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大動作
雖說手裏隻有幾萬貫，但按照不打仗死人的賬目來看，兩千人一個月也就能吃掉魏長風三百貫錢。所以，“我要有大動作了！”他意氣風發的樣子最是迷人。
在益州打通的關係被他利用起來，從郭家進購了成山的鐵礦，交給魏家村的鐵匠們使用。趙升是個老鐵匠師傅，現在他坐在門口，監視著那些小工的動作，時不時的催促著：“快點！力氣大點！”
他以前替一個大地主賣命，那個小老頭經常克扣工錢，他幹得很不痛快，後來楊月的師兄來拉攏他，他當即就帶著一家老小投奔了魏家。
還好自己做了明智的決定，那個小老頭被太清教匪抄家了，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手下的家丁部曲死傷殆盡，殘存的都散作流民，就連幾房姨太太都給人搶了去，香火則被憤怒的義軍斬草除根了。
而自己，現在卻是這家有著上百名師傅和小工的大型鐵器工坊的大掌櫃，生意紅火得很，看到哪個家夥就順便砸他一鞭子，就連家主手下的大將楊孟輝也是客客氣氣地常往自己鋪子跑。不過這個不長眼的家夥，明明是看上了自己的閨女，硬是不知道孝敬老丈人，還得繼續敲打敲打。
他美美地靠在一張竹椅上，監視著小工的動作，隻要有一絲放慢，趙升就會跑過去訓斥，甚至是一鞭子，可是這些小工們不敢有怨言，因為他們都知道，趙升師傅手上有真功夫。
什麽是真功夫？趙大師傅會出百煉鋼，這可是一等一的好鋼啊！小工們都指望著能早日偷學來這一門手藝，以便能夠在出師時便有好手藝傍身，至少也要做個鐵匠師傅啊！鐵匠師傅的工錢和待遇可不是這些小工能比的！他們越發賣力了，想在趙升麵前爭取到一個好印象，甚至連轟鳴而來的馬蹄聲都不管了，隻是用力鍛打著手裏的鐵器。
突然之間，趙升也跑了進來，他是又發現什麽人在偷懶或是出錯了嗎？隻聽到他大聲叫道：“要出百煉鋼了！快點快點！”
是趙師傅良心發現，終於肯授藝了嗎？小工們都用急切的目光看著趙升，他平時很少親自鍛打的，所有的師傅和小工都吆喝起來，整個工坊變得熱火朝天了。趙升光著膀子，拚命地在幹著，這時候馬蹄聲轟鳴而過，有幾個小工好奇地朝著馬隊瞅了一眼，趙升師傅大聲叫道：“賣點力氣，小心家主抽你鞭子！”
可趙升擔心的卻是自己要挨鞭子。為了不影響主母與老太爺的休息，鐵匠鋪搬到了更遠的地方，相應的，魏家村的寨牆又往外擴了許多，現在家主騎馬而來，是聽說了趙升最近的傲慢前來敲打嗎？他不敢如此想象，隻能在魏長風麵前盡力表現出賣力工作的樣子。
鐵匠鋪搬遷過後，魏長風就一直沒有來看過，他倒是在招攬趙升的時候與這個大師傅見過一麵，現在他來視察自己家的‘水源’了。趙升不敢有半點馬虎，畢竟他與威名赫赫的家主隻見過一次。
魏長風的馬隊靠近了外圍，一同騎在馬上的陳裕農向好奇的小工問道：“趙師傅在哪裏？叫他出來見家主。”
魏長風擺手道：“不用叫他，你隻告訴我趙師傅在哪裏就行了。”
新來的小工雖說沒有見過魏長風，但魏將軍的大名已是早已深入土安百姓的日常生活，他們都已能知曉魏將軍的信息為榮，聊天打屁的時候身板都要挺得直一些。他挺直了腰杆，像個士兵一樣大聲回道：“報告將軍，趙師傅在最東間，那裏是出百煉鋼的爐子。”
魏長風微笑道：“想當兵的話去劉大人手下報道，就說是我安排的。”
“謝謝將軍！”小工躬身行李後便立馬放下了手裏的錘子，徑直往兵營跑去。
魏長風幾人慢慢步入工坊，趙升大師傅氣喘籲籲的跑出來
“家主，您來啦！”
魏長風環視了一圈過後，他點點頭，對趙升說道：“嗯，趙師傅，跟我出來一下。”
趙升抹了一把臉，連聲應是。
“找到打鐵的好苗子了嗎？”站定後，魏長風對趙升問道。
趙升故作苦笑狀“家主，就目前的這一批小工僅有幾人可以稱為資質尚可，若是要說天生就適合幹這行的實在是找不出來啊。”他心驚膽戰的說出這句話，委實是自己有私心，害怕教會了徒弟餓死師傅。自己還可以打十多年的鐵器，若是早早的教會了那些年輕力壯的年輕人，自己在魏家村這麽好的待遇可不一定能保得住。雖說還沒親眼見識過這種事情的發生，但作為在手藝人行當摸爬滾打多年的匠人，他對這些事情是門兒清的。
“無妨，你挑幾個人跟你一起打鐵，操練操練百煉鋼的手藝，我要一批好剛。”魏長風隨口說道，趙升苦笑稱是。他突然間垮了精神，魏長風沒注意，看著趙升的背影他感歎道：“打鐵是個體力活兒，趙師傅才四十歲就如此沒有精氣了。”
旁邊的陳裕農以為這是魏長風故意為之，他沒敢開口。倒是陸鴻側身拱手道：“將主，屬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
吃了定心丸的幢主笑道：“趙師傅出來時都身姿挺拔，走路穩健有力，想是被將主一番手段給嚇住了。”他沒有直接指出魏長風的問題，把這說成是自家將主故意為之，從側麵提醒魏長風。
接著又開口道：“趙升在鐵匠鋪當掌櫃卻一直不肯收徒弟，傳承手藝，確實自私，耽擱了咱們將主的大事。這番將主下命令要他收徒傳下百煉鋼的手藝，他便是不得不從，還是將主的話管用啊！”指出問題時又附上一記輕飄飄的馬屁，陸鴻想不升官都難。
明白過來的魏長風說道：“嗯，倒是忘了這一茬。我要他用最快的時間打造出更多的百煉鋼，既然他有此擔憂——”將軍轉過頭，對以智謀見長的手下沉聲道：“便免了他的後顧之憂，你全權負責百煉鋼一事。告訴趙升，隻要不是投敵這等罪名，他會一直是我魏家鋪子的大掌櫃！”
知人善任，魏長風相信陸鴻能做好這件事的。現在他逐漸意識到，自己並不一定需要麵麵俱到，每一處都做得很好。隻要能精準的定位下屬的長處，保證安全的
前提下給他最大的權力，那麽魏家會逐漸屹立於這片大地之上的。
“你今天去鐵匠鋪了？”夜晚，楊月與魏長風在房裏說著悄悄話。
“嗯！我準備搞個大動作！”將軍與自己的夫人娓娓道出他的計劃。
重騎兵？！楊月感到不可思議，他們才成軍多久，不到兩年吧。就要擁有自己家的鐵甲重騎了？
強如以騎勇起家的北唐，也僅有三萬重裝鐵騎。不是他們沒有強健的寶馬，不是他們沒有百裏挑一的勇士，主要就是因為錢。錢，養一支重裝騎兵太費錢了，光是人馬身上披的那一層重甲就得好幾十貫大錢。更不要說供養寶馬騎兵的花費了，所以鐵甲重騎的士兵們比普通的騎兵更愛惜自己的夥伴。平時除了訓練與殺敵，他們都舍不最佳狀態。得跨上馬兒的馬背，甚至不穿甲胄就不穿甲胄，生怕馬兒太過勞累。騎兵們從戰場上退下來往往比步兵更少休息，他們撤下來的第一要務就是刷馬喂馬，力爭讓馬兒盡快恢複到最佳狀態。可是重騎們還有更多的事情，在平野徐徐展開他們獨有的鐵牆攻勢時倒是威風了，背後要付出多大的代價隻有他們自己心裏清楚。
鐵騎在平原曠野是無敵的，人和馬都穿著厚重的鎧甲，普通的士兵往往不能刺透他們身上的‘黑衣’。他們雖有這樣那樣的弱點，比如不夠靈活，持續戰鬥時間不夠長，但這都被他們的優點淹沒了。隻要拉開了陣勢，往往一個集團衝鋒，十倍於其的步卒防線都會被衝垮，從而簡單地奪取勝利。所以，不論是哪一國的掌兵者，對騎兵，對重騎兵的喜愛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相貌。
“這次你雖然賺了幾萬貫回來，可咱家要管好幾千人吃住啊，在組建起重騎兵，錢夠用嗎？”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俠女成了親之後便操持起鍋碗瓢盆了，雖然她隻做給兩個人吃。現在，作為主母，家裏的錢糧開銷她不得不細作打算。
不過，出於年輕人的熱血，也由於對自己丈夫的信任，她還是目光灼灼地對著魏長風說道：“不管怎麽樣，我支持你！”
魏長風摟緊了楊月，嗅著她身上的胭脂，動情的說道：“這次去益州最大的收獲不在於我帶回來的幾萬貫銀子，也不在於這個將軍的虛名。”
他湊近楊月的耳朵，嘴裏吐出的氣息撩動女子的心緒。
“我們得了一個天大的便宜——閬中一部分鹽井的一成利潤。”他仔細解釋了唐明業送出的那一份大禮.……
第二天，陳裕農接到魏長風的命令，來到離魏家村三裏遠的一片空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