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感恩
何夕從睡夢中驚醒，感覺臉上有些許涼意，抬手一摸。
“艸！”
他暗暗罵自己：居然哭了，真沒出息！
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下時間：淩晨五點。
反正也睡不著，他幹脆起床點了根煙。坐在窗台上放空自己的思緒……
三年前，一陣叫做“任西顧”的龍卷風席卷了他的生活：來的時候，帶著讓他猝不及防的熱情；走的時候，又順便吹走了他年少時的夢想。
曾經的自己，心心念念地要當個醫生。一心想著治病救人、救死扶傷。
結果卻因為那麽可笑的理由，被醫院和學校雙雙開除。
當時的他無助到想死——不敢跟家裏說，又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好在老天對他不薄：在給他關上“醫學”這扇大門的同時，又給他開了一扇叫做“遊戲”的窗。
三年前，遊戲行業蓬勃發展——尤其是手機遊戲，更是處在藍海階段，大批量地需要人才。
何夕憑借自己對遊戲的一點見解，順利地進入了這個行業。
後來，行業慢慢轉變為紅海。
他也通過自己的努力，漸漸站住了腳——他在一家知名的互聯網公司工作。
對此，他很感恩，也很知足。
何夕本來覺得自己的生活就要回歸到正軌上來：他會交女朋友，會結婚、生子，然後和自己的妻子一起慢慢老去。
昨天，有一個女孩兒叫張莉，已經答應了要作他女朋友。
他們開心之餘，決定一起去看一場電影首映——那是一場青春電影。
看完之後，張莉去上廁所。
臨走前說裏麵的男主角有些像他，讓他自己研究一下海報。
像嗎？
海報上穿著白大褂的男主角捧著一本書坐在樹下。
剛剛應該是有一陣風刮過，將一片葉子吹落到他的書上。
此時的他正舉起葉子對著太陽研究。
潔白的衣服、青翠的草坪、金色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葉子的陰影恰巧落在嘴的部位。
加上海報是從上往下拍攝的，這個角度看上去，還真的跟自己有點兒像。
何夕正在站在海報跟前奇怪時，任西顧就出現了。
他穿著裁減合身的精致西裝，和三年前一樣高大帥氣。
何夕的大腦還處當機狀態，張莉就過來和對方打招呼了。
兩個人用他難以理解的速度，迅速熟絡起來。
發現外麵下雨，任西顧又主動提出送兩人回家。
何夕摸不清任西顧想做什麽，又不好在張莉麵前追問，隻能一直被兩人牽著鼻子走。
何夕家離得相對近一些，任西顧先送何夕再送張莉。
直到目送著車遠走時，他當機的大腦才開始運作起來：
前男友送現女友回家，自己卻被留在這兒——這樣的走向是不是有點奇怪？
想到這兒，何夕煩躁地把煙掐掉。又瞥見昨天隨手放在茶幾上的名片：
任西顧
Brent Ren
任遠集團文化娛樂部總經理
西顧文化傳媒有限公司董事長
手機：159xxxxXXXX
XX群：197057097
郵箱：
“記得給我打電話。”
何夕想起昨天任西顧把名片遞給他時的表情，默念了三遍：要淡定、要淡定、要淡定；最後還是忍不住，一把將名片掃到了垃圾桶——他憑什麽覺得自己還會再給他打電話！
第二天上班，何夕一整天都是昏昏沉沉的，工作做到很晚才忙完，匆匆忙忙地趕回家。
昨晚沒睡好，早晨又起得太早；今天一定要睡個好覺。
何夕想著，發現樓下停了一輛跑車。
想著不論哪個有錢人跑到這裏來體驗生活應該都和自己無關，何夕打算直接路過。
任西顧卻一個箭步，從車裏跳了出來。
何夕心想：還真是個有錢人，一天換一輛。
任西顧穿著簡易的休閑商務裝，擋不住他渾身散發出來的貴氣——與這個小區很格格不入得很。
何夕再看看自己，一身標準的遊戲運營狗打扮——不修邊幅，頭發微亂。
回想兩個人第一次見麵時，何夕穿著一塵不染地白大褂，任西顧身著鬆鬆垮垮的病號服。
何夕感歎：如今卻是換了一副場景呢。
任西顧看著何夕，眼睛裏閃過千言萬語：他想問何夕這幾年過得怎麽樣？想問他為什麽明明以前那麽想當醫生現在卻去做遊戲？想問他為什麽會交女朋友……
但話到嘴邊，卻隻變成了一句：“你沒給我打電話。”
何夕終於說出了那句他早晨就想說的話：“你憑什麽覺得我會給你打電話？”
任西顧張了張嘴沒說話，何夕越過他想回家。
“不請我上去坐坐嗎？”任西顧拉住何夕，“何夕哥，我很想你。”
何夕冷笑一聲：“你又憑什麽覺得我要請你上去坐坐？”
任西顧仍然不說話，但攥著何夕的手腕不放。
何夕想去掰開，伸出另一隻手時，露出他下班時隨手買的報紙。
報紙頭條上，碩大的字映入任西顧眼簾：
任遠集團長子協未婚妻回國，拓展文化娛樂業務，或將接管任遠帝國。
“我跟葉欣……”
他想解釋，卻被何夕打斷。
“夠了！”
何夕望著他的眼睛：“任西顧，三年前你欠我一個解釋；但如今我已不想再聽，請你也不要再提起。我不想聽到你們的名字。”
“何夕哥，三年前的事情起初我不知道。後來一凡告訴了我，我知道後馬上回國去找你，可惜那時候你已經不在了。”
任西顧痛苦地說：“是我毀了你的夢想，何夕哥，讓我補償你。”
何夕深吸了一口氣：“任西顧，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也很珍惜它；以前的夢想，再想也是以前的。我希望你能明白，所有的選擇都是我自己做的，不關別人什麽事。所以，你不欠我什麽；也用不著補償我。我隻希望能安安靜靜地過好現在的生活，不再和你們有什麽瓜葛。”
何夕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做不到……”
任西顧望著何夕的背影，痛苦地說道。
何夕就是任西顧灰白色生命中一朵鮮豔的花：
起初任西顧以為自己不會淪陷，放肆地貪戀他的美麗、貪戀他的溫暖；
離開時，卻發現這朵花早已滲入自己的骨髓，忘不掉、也戒不了……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藍海和紅海：
現存的市場由兩種海洋所組成：即紅海和藍海。
紅海代表現今存在的所有產業，也就是我們已知的市場空間；
藍海則代表當今還不存在的產業，這就是未知的市場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