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千軍易得
部隊又要出發了，楊月萬分不舍，但立誌做大事的男人是拉不住的。魏長風雖然對待家裏護著楊月母子平安也很樂意，秦王的命令一道又一道，已經來了三個使者，要魏長風提前出發江南，為秦王殿下分憂解難。
那邊將領們的醋壇子打翻了好幾罐，硬是沒相通。秦王殿下為什麽如此看中那個娃娃，咱們這些從軍十幾年，幾十年的的老將反倒不得青睞。他們旁敲側擊的詢問高樹驊，是不是殿下覺得自己等人太過保守了？
無怪乎江南的老軍伍們有此疑問。在江南的戰場上，他們可算是用盡了平生所學，至少沒有被太清教匪奪走重要的地盤。益州的戰事他們是清楚的，將軍們常把益州的軍隊戰力比作自己隊伍裏的夫子。
那群慫蛋，怕是沒見過血的。
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秦王殿下對親近的太監是這樣說的。劉雨田和吳晨一樣，他是從人堆裏活下來能夠侍奉秦王的人。
劉雨田恭敬地說道：“這些人還不知道自己差在哪裏？不過是一群坐井觀天井底之蛙罷了，殿下，還用給他們留麵子？”
劉雨田對江南的將領們說話是毫不客氣的，眾將對他頗有怨言，而秦王也切實滿足了他們的虛榮心。每一次與劉雨田的衝突，都是以高樹驊嗬斥劉雨田為結尾。不過，很會籠絡人心的秦王便在事後好好的撫慰一下自己的走狗。如此，秦王的手下們都是心甘情願為其背黑鍋的人。
這次來傳令的是劉雨田的兄弟，劉雨生。
他並沒有被淨身，所以他被視為劉家的希望。劉雨田用盡所有的能量盡力栽培這個弟弟，希望他能帶領劉家崛起，日後不會再出現淨身這種悲劇。劉雨田剛剛與秦王唱了一出雙簧，他被江南的一個將官鞭撻了，是秦王親自下令，親自監督執行的。不過當天晚上劉雨生就被秦王連夜安排來了土安。
魏長風接到的第三道命令是這樣的：望君速來協助本王，千軍易得，良將難求！
他收起書信，對劉雨生拱手說道：“還請劉大人暫且在魏家村歇息一晚，明早與大軍出發。”
成了，劉雨生在心裏感歎大哥厲害的同時又為他深深地惋惜。
其實千軍易得，良將難求這句話並沒有在信上。劉雨田親自看著高樹驊寫的這道諭令，他轉交給劉雨生時對弟弟吩咐道：
“你待到魏長風看完信後，像這樣說‘殿下還有一句並沒有寫在信上，他自顧自的感歎――千軍易得，良將難求’。”
果不其然，前麵個來傳令的，魏長風一直推脫，這次自己來說了這句話立馬就見效了。
“好，在下明天便於魏將軍的威武之師一齊出發！”
深夜，魏長風吩咐完屬下們之後便回了房。一進門，楊月便淚眼汪汪的看著他。他徑直走到床頭摟住楊月，輕輕的揉著著女子的肩頭安慰道：“我去去就來，你在家好好養胎！這次定要給兒子掙個世襲罔替的名爵回來！”
楊月把臉使勁埋在男人的衣衫上，輕聲的說：“平安回來就行，別為了軍功不顧生死，現在你有‘我們’了。”
“說得對，我有你們了，為了你們我也會平安回來的！”
在楊月熟睡後，他翻身起床，輕輕的推開了房門。黑夜中，一雙晶亮的眼眸一直注視著那個背影。
“將主！”楊大力壓低了聲音。
“她睡了嗎？”
“沒有，還在等您。”
“走吧，聽聽她要說些什麽。”
待兩人小心翼翼的離開了房門外，楊月才徹底睡下。她也聽到了，她知道魏長風是去找那個姑娘。不過，隻要他能平安，魏長風對自己對孩子的感情一直不會變就行了。男人嘛，特別是優秀的男人，怎麽都會吸引一些女子傾慕，既然擋不住，那就別讓她們壞了了這個家的規矩，影響魏長風的事業就行了。
“你要隨軍？”魏長風沒想到雨依依會來這麽一出，他張大了嘴巴，滿臉的不可置信。
這個女人的腦子不夠用了嗎？自己是絕不可能答應她這個要求的。雖說睡了幾次，他願意把她當作心上人不代表已經把她當作了心上人。
還沒等他拒絕，雨依依一臉溫柔地開口道：“我有了……”
魏長風迅速讓楊大力把房門關上，雨依依不樂意了，美人嘟著嘴：“怎麽了？還不能大聲說嗎？還怕人知道嗎？這是你的孩子，是我和你的孩子！”她冷冰冰的開口，臉上泛起一陣潮紅。
魏長風不管這些，他隻是要確定事情的真假與否。
“你如何得知的？”
女兒家終究有點難為情，她羞澀的開口
“月信已經晚了二十多天了。”
“那前兩天咱們還？”
“之前我還沒往這個方向想，直到聽說了你夫人的情況我才想起來。”她也是第一次，根本沒去想會是這個情況。
魏長風站起身，到門外對楊大力吩咐道：“去把六叔請來！”
……
大夫從屋裏出來後，楊大力見他一臉興奮便問道：“叔，怎麽了？”
他搖搖頭，可還是止不住心裏的喜悅，便開口道：“沒什麽沒什麽。對了，長風說了賞我二十貫錢，從賬上支。”
咧著嘴的中年人喜不自禁，他心裏想著：魏家這是要起飛了嗎？雙喜臨門的兆頭是真好，說不定自己也能沾沾光。
屋裏卻是另一番情形了，魏長風在得知了確切結果後他向雨依依詢問道：“住到府上去？”
雨依依把頭搖的撥浪鼓一般，她再次說出自己的要求：“不去，我要和你去江南。”
做了乘風將軍，手下領著幾千大兵的魏長風賠笑道：“我的姑奶奶，你去江南幹什麽？那裏是前線，我不能確保你萬無一失啊。”
“不管，我就要去！”她如楊月一般撒嬌，魏長風使勁撓了撓頭，下定了決斷。
“不行，你在家好好養著吧！”
雨依依看著他，屋裏的氣氛凝固了好一陣。俏麗的女孩才緩緩說道：“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我知道
很多人都不相信，就在前幾天，我也不相信。”
時間好像靜止了，雨依依就這樣看著魏長風，魏長風也盯著這個陷落在魏家村許久的聖女。
“我……”雨依依說了一個字就又閉上了小嘴。最後，她深吸一口氣，用平緩的語調開口
“不認識你的時候，我對官軍的認識是一個個老奸巨猾的魑魅魍魎。你，壞了我的貞潔，又把我囚禁在這個院子裏幾個月的時間，我恨死你了，我本該詛咒你不得好死！”
魏長風直起身，他對聖女一直有種罪惡感，畢竟雨依依也是個初出茅廬的少女。親手破碎了一個女孩的希望，他願意直麵自己的錯誤，但若是再選一次，他說不定還會這麽做。對敵人的心慈手軟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可是，在得知你在益州打戰是心底卻有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直到我發現自己有了之後，我才意識到，你這個小賊已經深深的紮進我的人生了。我要去江南，我要去前線。那裏有我的義父，有我的兄弟姐妹們，我不想我的親人們相互殘殺。我不希望你把屠刀揮向我的兄弟姐妹，我也不想他們來殺你。”
黑夜中，雨依依的眼睛釋放出一種特殊的光亮。
“我的男人！”
“所以，我要去勸解他們，不讓他們再與你衝突，再與朝廷對抗，不讓他們再白白地流血犧牲。”
說完最後一句，她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長籲一口氣。解脫般的雙手一攤：
“好了，你可以笑了，盡情的笑話我吧！一個對壞了自己名節，還對那個男人用情的蠢蛋。”
魏長風站起身，慢慢的踱步而來。他把雨依依擁進懷裏，柔聲開口：“好，你隨我去吧！但是，在我方戰局不利的情況下你不能出現，在我心中，你和孩子比太清教的任何人都重要！”
“可是――”
“沒有可是！”魏長風粗暴的打斷了他，男人在這個時候拿出了他在軍營裏的霸道。
“隻有這樣，我才放心你出現在兩軍陣前！隻有這樣，在上次那樣的冷箭下我也有信心護你周全！”
“嗯。對了，上次的冷箭你知道是誰放的了？”
魏長風感歎道：“還能有誰，你們長老的人放的。即使你們是起義軍，但是也有很多勾心鬥角啊！”
“你知道嗎？就是白天偷襲你的時候，也是我和李長老，李東明的賭局。”
“我知道，俘虜中有人招供出了這件事情。”
他們在床上相擁到天明，雨依依仔細的嗅著這個小男人的氣息，她要把魏長風的味道牢牢地記在心裏。
這是第一次兩人如此安靜的夜晚。
翌日，魏家村走出一條巨龍，他們迎著朝霞，踏上江南的旅程。
楊月在寨牆上向魏長風遙遙揮手，她注意到，魏長風的身邊多了一名騎馬的侍從。那一隊親兵中，原本隻有兩位正副隊主在行軍途中可以騎馬跟在將主身邊。現在又多了一個白袍白馬的侍從，她知道是誰，天蒙蒙亮時魏長風回了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