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挖坑
桑桑苦惱地道：“現在部落中的男人太少了，為了爭搶男人，昨日，又有人廝打起來。”
趙池聽桑桑講過，部落中食物不再短缺，女人們的興致開始高昂，而巫毒之戰後，部落男人死了大半，這就顯得男人很是珍稀了，每個男人都成了香餑餑，連老魁都被女人搶著拉進窩棚。
關於部落，趙池想了很多，聽了桑桑的話，覺得從這個事情上著手，比較好辦，便開口道：“現在還有男人可搶，再下去，部落裏的男人會越來越少，到時候，想搶也沒得搶了。”
“怎麽會？”桑桑詫異道，雖然男人少點，但女人不少，有這些男人，生育後代不成問題，後代裏也不可能全是女人。
“你沒有發現，現在，許多孩子還沒出生，就死亡了嗎，活著的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隻有被拋棄。”
“是啊，這也是我苦惱的事情，莫非桑桑部落受到了什麽詛咒？”
“這不是什麽詛咒，隻是部落裏存在著大量不可避免的亂，生育的雙方，血緣關係很近，近親繁殖，所以後代才會死亡、殘疾。”趙池道。
“雷，我聽不懂你說的啊。”桑桑睜著大眼睛，仰臉望著趙池道。
“母親，也就是阿姆，大家都知道是什麽意思，就是生了自己的那個女人，每個人都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而父親，部落裏卻沒有這個概念，因為桑族部落，是個隻認母親，不知父親的部落。”
“後代需要男女結合，才能孕育而出，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結合後，生下孩子，那這個男人，就是這個孩子的父親，他們之間就是直係的血緣關係。若這個男人又和別的女人結合，或者這個女人又和別的男人生下孩子，就和之前那個孩子，也有著血緣關係。”
“有著直係血緣關係或者相近的血緣關係的人結合，就是近親繁殖，後代就容易死亡，或者出現身體和智力的殘疾。”
“父親和女兒，母親和兒子，兄弟姊妹之間的結合，就是亂，生下的孩子更易殘缺。”
“桑族部落中，女人與男人胡亂結合，最後生下的孩子，根本不知道父親是誰。孩子長大，女人可能會跟自己的父親再結合，而男人，也可能跟自己的同父或異父妹妹、姐姐結合，這就是部落生育困難的一個原因。也就是為何出生的孩子許多有殘疾。長此以往，部落人口會越來越少，甚至走向滅亡。”趙池盡力以大荒的簡陋語言解釋著，但還是夾雜了許多桑桑聽不懂的詞匯，在趙池耐心的解釋和比劃下，桑桑總算是大致明白了趙池所說的內容。
“那我們是不是亂？”桑桑聽懂了亂的意思，首先關心的是與趙池之間的關係。
“我想，應該不是。”趙池道，其實他也沒底，自己母親和父親是誰，他都不知道，是否與桑桑有什麽血緣關係，更是說不清。現在已經無法深究，也沒法子深究。
“我們不是亂，我們的孩子就不會呆傻殘疾，這下我可放心了。”桑桑的腦子已經轉到了生育孩子上去了。
趙池不由苦笑一聲：“桑桑啊，現在你是族長，應該操心的是全族人的事情。”
“是啊，是啊。你說族人這樣子，怎樣才能避免亂？”桑桑被趙池又帶了回來。
“首先是要訂立族規，要讓所有人首先認父、認母，當然之前搞不清楚的關係，也不用費
心去搞了。”
“父子之間，母子之間，兄弟和姊妹之間，都嚴禁結合生育。”
趙池開始述說重點：“現在部落裏男人少，女人多，為了杜絕爭搶混亂，可以多個女人選擇一個男人，結合成婚，男人稱為夫，女人稱為妻，女人成為這個男人的妻子，妻子隻能和選擇的這個男人生育後代，再不能選擇其他男人結合。這些人在一起生活，組成了一個叫做家的組織，家與家之間相互獨立，他們的子女，可以聯姻結合，再組成新的家，或者家中之家。當然，這些家，是整個部落的組成部分，並未脫離部落，你還是他們的族長。”
“即便如此，部落也需要很長時間，才有可能將血緣關係漸漸拉開。其實，最快捷，也是最可行的辦法，就是桑族部落與其他部落進行聯姻。”
“其他部落？到哪裏去找他們？”桑桑問道。
“我也不知道，但隻要找，肯定能找到。”
“即便找到他們，他們就願意與我們聯姻嗎？”桑桑將心比心，想到若突然出現一支別的部落，要像趙池所說的那樣，進行所謂的聯姻，恐怕自己就不會同意。
“不願意，就征服他們。”趙池道。
“征服？”
“就像巫毒那樣，隻不過我們不會將部落所有人都殺了，也不會變異他們，隻是要與他們融合成一個大部落。”趙池道。
“我不喜歡像巫毒那樣。”桑桑想起可怕的巫毒，本能地拒絕。
趙池知道，自己說的太多，改變要一步一步來，太急則適得其反，桑桑的接受能力也需要慢慢提高。現在需要的是，族人先接受父親的存在。
“這個可以以後再說，按之前所說，部落可以先成立一個個家庭，女人們選擇男人，解決當前男人少而產生的問題。”他一直說的是女人選擇男人，這樣桑桑會更容易接受些。
“部落的女人們第一次選擇男人，一定要將自己的子女分清，不要嫁給了自己的父親或兒子，男人們也不要讓自己的母親和姊妹成為自己的妻子。”趙池又叮囑。
“這太複雜了，我根本搞不懂。我一直很奇怪，你怎麽懂得這麽多呢。”桑桑雖一直對趙池的神奇心存疑惑，卻沒有或者說不敢詢問，現在與趙池關係越來越密切，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其實我自己也不是太明白是怎麽回事，也許就是所謂的轉世重生。”趙池也沒有隱瞞她。
“轉世重生？”這對於桑桑來說，又是個陌生的概念。
“可以這麽說，我來自於其他的世界。唔，這麽說吧，我來自於很遙遠的其他部落。”趙池又耐心地拿桑桑聽得懂的詞匯，來解釋自己的來曆。
“哦，我知道啦，你沒有隱瞞我，我很高興。”桑桑笑起來，其實她倒不是非要知道趙池身上的秘密，她在意的是趙池的態度。
“可你說的真是太複雜了，我怕我搞不清楚，沒辦法按你說的辦。你要幫我才行。”桑桑終於又回到了主題。
“我當然會幫你！此後我也不再住在山上了，我將住在部落中，隨時聽候你的召喚。”趙池笑道。
桑桑望著趙池燦爛的笑臉，著迷地道：“那我要先成為你的妻子。”
“我們已有夫妻之實，你當然是我的妻子，我也不會再讓其他任何男
人碰你。”趙池擁住桑桑道。
當族人看到一名高大的年輕男人，和族長桑桑一起進入部落，不由紛紛駐足觀望，然後奔走相告。很快，全部落都知道了，兩年前，在巫毒之戰中，幫著族人戰勝巫毒、不斷為族人帶來改變、神秘的雷下山了。
雷已經成為了一名真正的男人，又是那麽與眾不同，這讓所有見到的女人心動不已，但看到雷身邊如花嬌豔的桑桑，所有女人都明白了，他已屬於族長。
趙池再見到桑母時，兩人都愣了一愣。兩年未見，桑母已經不再是那個黑瘦的少女，現在的桑母已經長開，身材凹凸有致，皮膚因長期呆在窩棚裏的原因，變得異常白皙，晶瑩如玉。
她就像小一號的桑桑，渾身散發出驚人的美麗。
桑母也在仔細打量高大壯實的趙池。
“很久沒見桑母了，不知道桑母修煉的怎麽樣？”趙池像之前見到桑母那樣，習慣性地擺出燦爛笑容。
“我一直按照你傳授的武技在修煉。”桑母抿抿嘴，唇間也帶了一絲笑。
“大荒經呢？”趙池也想知道，桑母修煉的效果，是否也進入二層。
桑母搖了搖頭，道：“大荒經我已經不再修煉了，那並不適合我。”
“哦。”趙池通過老魁，傳授了所有人大荒經的修煉之法。但包括桑桑在內，都進展緩慢，多數人不得要領，唯有對武技的鍛煉，族人還算是有所收獲，這讓趙池甚是失望。
而桑母修煉大荒經最早，當時兩人天天在一起修煉，見到她進步神速，趙池一直想知道，桑母修煉大荒經的效果，與自己有何異同。此時聽她竟然不再修煉，不由呆了一呆。
桑桑已是聽趙池第二遍講，依舊有些迷糊，而司食費和部落管事霖，更是聽得暈頭轉向，不知趙池所雲。桑母卻很快便明白了趙池的意思。
“如你所說，部落再這樣下去，真的是會滅亡。”桑母道。
“桑母對族人成立各自的家，有何看法？”趙池已經取得了桑桑的支持，司食桑費和管事桑霖，智力顯然還看不出其中的關竅。現在他需要桑母的支持，桑母的決定完全左右著部落的去向。
“那以後，部落就是男人們的天下了。”桑母不愧是部落最聰慧的人，一眼就看出了最終的結果。
“男人天生就該保護女人，他們應該付出更多，得到的也同樣。”趙池盯著桑母的眼睛道：“而桑母依舊是桑母，部落依然需要桑母來祈福，所有男人還是會拜服在桑母腳下。”
桑母也一瞬不瞬地望著趙池：“不改變，將死亡，改變不可避免，我也需要改變。”
“那麽桑母同意部落的改變了。”趙池鬆口氣，事情進行的很順利。
“我同意，部落裏將會有家，將會有父親，將會出現你說的倫理道德。”桑母垂目，誰也不看，靜靜地道，神情肅穆，渾身帶著一股聖潔而不可侵犯的光輝。
“桑母，我和雷，已成為夫妻，我們是部落裏的第一個家。”桑桑似憋了好久，終於說了出來。
桑母倏地抬起眼睛，望著自己的母親，再看看趙池，跟母親一樣的厚厚嘴唇微張。半晌，終於道：“我很意外，但我會為你們祈福的，母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