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差兩個人
第574章 差兩個人
夜色靜了，桑煙來回踱著步子，這裏是距離京關鎮三十裏開外的山坡，也是他們之前約定相見的地方。
但是時辰已到，不僅北翎玉沒有出現，連雲靖和赫連琛也沒有來。怎麽會這樣？難道他們出了什麽事情嗎？
桑煙武功高強，突襲那戶部尚書盧凱，雖然經過一番激烈纏鬥但也順利得手。沒想到她趕到約定的地方之後，卻發現一個人都沒來。
“桑煙姑娘莫急，隻怕幾位主子有事情耽擱了……”陪桑煙等著的是一個精瘦身材的蠟黃臉老頭，他是池言致離開之後池家剩餘勢力在京城的頭領。
明麵上是個老實巴交的茶農，但實際上武功不低，是池言致的家臣。池言致未雨綢繆，在很早的時候就將他安排在京城埋下了這顆釘子，而池老頭也暗地裏幫池言致準備了絕對安全的撤退路線。
池言致前段時間來京城發展，這些本來毫不相幹的棋子就全部串起來，也正是因為他們的存在，讓北翎玉的計劃進行的非常順利。
桑煙臉上掩飾不住的擔憂，“這個時辰京城城門肯定已經封鎖，不管是為什麽耽擱，這會還沒出來隻怕是難出來了。”
他們再怎麽厲害，加上埋伏多年的池老頭等人，但隻要昭帝封鎖城門，一戶戶排查遲早會查出來。所以計劃一旦開始，所有人就要在第一時間撤出去，如果來不及撤退，隻怕就真的走不了了。
桑煙這個時候才回味過來。之前雲靖二話不說就選了兵部尚書，但是兵部尚書是會武功之人，而且家中少不了私兵，比她對付的戶部尚書難多了。
雲靖挑了難的，把相對簡單的給她。桑煙當時沒想那麽多，這時候才想到這一點，心裏又是感動又是擔心。
雲靖他該不會出了什麽事情吧？
還有玉姬，這可是雲靖他們這次來京城比破壞軍機處還重要的任務。汗皇怕戰事一起之後北翎玉留在大興會有危險，哪怕昭帝維護她，但她畢竟是敵國女子。
所以汗皇這次再三強調一定要帶玉姬一起走。連漠北的撤退路線都安排好了，玉姬的武功也已經恢複，她是那麽聰慧的女子，這時候卻還沒有出來，是不是遇上什麽意外？
最後那個赫連琛，桑煙雖然跟他不熟悉，但都是一個陣營的人，他還沒回來，難不成是被白薇拿下了不成？
就在桑煙胡思亂想之際，一個渾身浴血的人從陰影裏走了出來，刺鼻的血腥味讓池老頭立即警惕了起來：
“誰！”
桑煙卻已經從那憧憧的人影裏看出是誰，雙手攙扶接住人，眼眶晶瑩，“怎麽回事？你怎麽搞成這樣子？”
“我沒事，血是別人的。”雲靖粗喘了口氣，但是半邊身子全部都壓在桑煙身上，顯然已經乏力，“兵部那個老頭早有提防，我隻能跟他拚了，耽誤了些時間，不過好歹殺了他，也不算浪費。”
桑煙沒想到雲靖直接殺了人，但其他人的性命比起雲靖她顧不得了那麽多，擔心問道，“你怎麽樣？哪裏受傷了？嚴不嚴重。”
“沒事，不過一點皮外傷。別看我渾身都是血，全部是別人的。就是逃出來不容易，城裏已經戒嚴，消耗過多脫力了。”雲靖對上桑煙擔憂的眼眸臉上的冷厲漸漸變得柔和，向四處打量了一下，皺眉道，“北翎玉呢？”
桑煙答道，“玉姬還沒出來。”
“現在什麽時辰了？”雲靖又問，臉色變得更嚴峻了些。
桑煙道，“離我們約定的時間過了半刻鍾。玉姬姑娘絕對不是會遲到的人，我擔心她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還有那赫連公子，直到現在也沒有出現。”
赫連琛是死是活雲靖並不是太在乎，他們又不熟。但是北翎玉沒來讓他不得不擔心，這次他可是跟雲曦打了包票一定會把北翎玉帶走。
“女人就是麻煩。我們弄殘白逸後不就跟她傳信嗎，怎麽一直到現在還沒出宮，她在宮裏到底磨蹭什麽耽誤了這麽長時間。”雲靖沒好氣說道。按照他們的計劃，當白逸倒下歐陽梓若出城之後，北翎玉就趁著他們刺殺兩部尚書的製造混亂而昭帝無暇顧及之時趕緊出宮，但是沒想到她這個時辰都還沒來。
桑煙臉上也浮現一抹愁容，“可能是宮中又出了什麽變數？但是現在京城已經封鎖，以我們現在這個情況連城門都進不去，更別說去皇宮接應了。”
雲靖雖然嘴上不待見北翎玉，但心裏卻是真的擔心，看了一眼月色道，“再等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不論他們來不來，我們都必須撤。”
這已經很冒險了。遲了半個時辰，也許連他們自己都來不及跑出去。再不走，大家都要死在這裏。
雲靖為了北翎玉肯再等半個時辰，是拿命在玩。桑煙自然沒有異議，倒是那池老頭提醒道：
“雲大人，撤退的路線都安排好了。我現在就讓下麵的人去前頭盯著，也許不到半個時辰官兵就查過來了，如果有絲毫風吹草動，還請雲大人立即撤退。”
池老頭的任務就是護送他們撤退。到時候一個都沒跑出去，就算他最後還有命活著也沒臉見池言致了。
雲靖嗯了一聲，坐在地上盤腿調息。桑煙站在他旁邊護法，池老頭則是安排人去前麵打探情況。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對於這裏的三個人來說都是煎熬。
“頭，官兵從這邊搜查過來了！”一個茶農打扮模樣的中年人跑過來說道。
桑煙看了眼天色，“已經過去半個時辰了……”
坐在地上的雲靖終於睜開眼，望著皇城的方向臉上閃過一抹決絕，“走！”
“昭帝智慧過人，現在事發突然也許還沒想到跟玉姬姑娘有關，但是過兩天他回過神肯定能夠知道。到時候會不會一怒之下殺了玉姬？”桑煙擔心道。
雲靖微微搖頭，沉聲道，“不會。就算不論她的另一重身份，北翎玉都是以後對付雲曦最好的棋子。慕容昭沒那麽蠢。我們撤！她暫時不會有事。隻不過……日後真的戰場上遇上了，隻怕徒增麻煩。”
桑煙似懂非懂點點頭。哪怕慕容昭再生氣，北翎玉活著都比死了有用。而雲靖則是更加篤信，北翎玉的真實身份絕對會讓慕容昭網開一麵。
“那赫連公子怎麽辦……”桑煙不忍道。
雲靖攥著她的手道，“這本就是一條腥風血雨無法回頭的路。誰都可能在這條路上倒下，今天是赫連琛，也許明天就是我。我救不了他，正如沒人救得了我一樣。我們隻能走下去。”
桑煙用力點點頭，眼神堅定，“你放心，如果你倒下了，那麽躺在你旁邊的人肯定是我。”
兩人對視一眼，很多事不用言明，已經了然。
他們做錯了嗎？對大興的人來說他們十惡不赦，但是對北原的子民來說，他們是深入虎穴的敢死隊，是大功臣，是子民敬佩的英雄。
在國仇麵前，個人利益都通通退後。這一刻，他們的立場是北原。不管所有人願不願意，這一路從開戰那一日開始，絕無退路。
……
禦書房裏燈火通明，軍機處在逸親王出走之後一日之內遭此重擊，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工部尚書丁昌後背已經被汗浸透，兩位同行的遭遇讓他一陣後怕，還好他沒被刺殺，不然以那些人的手腕隻怕他也非死即傷。
丞相陸元興一臉凝重匯報著這次的情況，“禦醫們已經分去兩處，全力救治大學士和戶部尚書。但是白薇禦醫不知所蹤，以他們的醫術隻能暫時保著兩位大人的命。而兵部尚書萬輝身隕，萬家的私兵也死傷過半，好在萬家家眷躲避及時，那賊人的目標隻是萬大人，並未傷及。”
“皇上之前已經給咱們提醒，隻是真沒想到賊人如此防不勝防。”丁昌歎道。
陸元興眼中閃過一抹疑惑，難道皇上之前看來已經猜到敵人的部署？否則怎麽會提醒幾位大人。而且兵部尚書萬輝也好像事先知道一樣，出行都帶著私兵。隻是這樣也沒能保住他的性命。
“皇上，這一次，究竟是怎麽回事？”太傅周章問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
丁昌看了一眼慕容昭，見皇上麵沉如水，代為解說道，“從昨日逸親王妃失蹤開始，皇上就察覺這是一個陰謀，是有人有計劃的針對我朝，調走逸親王隻是第一步。所以當天晚上皇上秘密召見大學士和我等軍機處臣子，讓我們做好準備，如果萬一遇上不測隻管逃跑切勿跟他們糾纏。而為了不引起敵人懷疑，皇上又命我們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以免打草驚蛇。沒想到……沒想到還是讓他們得手了……”
其實昨晚皇上召見的時候丁昌三人還不以為然，以為慕容昭多此一舉。如果他們真的把慕容昭說的話慎重對待，也許今天萬輝就就不會死了。
“萬大人是怎麽死的？他不是帶著私兵嗎？反而是盧大人守衛沒那麽多，也保全了性命。”丁輝撓撓頭，疑惑問向陸元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