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招供
昨日還是晴朗的天，今日卻是陰風怒嚎，烏雲遮目，見不著半點陽芒，這雲在上空徘徊，久久不去，地下的人拉著胸口上的衣服，來回擺動，連連怨聲道：“太悶了，這雨怎的個還不下”。
古府內，修繕好的假山披上了綠蘿，下有一灘幽水，加上的倒影如夢如幻，似成了金魚眼中的家，隻天氣悶得緊，魚也受不住，不時躍出水麵，蕩起點點水花，圈圈漣漪，天上的烏雲也被魚兒打散，化為團團棉絮。
吃過早飯，在假山旁歇了一會，穿上軍甲，馬不停蹄趕往淨煙閣大牢，剛入牢門，便有人來報，昨日所抓之人，實在太多，而牢房這邊人手不足，才提審小部分，但皆一無所獲。
“我知道了”，這本在古將軍的意料之中，又問道：“有沒給飯食”。
“照將軍昨日吩咐，滴水未進，粒米未食”。
“很好”，一邊走著，軍甲“哢哢”之聲在這陰森的地牢內肆無忌憚，“他們領頭的找出來沒有”。
“這倒抓住了”。
“很好，那先將印刷處那一批人帶進來”。
這是一間大房，房內擺著一捆繩索，還有一黃木色的十字架，地麵說不上一塵不染，可看上去也是整潔，並沒有什麽汙漬血漬。
幾人將印刷處負責人押來，捆好，那人生得高大威猛，眉毛茂密，可在幾人監看之下，也無還手之力，任憑擺布，隻是口中不依不饒，“你們漠視國法家規，我要上朝告你們去”，古將軍任他這般，反讓看守人再將其它印刷處人全帶到這個房間，一下子，空泛的房內顯得緊促起來。
古將軍走至那人身邊：“想必你們猜的七七八八了，我也就實話實說，今年春考出了內奸，我思來想去，內奸很有可能就出在你們當中，現在坦白，還可少受一點皮肉之苦，尤其是你，主管印刷，其中出錯，你定免不了責任，還有在這裏不要心存妄想，任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一群人一聲不吭。
“好，有默契，有骨氣，隻是這骨氣恐怕會害了你”，叫來一人，“看著，對付這種人，應該這樣做”，兩指合並，用力一捏，扯下幾根眉毛，疼的這位印刷處的負責人眼角閃爍著淚光，雙腿使力糾結，渾身如電擊一般的麻痛。
“這不合規矩吧，古將軍，我們這隻負責關押和審問，動刑的事可不屬於我們”。
古將軍冷笑道：“規矩，在這裏我就是規矩，他們不守規矩，壞了春考大事，我們就用不著守什麽規矩，照我方法去做，出了什麽事由我負責”。
那人還是不敢動手，恫嚇道：“你不做，就讓你嚐嚐這是什麽
滋味”，迫於無奈，那人照著古將軍的方法拔下幾根眉毛，隻是手法不太熟練，沒將眉毛的根拔出來，反是帶走了些表皮，那處不停的有血從內往外滲，這痛苦可比剛才幹脆利落的拔毛更要難受百倍，印刷處這人有點受不了了，上氣不接下氣，胸膛一擴一收，圍在周圍的工人，都將臉朝另一側，不忍直視。
“睜大你們的眼睛，看過來，不敢看的，馬上讓你們來試試”，而被捆在十字架上的那人，又被拔了十幾次，原本一字形狀鬱鬱蔥蔥的橫眉，快成了沙漠，牙齒都在打顫，嘴唇已轉青烏，那眉毛之下，泛出紅肉，再準備鹽，間續的往上灑。
“怎麽，還不說嗎？”
“真的不知”，氣息微弱，談吐無力，側垂著頭，盡力不讓血水流入眼眶之內，隻是這血水沿著臉頰，從下頜角落下，在前衫上暈開一片紅。
“你不說，總有人說的”，古將軍正是想殺一儆百，“剛剛做的，你們看懂了嗎？”，古將軍聲色嚴厲的詢問到，似乎想吃掉這些審問之人。
“看懂了，隻是……”
“看懂了就行，沒有隻是”，你們每人負責幾人，按照此法審問即可，心甚恐懼，可是嚴令在前，無法推脫，隻得接下這個攤子，每人帶著幾人回至小牢房，古將軍看著已是身心交瘁上身血淋的這位，這才想起問道：“你是何人，家住何方”。
那人依舊將頭偏過一側，不予理會。
“有骨氣，隻是為何要做這等事，要不然我挺欣賞你的，不過就算你不答，總能查出來，隻是多費些時間而已，你能扛，他們能扛嗎？”
這人一口血水吐了出去，道：“不要以為你是將軍就能為所欲為，隻要我活著，定要上告禦狀，讓你不生不死”。
“繼續”，睚眥目裂，古將軍一招荊棘之術，那十字架上長出許多細微尖刺，隻要這人稍微動動，便真是萬芒在背。
這時，一人推門而入，來人正是杜閣長，見古將軍如此用刑，隻在外頭喊道：“古將軍”。
“什麽事？”，古將軍招呼著旁邊一人照先前之法繼續，自己走出牢房，牢房外，哀嚎一片，這才心中有個大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不招，總有人招，杜閣長引著古將軍來至偏僻一方，四邊以巨石壘成。
“古將軍，昨夜麵見陛下，龍顏大怒，好在未言你我之罪，隻是囑咐定要揪出這幕後黑手，還此次春考一個公平”。
“還有其它沒有？”
“沒，隻是不湊巧，麵見陛下之時，國舅爺正在宮中，陛下又要求直說，所以這事國舅爺應該知道了”。
“哼，他應該早
就知道，不過這也無妨，你隻需等待，這印刷處沒人，那押送處便有人招”。
“隻是此法不當，如此多人，悠悠眾口，總不能一直關押，一旦傳出，有損將軍之名，有損淨煙閣之譽，外人恐當此處是私牢，將軍是好弑殺飲血之人”。
“我知道閣長所慮，隻是武考在即，隻有兵行險招，才可出奇奏效，若還是畏畏不前，何時才有線索可尋，你放心，這招鬧不出人命，隻是讓他們受受苦頭罷了，事後由我一人擔責，我會親自向陛下說明，閣長就不必擔心了”。
“報”，門外咚咚咚敲門，一下子連敲十幾下，很是急切，杜閣長開門，見那人滿頭大汗，鼻尖還有血點，以為關押之人發生暴動，著急的問：“怎麽，快帶我去”。
門外之人咽了一口唾沫，一邊擦拭額頭汗珠，“招了，有一人招了”。
古將軍眉色喜梢，“我就說，總有人會招”，跟著此人，轉過兩角，複行百十步，見一牢房，一人眉角烏青，少去不少眉毛，古將軍上去就是揪住這人，“說，你知道什麽”，剛才報信之人連忙攔住，有些哭笑不得，說道：“將軍，是這個人說他知道”。
順眼望去，一人跪在人群之中，毫不起眼，若不是加以提點，根本不會注意，他微小的像一粒塵埃，跪在那裏，雙手攥成小拳，垂在大腿之上，兩腿不知是跪久了還是害怕，不停的發抖，一位壯實青年，此刻如同繈褓中的嬰兒，呼籲狂風驟雨、電閃雷鳴，嚇得渾身戰栗，小聲啼哭不止，他咬緊牙關，抬頭看著古將軍，瞳孔中滿是恐懼，整個牢內惶惶不安，無一人敢在此時說話，都等著古將軍的裁決。
古將軍刻意放慢腳步，緩緩朝他走去，那人跪著仰視，古將軍遠比先前見著的更要高大威猛，如一座大山橫亙眼前，“你知道什麽”。
“古將軍”，那人抱著將軍的腿，使勁求饒，十指死死扣住，胳膊牢牢捆住，“我說，我說”。
“我是印刷處的，我叫”，古將軍一腳踢開，沒興趣知道他是誰，幹嘛的，隻想知道他想要的，便道：“說重點”。
“這文試試卷印刷完成之後，第二天就有人離職了”。
“你懷疑是他？”
“應該是他”。
“還有沒有其他人？”
“沒有了”。
“很好，我是賞罰分明的，要是確有其事，定會論功行賞，你若是說得多，不僅可免處罰，這功勞也是越大”。
其他人還是不敢吱聲，惡辣地看著這人，很是不恥，古將軍得此，立即吩咐下去，立刻追查此人，依此法對其它相關人等進行提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