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同居
何夕在任西顧家渾渾噩噩地玩了兩天的遊戲,周一去外科報道。
外科和內科的實習生活沒有什麽太大的不同。
依舊是每天查房、寫病曆、上手術、做記錄,如此循環著;
任西顧也還是堅持天天在醫院門口等著跟他回去吃一頓簡簡單單的飯。
何夕常常想,任西顧小時候得多缺愛,才能讓他每天這麽折騰,就隻為了感受一口“家的味道”。
就這樣平靜的過了幾天,何夕接到了房東大姐的電話。
“何夕呀,你前幾天不是說想搬到朋友那裏去住來著?我考慮了一下,決定還是支持你。”
房東愉快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這樣,我這兩天把押金退給你,你盡快搬一下吧。”
何夕猶豫了一下,說:“姐,我感覺現在的房子挺好的,還是想接著住。”
“別呀,你有不用花錢的房子,幹嘛非要住花錢的啊。你們年輕人就是不懂得節儉,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父母平時賺錢多不容易,每天起早貪黑……”房東喋喋不休地勸著。
“姐。”何夕忍不住打斷她,“我實話跟您說吧,姐。我已經跟我朋友說不去他那裏住了,這才沒幾天就變卦不太合適啊。”
房東聽後愣了愣,說:“唉呀,何夕。我也實話跟你說吧。姐把那房子賣了,有人出了個非常合適的價錢,人家還特別痛快一次性把款全都結清了,沒啥特別的要求,就是下周一得交房。”
“下周一?”何夕懷疑自己聽錯了。
房東接著說:“何夕,姐知道你懂事兒。姐最近手頭有點緊,你就當幫姐一個忙,啊~這周末就趕緊搬出去吧。”
“什麽?這周末?這……這……”
何夕吃驚道,“這時間也太緊了,我就算再重新找房子也來不及啊。”
“實在不行你就先去你朋友那裏湊合兩天,等找到房子了再搬唄。”
房東的聲音已經透出了一絲不耐煩。
“不是,姐……”何夕耐心地解釋著。
房東直接打斷他:“唉呀,就先這樣,姐這邊有事兒就先掛了。你想著下周一之前搬出去啊。”
“姐!姐?”何夕還想說話,電話那頭卻已經傳來了忙音。
他握著電話開始發愁,貌似實在不行就隻能先問問任西顧了。
但是前不久才信誓旦旦地跟他說自己搬不了,這種打臉的事情做起來好尷尬啊。
晚上見到任西顧時,何夕猶猶豫豫地跟他說了下這個情況。
誰知任西顧並不在意,還很開心地表示周末要幫忙搬家。
窘迫又感激的同時,何夕對任西顧的印象也加了好幾分:
任西顧長相帥氣、性格開朗,家世好又沒有什麽架子;他仔細想了想,貌似這家夥除了有點黏人之外還真沒有什麽別的缺點。
不過他轉念又一想:花一凡好像也沒有什麽缺點。
何夕搖搖腦袋暗自檢討不知哪裏來的,對有錢人少爺的刻板印象,這樣不好、不好。
周五晚上,何夕將需要搬的東西打包好。
周六一大早,任西顧就開著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車來到何夕家樓下。
他本來想再叫幾個搬家工人,但何夕不同意。
他也挺享受這種跟何夕一起忙前忙後的感覺,倒也樂在其中。
等把東西搬到地方後,何夕又把任西顧家上上下下、裏裏外外全部都打掃了一遍。
任西顧看著何夕忙碌的身影,突然覺得這個房子有了溫度,不再是冷冰冰的。
他不知道正常的家庭生活是怎樣的,但覺得如果是像現在這樣,似乎也不錯……
在任西顧的印象中,似乎從他記事開始,他媽的精神就不太正常、他爸就經常不在家;後來他媽死了,那個女人住進來,他爸仍然經常不在家。
長到現在,他沒有想過除了完成他媽的遺願——繼承家業以外的事情。
一天,他爸高興地拍著他的肩膀說:“你小子出息了,要做司令的女婿了。葉司令親自來找我說他女兒看上你了,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行啊你,有我當年的風采。”
後來他知道他爸說的“司令的女兒”是指葉欣。
他不知道葉欣為什麽喜歡自己,甚至不知道她為什麽會認識自己,隻知道這個女人會對自己的將來有幫助,就和她在一起了。
他不知道什麽是喜歡,也從來沒有想過和葉欣的將來會是什麽樣子。
但此時,他設想了一下未來和何夕一起生活的情景,忍不住笑了。
“怎麽了?”何夕打掃完畢,正好聽見笑聲,就隨後問到。
“你說,”
任西顧看著何夕,嘴角、眼裏都是藏不住的笑意,“我們這樣像不像剛搬進喜房的新婚夫婦啊?”
“像個屁。”何夕翻了個白眼,轉身去洗澡。
任西顧看著他的背影,大聲說:“我們同居了,你可要對我負責啊!”
何夕並不想理他,頭也不會的擺擺手。
第二天,花一凡帶了瓶酒過來,說要慶祝他們的“喬遷之喜”。
酒足飯飽後,三個人窩在沙發上聊天——何夕和任西顧是因為昨天太累不想動、花一凡是因為一直就懶得動。
花一凡晃著腿問:“你們十一都有什麽計劃啊?”。
任西顧扭頭看何夕,想等著聽他的安排。
花一凡暗暗在心裏鄙視了一下任西顧,然後也看向何夕,用眼神示意讓他先說。
何夕感受到目光,想了下,說:“我應該沒什麽計劃吧。剛過了暑假也不用回家,應該就是在醫院值值班、或者在家打打遊戲什麽的。”
任西顧聽後點頭:“那我也在家打遊戲。”
“你們可真出息。”
花一凡撇撇嘴說,“小爺我要去西藏。傳說今年12月21日是世界末日,拯救人類的諾亞方舟就藏在西藏。嘿嘿,我要先去把它找出來。”
“世界末日啊。”
何夕想起來這個說法流行起來是因為幾年前的一部電影,當時有一個老教授出於興趣,還在課堂上給他們示範過怎樣從幾種古老文明的哲學中推算出這個結論。
“我不太相信這個預言,不過倒是可以把畢業旅行提前一下。萬一是真的呢。”
花一凡興奮的從沙發上爬起來:“那你要和我一起去西藏找方舟嗎?”
“就算找到了你也上不去啊。”
何夕笑笑,“我要去雲南,很早之前就想坐著火車,從北方一路坐到南方去了。雖然很累,但沿途的風景一定非常美。”
“我陪你去。”任西顧看著何夕的笑容,開始期待起這場旅行來。
花一凡看著任西顧已經越來越不加掩飾的眼神,不禁有些擔心:“你不用陪葉欣麽?”
“嘖。”任西顧擰著眉毛,“你提她幹嘛。”
“她不是你女朋友麽。前天她還問我你是不是和別的女孩兒在一起呢,說最近都找不到你的人。”
花一凡盯著任西顧的眼睛,“西顧,你沒忘記之前和我說過什麽吧?”
任西顧突然站起來大聲說:“我沒忘!”
說完他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了,何夕和花一凡看著自己,兩雙眼睛,一雙疑惑、一雙擔憂。
他煩躁的撥了撥頭發,拿起手機說:“我出去給她打個電話。”
花一凡看著摔門而去的任西顧,突然有些後悔曾經給任西顧提的買房子的建議。
他不知道讓任西顧再這樣一味地拉近與何夕的距離對不對。
任西顧和已經被家裏寵壞的自己不一樣,他從小就有著明確的目標,並且一直在朝那個目標努力。
作為兄弟,他不希望看著任西顧在這段感情裏越陷越深,從而導致以前的努力全都前功盡棄;作為朋友,他不希望看到毫不知情的何夕在這段關係裏受到任何傷害。
花一凡回過頭,見何夕正奇怪地看著自己,他有些不知所錯了。
他從小被家裏寵著,每當遇到這種不知如何是好的情況時,就本能地選擇逃避,反正留下的問題會有人幫忙處理。
所以這次,他也抓起外套說:“我先走了。”
何夕看出來他們兩個之間貌似有什麽事情,但他感覺應該和自己沒什麽關係,也就搖搖頭告訴自己不要瞎想。
但直到不久以後,他回想起這個午後奇怪的對話,才發現:不管傳說中的世界末日是不是真的,今年都是他的世界末日……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字數有點少,但又不想把兩處情節放在一章裏……
就先這樣吧,等以後再看看哪裏可以修修補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