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劇變

  關鍵時刻機密資料被盜,公司上下人心惶惶。


  資料被盜那天,總裁辦公室裏的監控記錄被人在五點十三分掐斷,而據保潔阿姨所稱,她在一樓進行掃尾工作時見到盛偌搭乘電梯上樓,時間正好是監控被掐斷之後,第二天早上保潔阿姨又在總裁辦公室發現盛偌曾經佩戴過的手表。


  一切的可疑之處化都為箭頭統統指向一個方向——盛偌是目前為止最大的嫌疑人。


  一時間流言蜚語滿天飛。


  清者自清,盛偌不怕遭人非議,她隻在乎懷付墨的想法。


  她可以被所有人懷疑,唯獨不願被懷付墨誤解。


  盛偌偷偷瞥一眼端坐於對麵的人,資料被偷懷付墨肯定是第一個發現的,不知道那一刻她有沒有和其他人一樣懷疑過自己?


  必定有吧。監控壞掉的時候她剛好在總裁辦公室,實在是太巧了,如果她是局外人,肯定也會覺得逗留在總裁辦公室的人最可疑。


  她要找個機會跟懷付墨解釋。


  “開會時間到了。”懷付墨率先走出去,進會議室前她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盛偌一眼,並給了她一顆巧克力。


  這一幕如此熟悉,耳邊仿佛傳來極具懷付墨風格的哄小孩式安慰:“別怕,有我在。”


  盛偌心中一暖,同時又有點窘迫,原來她自以為隱蔽的忐忑不安都被發現了啊。


  會議是臨時加的,目的是什麽就連盛偌這種與懷付墨形影不離的人也不知道。


  “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我們公司的加密文件不慎被盜,”懷付墨清了清嗓子,目光平靜地環視一周,“目前凶手下落不明,需要我們齊心協力揪出內鬼。”


  其他人不約而同地朝盛偌望了一眼,什麽內涵的都有,占大部分的還是猜忌,不知是誰小聲而憤怒地抱怨了一句:“還用揪嗎,不就在眼前。”


  盛偌眸光一黯,隱忍地低下頭盯著麵前的紙張。人心都是肉做的,即便她做好了迎接暴風雨的心理準備,但是真正麵對這些不信任的聲音還是無法做到完全巋然不動。


  懷付墨將筆記本電腦蓋合上,輕輕的一聲,原本低垂的眼眸抬起來,冷氣森然的視線精準無比地釘在竊竊私語的男人身上,略微躁動的會議室霎時安靜得落針可聞。


  “我今天臨時召開會議就是為了這件事。最近公司內部傳出來一些風言風語,謠言止於智者,在座的各位都是業界數一數二的精英,相信大家不會被這種低級的栽贓手段所左右。”


  懷付墨放緩語速,每個字都像是在齒間滾過然後才蹦出來,透著一股若有似無的狠戾和決然:“如果再讓我聽到這種不切實際擾亂人心的傳言,後果自負。”


  所有人噤若寒蟬,感到一陣心虛和後怕,這還是他們頭一次看見如此怒火中燒的懷總。


  那一刻盛偌的感覺難以用語言描述,如果非要形容的話,大概就是被困於黑暗之中,突然有一抹曙光衝破包圍照到身上的感覺。


  散會後盛偌一個箭步衝到懷付墨跟前,心潮澎湃有一肚子話想說,到了嘴邊卻不知如何開口,最後幹巴巴地憋出來一句:“你真的相信我?”


  說完想抽自己一巴掌,她這話落在懷付墨耳朵裏會不會有歧義?懷付墨信任她她開心還來不及,怎麽可能還會懷疑對方是在惺惺作態。


  “當然,你可是我的……”意識到自己把埋藏在心裏的話說出來了,懷付墨及時刹閘改口,“……我們公司的人。”


  “偷資料的是馮遠吧?”盛偌思來想去覺得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就是馮遠,手表丟失那天以及資料被盜那天剛好馮遠都出現過,而且馮遠和趙潛是朋友,擁有動機和時機。


  她把這個猜測和懷付墨簡單概述了一下,沒想到懷付墨卻持不同意見。


  “應該不是他,度假村那次相遇純屬偶然,在我安排預定麵包車之前他就已經去那裏度假了。”


  “你怎麽知道他是在我們之前去的?”盛偌的注意點情不自禁地偏了。


  懷付墨:“馮遠去度假村的第一天就拍了照片,發到朋友圈裏。”


  “馮遠的微信好友你還沒刪掉啊?”盛偌不開心地嘀咕,“你明知道他去了那家度假村也不改變我們去玩的目的地。”


  微信號不刪根本不代表什麽,或許是懷付墨最近太忙所以忘記了。刪不刪都是懷付墨的自由,更何況退一萬步說,她又沒有立場對這件事指手畫腳,可她就是控製不住上湧的酸意。


  凡是覬覦懷付墨的人她都討厭。


  “早刪了,這條消息是我派人調查所得到的結果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個,如果我提前知道他在那度假,我肯定不會組織員工去同樣的地方玩。”


  懷付墨解釋的語速有點快,生怕她產生什麽不該有的誤會。


  頓了頓,加重語氣補充道:“馮遠是我在這世上最討厭的男人,我永遠不可能喜歡他。”


  盛偌的心情陰轉天晴:“可是如果他不是幕後黑手,那資料是誰盜走的?就算馮遠與我們相遇是偶然,那也不能保證他在我們達到度假村後會不會聽到消息,臨時起意偷手表。”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懷付墨沒有立即否決。


  其實馮遠的嫌疑很大,那天馮遠刻意等在她公司樓下,在她開車出來後緊追不放,引起她的注意。手機被偷的時間段內與她接觸過的人隻有馮遠和發傳單的小姑娘,刻意把她引到那裏,馮遠就算不是背後主謀,也是幫凶。


  懷付墨沉吟了一會兒道:“按理說公司機密被盜這件事最恰當的處理方法是暫時隱瞞下來,而不是公之於眾。”


  畢竟事情已經發生了,臨近年關正是人心浮躁的時刻,公之於眾隻能動搖軍心,百害而無一利。


  但如今是非常時期,懷付墨這麽做自有她的理由。


  懷付墨輕描淡寫道:“被偷走的機密摻了水。”


  盛偌:“……摻了多少?”


  “百分之九十九點九。”


  “……”盛偌覺得先前自己真是白操心了,能坑到她們懷總的人估計還沒出生呢。


  見她胸有成竹的模樣,盛偌有個大膽的猜想:“你是故意讓東西被偷的吧?”


  “嗯,我預料到會有這麽一天,所以提早換成了假的。”懷付墨毫不猶豫地承認了,“修改過的文件被打開的一瞬間會調用攝像頭拍照截屏,自動上傳雲|盤,這樣我們就可以知道凶手的長相。”


  這招狸貓換太子用的漂亮,盛偌不得不感歎懷付墨深謀遠慮。


  說到這裏懷付墨深感遺憾:“可惜對方早有準備,我們的小伎倆被識破了,沒能得逞。”


  懷付墨:“對方想必已經發現東西是冒牌貨,故意將消息走漏出去也是為了給內鬼施壓。他本想把罪名栽贓給你,但經過剛剛的會議,很快他就會發現失策進而心急。”


  懷付墨:“上市時間迫在眉睫,不用我們出手,要不了多久他就會再次行動露出馬腳。”


  盛偌深表讚同。


  ——


  對方的行動來得比預料之中要快。


  當聽筒中傳來綁匪不近人情的話語時,盛偌如墜冰窖,僵硬的手指差點握不住手機。


  “你妹妹和她朋友在我們手上,想要人平安無事那就在兩天之內帶五百萬來,敢報警我就一刀捅死她們。”


  電話那頭的人將手機拿開,一陣皮鞋踩在水泥地和膠布被撕開的聲音之後,傳來盛霖帶著哭腔的呼救。


  “啪嗒”。電話被掛斷。


  盛偌大腦一片空白,渾身顫抖著在紙上記下那串地址,湊集五百萬後一刻不停地往綁匪所在地趕。


  郊區廢棄的舊工廠外寸草不生,盛偌拎著裝滿鈔票的箱子走近。


  工廠裏坐著一個留著板寸頭的男人,左臉上有一道疤,見盛偌和懷付墨齊齊出現,扔下抽了一半的煙頭用腳用力碾了幾下站起來,陰狠的眼神如鷹一般盯住她們。


  盛偌進門第一件事就是在工廠裏尋找找盛霖和張芝碩的身影,兩個小女生雙手被繩子綁在身後,背靠著背坐在男人腳邊,看到她們灰敗的臉上燃起希望,嘴巴被膠布粘住隻能發出“唔唔唔”的掙紮。


  盛霖胳膊上草草地纏了一圈紗布,張芝碩的臉頰上還有未擦幹的血跡。


  胸中仿佛有把火在燒,盛偌又痛又氣:“你不是說隻要我們帶錢來就不會傷害她們的嗎!”


  “那麽激動做什麽,誰讓她們不肯乖乖配合,老是掙紮惹人煩,抓來的路上不小心碰到我們的刀劃破皮了而已。”板寸頭男人一副滿不在乎的口吻。


  那胳膊上的紗帶分明都滲出了血……盛偌咬緊牙關告誡自己不能衝動,如果手中有把刀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砍斷麵前男人的脖子。


  她把箱子打開:“你要的錢都在這裏,一共五百萬,放了我妹妹和她朋友。”


  板寸頭看都不看箱子裏的鮮紅一眼,隻是盯著她們,突然朝虛空打了個響指。


  原本空曠的工廠呼啦啦一下冒出十幾個手握鐵棍的男人,個個麵目不善,他們默契地將盛偌和懷付墨圍在裏麵,門口也被兩個人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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