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塵靜靜的說完,語氣毫無波瀾,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剛才他扔了一枚導彈一般。
雲汐不可置信的看著無塵,僥幸般的想要從他的嘴裏聽到解釋的話,但是,他的目光堅定,絲毫不像是開玩笑。
突然的,雲汐很想笑,剛剛他還說她根本就不可能回到現代了,現在,竟然還說她將來是要母儀天下的,這個玩笑是不是開的太大了。
他以為,破滅了她的一個幻想,再給她一個幻想,她就會高興嗎?
還沒等雲汐笑出聲來呢,所有的視線全部都集中到了雲汐的身上,尤其是流雲那張精致的臉,就像是透過萬花筒看的一樣,甚至有些扭曲,更多的則是不甘和鄙夷。
穆夫人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磕磕絆絆的說道:“大師,你是不是搞錯了?”
“小女兒頑劣的很,三女兒流雲倒是從小到大都不曾讓我們擔心過分毫……”說著,她又將流雲往無塵的麵前推了推。
大師雙手合十道:“阿彌托佛,老衲出家人不打誑語,三小姐的前途無量,必須適可而止,切不可貪戀。此乃天機,貧僧已經泄露,罪責在身恐難逃脫啊。”
既然是天機,那就更應該管住那張嘴了,怎麽能在這裏信口開河呢,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雲汐惡狠狠的在心裏咒罵著,什麽母儀天下,狗屁,這種事情她從來都不稀罕,她隻想安安靜靜的過日子。
剛才穆夫人說雲汐頑劣,那是客氣的說法,穆府的人哪個不知道她之前就是一個傻子,現在,竟然說她將來是要母儀天下的,這,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所以,接下來的幾分鍾,穆府的這些人全部都拿雲汐當怪物一樣的打量著,好似第一天見到她一樣。
穆軒的眸色一沉,嘴唇緊抿著,渾身透著冰冷,他的目光雖然一直落在雲汐的身上,但是,一直都沒有聚焦。
雲汐也不走了,憤憤的想著,看吧,看清楚,看過了之後就知道這個和尚是信口開河亂說了。
早知道會有這樣的一天,當初就不應該把他帶進這個門!
這下好了,一切都要變了!
“和尚,你最好把剛才的話收回去,大家都知道連東西都不能亂吃,話就更加不能亂講,不然,我一定讓你後悔。”雲汐實在是氣不過。
“放肆!”穆太傅率先反應過來,“怎麽能那麽和大師說話。”
雲汐無聲的哼了哼,誰讓他亂說,這點威脅還是小的呢。
穆夫人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顫巍巍的拉了拉穆太傅的衣袖,“老爺,這……這……我沒有聽錯吧?應該母儀天下的不是應該……”
說到這裏,穆太傅狠狠的瞪了穆夫人一眼,穆夫人連忙住了嘴,知道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不能亂說。
反倒是流雲,在經過剛才的發愣之後,她似乎已經接受了這個命運,如果雲汐沒有看錯,她好似還鬆了一口氣。
無塵滿含深意的看了滿堂的人一眼,然後無比錯愕的人們,帶著高深莫測的笑容走開了。
雲汐想要喊住他,讓他好好解釋清楚,但是穆太傅就站在她的麵前,她根本走不了。
視線一撇開,剛好看到溫子恒若有所思的站在一邊,時不時的還往她的身上的掃一圈,那樣子顯然也是被震得有些暈了,他應該怎麽想不通就雲汐這樣的人該拿什麽母儀天下吧。
雲汐想要找穆軒替她解釋,卻沒想,穆軒竟然噙著似笑非笑的笑容靠近她,“恭喜你啊五妹,接下來,我們穆府就看你的了。”
雲汐死死的盯著穆軒那抹笑容,心底燃起了熊熊的怒火和厭惡。“聽說皇帝都已經是一個四五十歲的老頭的,還能不能人道都不確定,拿我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家充數,就是擺著看的?”
穆太傅這下真的氣的不輕,“你這個混賬,竟然敢口出狂言,詆毀聖上的話也是你一個姑娘家能說的嗎!”
雲汐冷笑,開口便說道:“我是可以不說,但是你們不要用那種狂熱的眼神看我啊,我不是一個祭品,更不是一個能為家族牟利的工具,你想要繼續做官,想要將穆府發揚光大,也不能拿我的幸福當賭注,更不能用女人為你鋪路,滿足你攬權的渴望。”
穆太傅不可置信的指著她的鼻子,從來都沒有人和他這樣直白的說話,從來兒女的婚姻大事那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竟然狂妄到說這些不知死活的話,是想氣死他啊!
真想直接打死這個孽障!
穆夫人聽了雲汐話也是目瞪口呆,但是她什麽都來不及說就趕緊先安撫穆太傅,瞧他的臉色,他真的很有可能下一秒就背過氣去。
穆軒再沒有陰陽怪氣的笑,一把拉住雲汐的手,往門外走去。
等到走出穆府大門,雲汐狠狠的甩掉了他的手,然後漫無目的的在街上暴走。
真是氣死她了,他們是什麽東西,憑什麽主宰她的命運,更可笑的是都已經把她推出來當犧牲品了,那些人竟然還是一副看不上她的樣子,難道她真的有那麽差嗎?
還有那個口若懸河的老和尚,他是得到什麽好處了,竟然說出那種話,他不知道在這種封建社會他那一句話會害死她嗎?
說什麽救苦救難,他分明是落井下石,視人命如草芥,他根本就不是什麽和尚,而是劊子手。
不對,他一定是被什麽人買通,說不定上次遇上他就是一個巧合!
還有那個看似正經的穆太傅,他熱衷的也隻是權勢,反正都是他的女兒,哪一個有這樣的機會他都不會吃虧的,到時候他一定會往死裏讓她爬到那個位子上去,什麽人權在他那裏根本就沒用!
誰能告訴她她遇到的都是什麽!
如果她注定要留在這裏,那給她一個最普通的生活也就罷了,為什麽偏偏是那個挨千刀的位置,她活著,對老天來說,就那麽礙眼嗎!
身為木槿的時候,她懷恨死了一次,現在,還是不想讓她好好活對吧,如果她真的做了什麽皇後,估計死一千次都是輕的,要知道後宮向來詭譎,一個不小心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為什麽!為什麽……”雲汐站在河邊,對著寂靜的河水一陣狂吼。
停在樹上的飛鳥一陣沸騰,行人也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她。
“別生氣了……”穆軒從旁邊走了過來,塞給雲汐一串糖葫蘆,然後坐在了旁邊的石頭上,一派清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