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審問
“不錯,我要修建的傳送陣另一端,是在箎黎山脈之中的蝶城。”趙池點點頭,不再含糊其辭,也隨著海藍停下身形,望著海藍,麵帶誠摯地道:“我需要你的幫助。”
“需要我的幫助?你確定要在巫靈兩族地域之間,搭建一座傳送陣?”兩族隔絕萬年,絕不允許踏入對方地域,這是巫靈兩族遵守了萬年的規矩。即便有人違規越界,也是偷偷摸摸。誰會想到,竟有人要在隔絕的兩地之間,建一座傳送陣!這想法真是匪夷所思!太出乎意外!根本不可能!海藍盯著趙池,眼睛睜得老大,滿臉的驚訝。
“確定!”趙池望著海藍的雙眸,肯定地道。
“這根本不可能!”海藍忍不住叫道。
“我知道,你說的不可能,是因為巫靈兩族隔絕萬年,俱都墨守萬年來的陳規舊俗,相互仇視,老死不相往來。”趙池笑笑道。
“其實,巫靈兩族中的絕大多數人,根本不知道,或者說忘卻了萬年前的兩族戰爭,也忘卻忽略了對方的存在。現在,不要說是遠在中州的修士,即便離巨淵這條界限,稍遠一些的靈族修士,都不會意識到,或者想起,這個世界上還有巫族的存在。巫族稍遠些地域,那裏的巫師們,也同樣想不起靈族來。隻有到了巨淵,並且清楚地知道這是巨淵,才會猛然想起傳說中曾經存在過的戰爭,並想起模糊流傳下來的兩族之間,不知真偽的不相往來的約定或者說協議。然後便裹足於這規矩之前,再也不敢前行半步,即便有些蔑視規則的膽大之徒,也隻敢悄悄地、做賊一般踏足對方地界,而不敢大張旗鼓。”
“我本來隻是為了找一些東西,並沒有想過要打破什麽規矩界限。但隨著我的尋找,巨淵妨礙到我,便覺出這界限的可恨和不合理之處。我開始想,這巨淵是否真是萬年前兩族停戰協議所設?即便是,停戰了這麽多年,兩族是否還有必要遵守這規矩,為何還要遵從這規矩,自我阻隔,將對方視作異族,仇視對方?據說兩族交戰的萬年之前,巫靈兩族並非水火不容,不相往來。為何不能回到那種友好狀態?我希望,打破所有的藩籬,所有種族都能和平共處!”趙池邊講邊觀察海藍的表情,果然!海藍的表情如他所料,尤其是最後一句,讓海藍眼睛一亮。看來,這番無聊的話語沒有白講。他便接著道:
“我知道,以我現在的力量,根本無法讓這條分界消失,但我能在這小小的範圍之內,悄悄地踏出一步。什麽事情,都有開始的第一步,我隻要踏出踐踏這界限的第一步,就會有人跟著踏出同樣的腳步,最終這條界限,會被踏出的無數隻腳,踩踏得消失不見。”
“所以,沒有什麽不可能。我也學說一句許多人說過的話:有些規矩,就是為了讓人來破壞的,也應該被破壞!我修建這傳送陣,就是為破壞這規矩而踏出的第一步!”趙池終於結束了他慷慨的長篇大論。
“你竟想打破萬年來人人遵從的規矩!這個想法太瘋狂了!你可能會成為兩族的公敵!”海藍盯著趙池,提高了聲調。
“很可能。”趙池點頭同意道。
“幾乎沒
人會支持你的想法和做法!”海藍雙眼閃亮,頓了一頓,才加強語氣接著道:“但,我很喜歡!人,不應分種族,相互仇視。我會幫你!”
“看來我這番口舌沒有白費。我雖猜你會幫我,但現在終於聽你親口說出,我真是很開心。”趙池微微一笑,原來海藍真的很單純,看來想複雜了,那些威逼利誘強迫的手段是用不上了。趙池腦中不由又冒出了彩蝶閨中提議的那個辦法,也許那個法子也不錯?
“你猜我會幫你?為什麽?”海藍本以為自己異於常人的回答,定會令趙池驚詫、感動異常。沒料到,他的回答倒令她有些詫異。
呃.……最後的接話真是多餘!怎麽在她麵前話這麽多?趙池心中哀歎一聲,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若我沒說錯,隻有海族才會有著美麗的藍色眼眸,所以我猜測你不會像一般靈族一般,歧視巫族。”
“什麽?!”海藍麵色一變,聲音之中充滿了震驚:“你……能出來.……我眼睛是藍色的?!”
“是啊,第一次見到你,是在拍賣會,我還驚歎你有與眾不同的藍色雙瞳,後來才發現,隻有我一個人看出,你的雙瞳是藍色的。再後來,我查了查典籍,才知道,隻有海族才會有藍色的雙瞳。但我也不知道,為何隻有我才能看見你的藍眼睛。”趙池第一次見到海藍,便驚歎於海藍美麗的藍眼睛。在梅青石和嶽林詫異的目光中,他最後才搞明白,原來隻有自己,才能看到海藍標示著異族身份的大眼睛中的藍色雙瞳。在別人的眼中,海藍的雙瞳是靈動的黑色。
海藍麵色再變,藍色的雙瞳,定定地盯著趙池,似乎嚇呆了。
“放心,放心,我不會拿你異族的身份要挾你,也不會探究你為何隱藏身份,有何圖謀。你隻要幫我盡心建造傳送陣,別的事情,我不過問!不是嗎,每個人都有保留自己秘密的權利,修士尤其如此,我尊重這權利。並且,我也希望所有種族都能和平共處。”趙池看到海藍的樣子,忙安慰解釋道。
海藍卻恍似未聽到趙池的話語一般,藍色的雙瞳泛著奇光,還是一瞬不瞬地盯著趙池,趙池被她看得很有些不自在了。
一副副久遠模糊、深埋心底的畫麵,浮現在海藍的腦海之中:一處荒野,一名年約三、四歲的嬌小女童,跪倒在地,一雙藍色雙瞳大眼睛,洶湧而出的淚水,順著嫩白的小臉向下不斷流淌,小手使勁推搖著躺倒在身前地上的一名金發年輕女人,口中不停地哭喊著:“媽媽,媽媽……”
年輕的女人已失去了生命,小女孩無助地推搖著自己再也不會起來的母親,聲音早已沙啞,不知道已哭喊了多長時間。
一名蒙麵的黑袍修士出現在女孩身後,良久,歎口氣,掩埋了死去的金發女人,帶走了藍色眼瞳的小女孩。
“你是海族的後代,在這靈族的地域,很難生存下去。”蒙麵黑袍修士向著聰穎而又懵懂的女孩道。
“我掩蓋住你的雙瞳之色,今後就當自己是一名靈族吧。”黑袍修士一指點在女童額頭,女孩的雙瞳從美麗的藍色轉成了靈動的烏
黑。
“你以後就叫做海藍,有著藍色雙眼的海族--雖然沒人能看到你藍色的雙瞳,包括你自己。”
“隻要一個人,能看到你藍色的雙瞳。那人,是你的夫君。”還不明白夫君是什麽東西時,這句話,便深深印在了女孩幼小的頭腦之中。
他--是自己夫君!海藍死死地、定定地盯著趙池。
在海藍似悲、似喜、忽迷茫、忽明了、急劇變幻、不明所以、一瞬不瞬盯著趙池、又恍然失去焦點的目光下,趙池的不自在變成了毛骨悚然,在海藍眼前晃晃手:“海藍,你怎麽啦?我說了,不會探究你的秘密,真的!”趙池小心開口。
“我有很多問題,你能否如實答我?”海藍目光終於聚焦,變得正常,開口道。
“你問,我答,哪怕是惹你生氣,我也坦誠相告!”趙池趕緊接口道。
“你怕我生氣?”海藍突然一笑,豔光四射,卻嚇了趙池一跳:這女子有些不正常了!
“怕!惹你這樣的美女生氣,簡直是罪過,簡直天理難容!這是我真心話!”趙池滿麵真誠地大聲道。
海藍藍色的雙瞳,似能穿透趙池一般,仔細地審視著趙池,又讓趙池一陣莫名心驚,這是怎麽啦?她為何這麽看我?我怎麽又如此小心在意?趙池決定振作,頓時挺了挺腰背。
“之前在望月城中,我出關時,你說的那句話,還記得嗎?”海藍開口,問的問題卻讓趙池詫異莫名。
“什麽話?”趙池做思索狀。
“你說:你們都太投入了!修士的生命裏,不光隻有閉關打坐!還有別的有趣東西,我還是帶你出去轉一轉吧。”海藍記憶真的很好,一字不差地複述道。
“哦,想起來啦,我是這麽說的。”趙池恍然道。
“我當時問你:我們?除了我,還有誰?你當時沒有回答我,現在,你能回答嗎?”海藍認真地道。
趙池頓時驚歎無語,不明海藍的腦筋怎會如此奇特、如此跳躍!不問該問的,卻揪住了早已過去的問題不放。
看到趙池發呆的樣子,海藍又道:“你不是說什麽都坦誠相告麽。”
“哦,好,好,你記憶真好!還有一個是——我妻子彩蝶!她也在閉關,所以我才感慨。”趙池被海藍打敗了。
“哦,我想也是。”海藍點點頭。
“你是巫族?”海藍接著問道。
“我娶彩蝶為妻後,依照巫族的規矩,我算是加入了巫族。”
“這麽說,你娶妻之前,並非巫族?”
“應該不是。”
“應該不是是什麽意思?”海藍眨眨大眼睛問道。
“哎,我怎麽像是在受審?”
“你自己說要坦誠相告的。”海藍再次提醒趙池。
“好,好,不過這說來話長。”
“我最喜歡聽長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