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也不哄哄人家
手機鈴聲適時地打破了客廳裏僵硬的氣氛。
來電顯示是唐理,兩人坐得極近,盛偌又在偷偷關注身旁疑似生氣的總裁,所以不小心看到了。
懷付墨沒有避諱她,直接接起來。這個算不上多麽特別的發現讓盛偌小小的竊喜了一下,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或許懷總並非她想象中的那樣生她的氣,盡管她連懷總為什麽生氣都不清楚。
唐理已經打電話質問過他媽了,這會正義憤填膺著呢:“今天這出相親是我媽和你媽背後一起聯手挖的坑,我就說我媽怎麽會突然讓我去你家給你媽媽送禮,又不是過年過節的。”
“嗯。”懷付墨的語氣不鹹不淡,這點在她的意料之中。
唐理也就是隨口抱怨一句,接著話鋒一轉,字裏行間掩不住的甜蜜:“不過你今天飯桌上幹得可真漂亮,我還沒回到家我媽就收到我脫單的消息,一個勁催我把女朋友帶回家給她看看。我當然沒問題,就是我女朋友嫌太快,她不知道我中意她好幾年了。”
唐理暗戀女友好幾年,最近終於修得正果,宛如撿到了稀世珍寶,恨不得交往的第二天就立刻見家長,把關係鞏固牢了。
同樣是暗戀,發小守得雲開見月明,她自己卻還在原地踏步。
懷付墨本以為經過這幾日堅持不懈的努力,盛偌的壁壘終於被她攻破,營地失去防守,拔下陣旗隻是時間問題。
盛偌誤會限製解除後欣喜若狂的笑臉就是最好的諷刺,原來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
當盛偌毫不留戀地跟她揮手道別時,那種酸澀的不滿和難過膨脹到極致,懷付墨頭一次給盛偌甩臉色,當著對方的麵關上門。
門合上沒多久她就後悔了,可是如果重來,她恐怕還是會控製不住。
兩廂對比鮮明,懷付墨悲從心來,突然失了說話的欲|望:“還有事嗎?沒有我掛了。”
唐理咦了一聲:“你的聲音怎麽聽起來悶悶不樂的?還為你媽媽撮合我們的事煩心呢啊?到了我們這個年齡,父母都喜歡催婚,你別往心裏去。”
懷付墨:“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掛了。”
“誒等等!”知道發小心情不好的時候不愛講話,唐理提前結束閑聊,說正事,“你上次不是叫我找我那個研究員朋友,問問你們身上的怪異現象有沒有破解方法嗎?我昨天幫你問了,很可惜,沒有類似的案例,幫不到你了。”
“沒關係,還是謝謝你。”懷付墨絲毫不見沮喪,當初找唐理的時候她就沒抱多大希望。
通話很快結束,盛偌沒話找話:“剛剛是你朋友打過來的?”
懷付墨收起手機,沒回答。
自討沒趣,盛偌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換了個話題再接再厲:“我看了眼時間,這次我們分開了大約二十七到三十三分鍾之間,是迄今為止最長的。”
“嗯。”懷付墨看都沒看她,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
嗓子裏像卡了個東西,盛偌頓時有些說不下去。
後麵的對話基本都是她再問,懷付墨盯著電視,偶爾用單音節回複一下。直到太陽西沉,暮色四合,懷付墨才改變一動不動的坐姿,站起來說了一句完整的句子。
可惜不是對她說的,而是對下樓問她們準不準備留下來吃晚飯的懷母說的:“吃完回去太晚了,我們先走了。”
懷母極力挽留她們,懷付墨態度堅決,拿著車鑰匙幹脆利落地出門。
盛偌內流滿麵地跟上。
世人都說生氣的人沉默比大吵大鬧更可怕,盛偌曾經深以為然,如今被徹底顛覆觀念的盛偌隻想說,愛答不理的懷總才是最可怕的。
她可以確定懷付墨是真的生她的氣了,還是萬路堵死難以找到回轉餘地的那種……可是為什麽啊?她到底哪裏惹懷總不高興了?
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又拉不下臉委曲求全,盛偌就這麽莫名其妙地和懷付墨冷戰了起來。
第二天周一,上班狗們不得不衝破被窩的封印,投入到緊張充實的工作當中,懷付墨和盛偌也例外。兩人穿戴整齊,乘坐懷付墨的車一路沉默地到達公司。
她們卡在上班點前十分鍾來到公司,辛勤的員工們盡職盡責地守在各自的崗位,以往這個點盛偌已經坐在財務部經理辦公室收文件了,但是今天為了配合懷付墨的作息,不得不往後延遲。一路上盛偌都膽戰心驚的,生怕遲到,但看懷付墨胸有成竹,駕輕就熟的模樣,顯然不是第一次卡點上班了。
盛偌猶記得懷付墨喜歡爬樓梯走回形針路線,她往樓梯口那走,餘光卻瞥見懷付墨按下電梯鍵。
什麽鬼?電梯被懷皇打入冷宮多年,今日怎的就被翻牌子了?
電梯與樓梯口之間僅僅間隔兩個半人高盆栽的距離,盛偌一腦袋黑人問號,默默收回腿,跟隨懷付墨進入電梯內。
懷付墨吩咐助理找人將盛偌的辦公桌搬上來,和她的辦公桌靠牆安置在一塊,和懷付墨麵對麵而坐。
其實那裏原本是總裁助理的位置,盛偌一來,總裁助理就被趕到角落,和同樣搬上來的財務部助理張王文各占一隅。
總裁辦公室裏人數翻倍,幸虧空間夠大才不至於擁擠。
盛偌打開電腦,等待開機的時間裏收到助理張王文的短信。她們明明就在同一件辦公室,還發短信,要不要這麽懶?
盛偌困惑地朝張王文看過去,張王文衝她晃了晃手機,目光殷切,看起來不像是吃飽了撐的浪費短信玩。
張王文:從今天開始我就是慕香的正式員工啦,今晚我請財務部的大家一起去醉鄉樓吃飯,盛經理晚上有空嗎?
她這個實習小助理幹活麻利嘴還甜,現在轉正,盛偌由衷地替她感到高興。
盛偌回得很快:有空,不過能不能多帶一個人去?
張王文:誰?
盛偌:懷總。
盛偌仿佛看到小助理的表情空白了一瞬,手指在屏幕上方懸空許久才落下。
張王文:非要帶懷總不可嗎?也不是說懷總不能來,隻是懷總氣場太足,她來了大家肯定會有點放不開。
盛偌略感遺憾:如果隻有我一個人能去,那我恐怕去不了了,不好意思,害你白問一趟。
小助理收到短信後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會,然後低頭打字。
張王文:那好吧,既然盛經理堅持,那盛經理帶懷總一起來吧。不過話說回來,盛經理怎麽突然之間跟懷總關係變得那麽好,甚至搬到一間辦公室裏。
盛偌看著手裏這條看似關心實則打探消息的內容,不知是該誇她勇敢,還是該罵她冒失,好奇心重未必是好事。
類似的事情傻姑娘幹了不少,這讓盛偌聯想到上次疑似辦公室戀情卻被張王文誇為癡情的事,於是盛偌又發了條短信過去問她。
盛偌:今天早上還有人給我送玫瑰花嗎?我今天跟懷總坐電梯直接上的七樓,沒經過辦公室。
張王文:沒看到誒,而且我替盛經理搬東西的時候,桌子上也沒有玫瑰。
以往每一天都會收到玫瑰花,她今天剛被調到七樓,玫瑰花就消失了,看來送玫瑰花的人果真如她所料,是公司裏的。
有關送玫瑰的人盛偌一時半會掌握不到更多的線索,隻得暫且放到一邊,當務之急是解決眼下的問題——她和懷付墨的冷戰到底要持續到什麽時候?
一整天懷總都很沉悶,快下班時接到母親的電話。
懷母的聲音聽起來十分雀躍:“女兒啊,我給你安排了相親,是你劉阿姨的兒子,人品絕對有保障,照片我也見過了,五官端正有型。人家看了你照片,對你一見鍾情!等會下班去見見,人家已經等在你公司樓下了。”
看了照片然後一見鍾情的還不是看臉?這麽膚淺的最後能走到頭的概率幾乎為零。懷付墨一聽就想拒絕,抬眼看到對麵盛偌那張沒心沒肺的臉。
她在這獨自生悶氣,對麵那個罪魁禍首依然逍遙自在,還和後麵長相清秀的小助理眉來眼去的,玩的不亦樂乎,簡直當她不存在。
懷付墨不知怎地胸口猛然湧上一股惡氣,話一轉彎改了方向:“好,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