泊的頭發被風吹的胡亂飛舞,再看泅堰,雖然他的鬥篷也被吹的嘶嘶作響,但戴在頭上的寬大頭蓬帽子始終沒有掉下來。
孟泊這會兒突然想看看泅堰鬥篷下的樣子,反正他的兩隻手都忙著,自己這會兒掀開他的鬥篷,他也沒時間抵擋。
說動就動,孟泊快速揚起空著的右手一把就掀開孟泊的鬥篷,沒什麽阻礙,孟泊一掀鬥篷的帽子就落了下來。
在鬥篷落下來的那一刻,孟泊驚呆了,身後追趕的士兵也驚呆了。
一頭火紅的頭發在天空中飛舞著,很長,就像頭上帶著一匹火紅色的織錦。
感覺到自己頭上的鬥篷落了下來,泅堰自己卻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依然抱著孟泊向前飛去。
身後的士兵看到這一頭妖豔的紅發,不知是害還是怎麽樣,竟不敢再追下去,齊齊的停在原地,看著泅堰帶著孟泊走遠了。
跳下最後一棟民舍,泅堰在郊外停了下來。
感覺到泅堰鬆了手,孟泊飛快離開泅堰的懷中,繞到他的身後,手忙腳亂的將泅堰的頭發塞進他的鬥篷裏,然後再給他戴上鬥篷的帽子。
“泅堰,我隻是好奇”孟泊把頭低的低低的,十分不好意思的跟泅堰解釋。
其實在他看到泅堰頭發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後悔了,奈何泅堰的頭發太長,他那時想要再把它塞進去已經不可能了。
泅堰沒有回答他,一個人上前走了。
泅堰臉上帶著麵具,孟泊始終沒看清他的表情。
他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靜,孟泊實在看不出什麽。
大步追了上去,孟泊討好的對泅堰說“這樣也是有好處的嘛,起碼那些追兵沒有再追我們了。”
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孟泊真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泅堰帶著鬥篷就是不想被人看到他的紅發,自己還哪壺不開提哪壺。
泅堰猛的停了下來,孟泊險些撞到她。
“沒事”看著一臉悔恨的孟泊,泅堰輕輕安慰了他一句。
泅堰戴鬥篷和麵具,從來就隻為了孟泊一人,和別人無關,他不在乎別人看到。
可惜孟泊始終不能明白他,同時他也在怕孟泊明白他。
看泅堰沒有怪他的意思,孟泊的心情頓時好多了,兩步跑到泅堰前麵歡快的走了起來。
“泅堰!我們把晚沫忘了”,走著走著,孟泊突然想起長歌三人和邱晚沫。
長歌他們三個自然不用擔心,他們肯定要跑出去了。
可邱晚沫,沒人帶著她,她怎麽跑的掉。
“興許沒事呢,她隻是個小姑娘”
“不可能,那麽多人看她跟我們一起,她要是沒跑掉就完了!”說完,孟泊轉身就要回去,泅堰一把拉住他。
“等天黑再回去,現在追兵都還沒散”
“可是等到晚上,邱晚沫早被人帶走了。”邱晚沫一個小姑娘,若是那些士兵抓住她嚴刑拷打怎麽辦,孟泊十分擔心邱晚沫的安危,一刻也不想等下去。
現在回去並不是救不出邱晚沫,憑泅堰的能力,就算在千軍萬馬中救人也不是難事。
可泅堰不想把事情鬧的太大,萬一暴露孟泊和他的身份,後果不堪設想。
沒理會孟泊焦急的心情,泅堰堅持要晚上再去。
孟泊沒有辦法,誰讓他自己沒能力救人呢,隻能陪著泅堰一起等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