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千杯不醉
宋音知癡癡地望著他英俊的麵容,竟連自己本來要做什麽都忘記了。直到陸北給她遞來一個眼色,她才恍然緩過神來,找了機會往宴會廳外麵走去。不管怎麽說,音知就是放心不下陸北。因此,她剛出去沒多久,就又步履匆匆地回到了酒桌這邊。而且就像之前一樣,又自動自發地挑了離他最近的位置,乖順地坐了下來。幾輪遊戲玩兒下來,陸北已經喝了不少。此刻,他凝眸看向她,目光裏有酒醉微醺的溫柔。音知被他這樣瞧著,隻覺得心尖像被什麽東西狠狠燙了一下似的,暖到了靈魂的最深處,卻又帶著某種不可言說的疼痛。遊戲玩到一半,有人提議中場休息。於是,清醒的攙著醉酒的,三三兩兩往衛生間走去。剩下的幾個人,便代表部門去別桌推杯換盞,應酬不斷。隻有陸北和宋音知,極有默契地留下來沒走。雖然也算不上“獨處”,可是對他們來說,像現在這樣不被打擾的相處已經極為難得。“陸北……”她輕聲叫他的名字,欲言又止。“嗯?”他望著她,聲音有些低啞,含混而迷人。音知抿了抿嘴唇,半晌沒有言語。她的心裏堵了千言萬語,想對他說,卻又理不出個頭緒,而且,似乎也鼓不起那份勇氣。四目相對,脈脈深情在彼此之間悄然蔓延,氣氛微妙得恰到好處。周圍吵吵鬧鬧,他們卻緘口不言。隔了好一會兒,音知才小心翼翼地開口,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嘀咕說:“我看你一直沒停著喝酒,這麽下去胃會受不了的。”他笑了起來,明明胃裏火燒火燎的,卻還是忍不住寬慰她:“我沒事,不用太擔心。”宋音知默默地看了陸北一眼,沒多說什麽,隻是端起一個精致的小瓷碗,盛了幾勺蝦仁玉米放在他的麵前。陸北笑著挑了挑眉,明知故問:“是給我的麽?”“你猜。”“不用猜也知道。”她故作嗔怪地瞪他一眼,“知道還問!”他卻笑意更深,彎著唇角跟她頂嘴:“什麽都不問,哪來的交集?”音知忽然就被他噎得沒話說了。其實她知道,陸北說的一點都沒錯。不論是替她擋酒,還是故意沒話找話,說到底都是為了和她多一些交集。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原本就是在這一來一往中逐步深陷的。音知默默地看了一眼身側的男人,心中不免有些竊喜。這個男人那麽英俊,又心懷溫柔,卻也不知為什麽,偏偏對她好。這也許是命中注定的愛與恩賜,宋音知既不想推拒,也無力去推拒。她輕不可聞地歎了口氣,放軟了語氣對陸北說到:“吃點東西吧,好歹能緩解緩解。不然等會兒他們再跟拚幾輪,胃就該罷工了。”陸北舀了一勺玉米,細細地嚼著。接連吃了好幾口,而後,他才聲音低低地說:“看不出來,你還挺會關心人的。”“哪裏看不出來?”可他隻是笑笑,沒再說話。一陣喧嚷從宴會廳的門口傳來,剛才拉幫結夥去衛生間的同事又回來了。“我感覺我還能再喝五百年,不服來戰啊!”“六哥,咱們繼續!”“今兒誰先認慫誰是孫子!”“就不信我們幾個人還撂不倒你一個!”“……”時至此刻,似乎已經沒有人再關注宋音知了。男人們都在和陸北叫囂,骨子裏的勝負欲望被激發到極致。而女人們則圍在一旁看熱鬧,或者說得更確切一些,是在花癡某個又帥又淡定的英雄男子漢。她們用崇拜的眼神看著陸北,仿佛這樣就能助他以一敵百……酒過三巡,和陸北拚酒的男人們,基本都已經醉醺醺的趴在了桌上。陸北放下酒杯,抬手揉一揉太陽穴,起身往外麵走去。他的背影仍舊挺闊筆直,走路時,步伐和平常一樣穩健均勻。宋音知在他身後遙遙地望著,竟然沒從他的動作裏瞧出一絲一毫的醉意。音知有些訝然,在心裏默默嘀咕: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千杯不醉”麽?不過猶豫了片刻,她到底還是放心不下陸北。於是她也離開酒桌,跟隨那個男人的腳步,匆匆往宴會廳外麵行去。衛生間設在走廊盡頭的拐角處。宋音知在幾米開外的地方停下來,倚在圍欄上等陸北回來。隔了一會兒,那個男人的身影出現在走廊那端,依舊落拓俊朗,沒有半分狼狽的模樣。陸北走了幾步,才發現宋音知站在這裏等他。他的腳步似乎頓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恢複如常。陸北在她麵前站定,語聲溫柔地問:“你怎麽也出來了?”其實,像他這麽敏銳而精明的男人,又怎麽會不明白其中的答案?他隻不過是有些貪心,很想聽她親口說出來。音知自然懂得他的情緒。她微微抬頭,凝眸望著他清澈的眼,輕聲說:“不放心你,就跟過來看看。”“就憑這一點,等會兒回去我也得單獨跟你喝一杯。”音知似乎沒想到他會這樣提議,下意識地反問:“你還能繼續喝啊?”陸北忍俊不禁,笑著問:“你覺得我到極限了麽?”“講話思路倒是挺清晰的,而且走路也沒畫S型,看起來確實沒怎麽醉。不過,你剛才少說也喝了七、八罐啤酒,二十幾杯紅酒,還有大半瓶威士忌……”他更覺得有趣,連聲反問:“怎麽,你還從頭到尾幫我數著呢?真不知道你究竟是關心我,還是單純的想測一下我喝醉的閥值……”“當然是關心你了!”她瞪著眼睛替自己狡辯,可下一秒,又忍不住心虛地補了一句,“不過,她們都說你千杯不醉……”“誰們?”她愣了一下,含混地說:“……呃,就是很多人。”“你也經常和那幫女人一起八卦我麽?”“才沒有!我隻不過是聽一聽。”他了然一笑,點點頭說:“哦,原來那幫無聊的女人確實經常八卦我。”“……”宋音知無語問蒼天。她怎麽覺得自己一不小心,就被這家夥給繞進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