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火龍果
剛剛丁璿靠得那麽近,落在外人眼中她們就像是在接吻。
涼意沿著脊椎竄上頭皮, 盛偌吐不出來任何東西, 漸漸地恢複平靜,臉色發白地抬起頭。
懷玉晴的眼中閃過一抹嫌惡。
盛偌在她被門口的保安攔下後主動開口幫她解圍,雖然她嘴上不承認, 但心裏對盛偌其實是有所改觀的,隻不過還沒有完全接受,現在親眼目睹盛偌和別人幽會的一幕簡直像是在嘲諷她眼瞎。
她替自己女兒感到不值,這就是懷付墨喜歡的女人,吃著碗裏的還瞧著鍋裏的。盛偌推開丁璿的反應,在她眼裏就是聽到她靠近的腳步聲後的心虛表現。
盛偌徒勞地張了張嘴, 她想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但是喉嚨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一定看到了……
“女士, 趙女士還在等您。”負責為懷玉晴引路的侍者見她停留的時間太久, 於是出聲提醒。
懷玉晴攏了下灰色的兔絨披肩, 像是怕沾到什麽汙穢的東西似的, 冷著臉繞過盛偌。
高跟鞋敲擊冰冷的大理石地麵, 漸漸遠去,盛偌的心也一點一點沉到穀底。
今天是個好機會, 她本來想在懷玉晴麵前好好表現,爭取能夠扭轉懷付墨和母親僵持不下的局麵,但是現在一切都化為了泡影。
“跟我接吻有這麽難受嗎?我倒是覺得滋味不錯呢。”丁璿用一種哀傷的口氣說話,眼底卻盛滿笑意。
盛偌嘴唇比她想象中的柔軟,反應也比常人有趣,看來這次不會無聊了。
她伸手去扶,被盛偌用力打開:“別碰我!”
“你不讓我碰那我偏要碰。”丁璿的逆反心被挑起來,不僅不收斂,反而得寸進尺。
盛偌忍無可忍地倒退兩步與丁璿拉開距離:“你真惡心。”
她站起來丁璿才發現她眼中有淚光閃爍,氤氳而上的水汽覆蓋住盛偌的虹膜,噴薄而出的憤怒被弱化,顯出幾分罕見的脆弱來。
丁璿微微一愣,又很快笑起來:“懷付墨真有本事,讓你對她死心塌地的。”
她漫不經心地撥開擋在胸前的頭發,少了遮擋物,豐滿的胸部在吊帶裙後一展無遺:“我也喜歡女人,不如你踹了懷付墨,和我在一起。”
“你休想。”盛偌斬釘截鐵地拒絕,她喜歡懷付墨,怎麽可能舍得和懷付墨分手,更何況是為了丁璿和懷付墨分手,簡直是無稽之談。
丁璿的告白莫名其妙,盛偌自認為沒有那麽大的魅力可以吸引一個隻見過兩次麵的人。
“懷付墨哪裏好?成天釋放冷氣,一看就是個古板無趣的人。我可比她懂情|趣多了。”丁璿很有自信,懷付墨在她眼裏除了相貌出眾外其它別無所長。
兩個人在一起追求的是刺激,和她搶人,懷付墨毫無勝算。
“她哪裏都比你好。”盛偌跟丁璿這種人無話可談。
她算是了解了,丁璿就是個以自我為中心的人,她的所作所為全都出自一時興起,至於別人的感受,根本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跟這種人講道理無異於自討苦吃,盛偌狠狠地用手背擦自己的嘴唇,把丁璿留下的痕跡和不適感一並擦掉,轉身就走。
“等等。”丁璿拉住她,“你要是不願意和懷付墨分手也行,我們三個可以一起玩。”
“……你什麽意思?”盛偌眼皮一跳。
擁有一副天使麵孔的丁璿說出來的話卻像是糜|爛的**物:“你那是什麽表情?這種事在圈子裏很常見吧,懷付墨肯定也很樂意……”
“啪——!”
響亮的巴掌聲不斷回蕩,丁璿的話戛然而止。
“懷付墨不是那種人,我也不是。”盛偌氣得渾身發抖,她看著丁璿,一字一頓道,“不要把我們和你這種自甘墮落的爛泥混為一談。”
“你這麽生氣做什麽。”丁璿被罵別打後竟然還能笑出來,“看不出你這麽純情,把感情遊戲當真愛。”
盛偌懶得再看她一眼,髒眼睛。
紅色的巴掌印大刺刺地浮現在臉上,丁璿也不用手遮,而是望著盛偌遠去的背影,嘴角上揚。
“盛偌……”這個名字在她的喉嚨裏滾過,久違的征服欲再度蘇醒,“真是個有趣的人。”
——
懷付墨在酒店大堂等了半天等不來盛偌,她放心不下,掏出手機打電話。
電話響了兩下就被接起,懷付墨迫不及待地問她:“你在哪?”
“在二樓,我下來了。”
一樓有洗手間,懷付墨感到古怪:“你去二樓做什麽?”
盛偌支支吾吾了半響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懷付墨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惑:“你太久不回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沒事就好。我還站在原地,等你回來。”
掛下電話,懷付墨的表情反而凝重起來。
麵對同事和陌生人時盛偌會用親和的表象來偽裝自己,但她對親近的人卻不擅長撒謊,盛偌一定有什麽事在瞞著她,不然為何無緣無故去二樓?
聯想到趙潛離去前威脅她的那番話,懷付墨的眉頭深深地皺起來。她應該和盛偌一起去的,後悔也來不及補救,以後堅決不能讓盛偌單獨行動,以免給趙潛可乘之機。
盛偌回來的時候眼睛還是紅的,膝蓋那裏沾上了些許灰塵,懷付墨眼尖,一下子就發現了。
“給我喝一口,有點渴。”盛偌指了指。
“不要喝太多,這是酒。”懷付墨把手中的高腳杯遞給她,一隻手自然地拂過盛偌的唇角,“你的嘴巴好紅。不像是唇彩塗的。”
盛偌心裏一驚,後背的肌肉都繃緊了:“可能是吃糕點的時候不小心蹭掉了。”
糟糕,她為了擦去丁璿的痕跡可能用力過猛,把嘴唇擦紅了。早知道就應該補個妝再下來。
懷付墨垂下眼瞼盯著盛偌手中的杯子,語氣淡淡的:“是嗎,是什麽樣的‘糕點’,如果實在是難以下咽,你可以跟我詳細地說說。”
盛偌猛然抬頭看她,懷付墨為什麽要特意加重糕點兩個字?她知道了?
不,不可能這麽快,懷付墨應該隻是初步起疑而已……要不要告訴懷付墨?
盛偌偏過頭,不與懷付墨對視:“點心是我隨手拿的,不記得具體位置了。”
懷付墨什麽都沒說,甚至連表情都沒變,但盛偌就是能感覺到懷付墨的心情變差了。
很快安泰房地產開業慶典正式開始,趙潛以及其他來賓在台上講了什麽盛偌一個字也沒記住,忐忑不安地熬完這場慶典,她們坐車回家。
一路上懷付墨都很沉默,這種現象自她們交往開始幾乎不曾發生過,盛偌知道問題出在自己身上,懷付墨一定是發現了什麽,因為她選擇隱瞞而感到氣憤進而沉默寡言。
盛偌備受煎熬,十幾分鍾的車程漫長到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麽久。
如果她們繼續冷戰下去,懷付墨會跟她分手嗎?
盛偌掏鑰匙的手指忍不住發顫,盛霖去外麵玩還沒回來,客廳靜悄悄的,夕陽的餘暉照進來,將客廳劈成明暗的兩半。
“其實糕點的事情是騙你的。”
盛偌背對著懷付墨,聽到身後的人將手中的水杯放到桌麵上,發出咚的一聲,在安靜的客廳裏顯得異常響亮,像是法官宣判時落下錘子的聲音。
心跳陡然加快,盛偌盯著瓷磚上的某一點:“有個侍者說有一位穿白色禮服的女士找我,我以為是你所以去了,到了那裏我才知道是丁璿,她趁我不注意吻了我,還被你母親看到了。”
“她會不會誤會我?被丁璿吻我覺得很惡心,我……”
盛偌說不下去了,嗓子裏粘乎乎的,淚水模糊了視線。
她突然就很委屈,被人強吻了,而且還給懷玉晴留下了水性楊花的印象,可是那一刻她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
懷付墨按住她的肩膀將她扳過來麵朝自己,然後用力抱住。
她什麽都沒說,可是這個懷抱有多溫暖盛偌能體會到。
盛偌的眼淚頓時流得更加洶湧。
懷付墨去吻她的唇,發了瘋一般占據入侵,盛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沒有力氣回應她。
懷付墨從裏麵退出來,吻去盛偌的淚珠,舔幹盛偌的淚痕,動作緩慢,透著無盡的溫柔繾倦。
等盛偌哭夠了停下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躺在了床上。
懷付墨還在抱著她:“我要讓你充滿我的氣息。”讓丁璿留下的氣息永遠消散。
情緒穩定後理智便回歸大腦,盛偌有點不敢相信:“你不懷疑我出軌?”
她隻是解釋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懷付墨連句疑問都沒有就信了。
“我相信你。”懷付墨稍微往後退開一點,盛偌看到懷付墨的眼眸深沉如水,裏麵隻倒映著她一個人的身影。
盛偌的眼眶有點熱,能被懷付墨喜歡,是她幾輩子積攢下來的福氣。
懷付墨的聲音低低的:“我隻是怕你不願意告訴我,怕我連令你依靠、令你信任的權利都沒有。”
“不會的,”盛偌捧起懷付墨的臉,焦急地解釋道,“我當然信任你,我不說隻是因為怕失去你。”
懷付墨又來吻她:“怕失去你的是我才對。”
猜忌是感情產生裂縫的開端,有些事情從伴侶口聽說和從別人口中聽說完全是兩碼事。
盛偌被撩撥得漸漸也來了感覺,她摟住懷付墨的脖子,萬分慶幸她在最後關頭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今天的小插曲不但沒有破壞她們的感情,反而令她們的愛火燒得更加猛烈。
不知疲倦地糾纏,第二天起來醒來,盛偌照鏡子,發現自己渾身上下布滿了紅點點,甚至連屁股蛋子上都有。
“……”
這下她不是草莓了,她成了一顆**火龍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