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弦撥飛煙 素色流年(大結局)
漫天飛雪中,那位有著戰神之稱的西王爺的發上、衣服上都沾滿了雪花,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此刻他正躺在風軒的懷中,一動不動,那位有著天下第一美人之稱的尊貴帝王一臉的安靜,隻是那眼角卻不由自主地滑下兩行清淚。一切仿若忽然在這個瞬間靜止了,沒有人忍心發出一絲聲音,一股濃濃的絕望在每個人心中蔓延……
“你們都在幹嘛?”小六子的聲音從殿內傳來,接著便見他撥開眾人,待看到眼前的景象時才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天啊。”小六子身姿矯健的走到風軒身邊,微微傾了身子為兩人擋住漫天飛雪,一麵回過頭來大聲吼道,“還愣著做什麽,還不趕緊準備熱水,拿厚厚的披風出來,再去兩個人叫禦醫,差人去萬壽宮告訴太上皇。”
小六子微微俯身,將手指探向冷颺的鼻子前,接著身子一震,對風軒道,“皇上,皇上,西王爺已經去了,這雪下得太大了,皇上不如將西王爺先抱回殿吧。”見風軒沒有反應,小六子歎了口氣,站了片刻,複又在風軒的耳邊道,“皇上,這雪太大了,王爺他身子不好,會凍著的,不如先帶王爺回殿吧,裏麵暖和些。”
風軒還是沒有反應,就在小六子準備放棄的時候,卻見風軒如夢初醒一般,擦了擦臉上的淚,緩緩的笑了,小六子一愣,心中暗自著急,卻見風軒低下頭望著冷颺道,“瞧我糊塗的,如今你的身子怎麽能夠在雪地裏待太久呢,你也是,哪怕是貪看美景,也別老不拿自己的身子當回事吧?”說著又是一笑,“不如,我們先回屋吧,屋裏暖和。”等了半晌,見冷颺沒有反應,風軒又道,“好了,我知道你定是生氣了,你先前起來的時候我都沒有陪你,我錯了。走了,咱們先回屋。”說著便抱起冷颺便進了大殿。
細致的將冷颺放到床上,宮女連忙遞上熱水浸過的帕子,“皇上……”
風軒結果,便幫冷颺將臉和手都擦了擦,一麵還說著話兒,“瞧,叫你不要看雪吧,這手怎麽都涼成這個樣子了?”手摸到冷颺的發,忍不住皺了皺眉,朝一旁的宮女道,“去拿張幹帕子來,王爺的頭發濕了,朕給他擦擦。”
那宮女連忙戰戰兢兢的退下了,殿外響起小小聲的議論聲,“皇上是不是病了啊?王爺明明都已經沒有呼吸了,皇上怎麽還當他活著似的啊?”
另一人道,“我瞧著皇上定是對王爺用情至深的,定是接受不了王爺已逝的打擊,所以腦子失常了。”
“呸呸呸,這話可是大不敬,說不得的。”接著聲音便小了些,漸漸的遠去了。
風軒卻是似乎並未聽到一般,自顧自的和冷颺說著話兒,“我知曉我是囉嗦了些,以前你對我,不也這般囉嗦的嗎?若是你身子好了,就是看多久的雪我都不會說什麽的,不想與我說話便睡吧,這都已經快天亮了,鬧騰了這般半夜的,你也困了吧?困了便睡吧。”
“太上皇駕到。”外間突然傳出內侍的聲音,風軒忍不住一愣,將冷颺的手放在被子裏,自自言自語道,“這都這般晚了,父皇來幹嘛呢?你和他一向不和,你便睡著吧,我去外殿見他,一會兒便回來了。”剛一站起來,卻見太上皇已經跨了進來。風軒忍不住一愣,上前扶了太上皇道,“父皇?這是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怎麽這麽晚了你還到這邊來。”
太上皇卻不說話,眼睛掃向龍床之上,皺了皺眉,“冷颺死了?”
風軒一愣,也忍不住皺了眉道,“父皇你怎麽這樣,雖然以前你與風軒素來不和,可是也不應該這樣子詛咒他啊,他不是睡得好好的嗎?”
太上皇一愣,再次掃向那龍床之上,見冷颺此刻麵色早已沒了血色,呈現一片青灰色,確是已死之狀,再瞧著自己的兒子,瞬間便明白了,心中一陣鈍痛,冷颺終於去了,可是為何風軒會因為他變成這樣子?莫非真的對他情深至如斯嗎?
“司馬公子來了,司馬公子來了。”外麵又傳來內侍氣喘籲籲的聲音,接著閃過一片紫色的衣袍,司馬雲弈便從外殿進來了,也不看眾人,徑直穿過對峙著的兩父子走向龍床,伸手探了探冷颺的鼻息,複又將手搭在冷颺的手上,片刻之中才直起身子,在窗邊站了半晌,臉上似是有些悲戚之色。
風軒轉過身望著司馬雲弈到,“怎麽了?冷颺隻是見雪景很漂亮,所以出去瞧了一會兒,應是無礙的吧?”話語中是掩不住的驚慌。
司馬雲弈淡淡的搖了搖頭,“冷颺已經去了。”
殿中有片刻的安靜,接著便聽到風軒有些歇斯底裏的聲音響起,“你們騙人,冷颺明明是好好的,剛剛他還跟我聊天兒呢,現在他隻不過是睡著了,睡著了!”說著便往床上撲去。
“來人,給我把他按住,按住!成何體統!”太上皇震怒,大吼道,隨即又似氣的過了,開始不停的咳嗽。
太上皇的話音一落,便見殿外閃進來幾個黑衣男子,將風軒圍在中間,風軒忍不住有些狂暴了起來,不管不顧的抱起床上的冷颺便要往外衝,卻連連被那幾個武功高絕的黑衣男子逼退。
“把他給我綁起來。”太上皇見此情景,忍不住再次發話。接著便見那幾個男子不約而同的疾步上前,也瞧不清是如何出招的,便將風軒綁了起來。
“放開我。你們這群騙子,你們一定是有所圖謀,冷颺根本沒死沒死,你們卻騙我……”風軒被綁住扔在床上,卻還是忍不住破口大罵。
太上皇忍不住怒火攻心,胸中一痛,喉間湧起一股熱氣,接著便噴出一口血來,直直的噴在了風軒的身上,正在不停的大聲叫囂著的風軒忍不住一愣,抬眼看著一群宮人忙得團團轉的扶住急欲倒下的太上皇,眼神瞬間變得呆滯了起來,卻也不吵不鬧了。
司馬雲弈見狀,連忙吩咐宮人將太上皇抬到外間。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漸漸的泛起了白,接著外間便傳來一個內侍帶著悲戚的聲音響起,“太上皇歸天了。”
外間響起一片哭聲。
風軒聞見,忍不住一愣,轉了轉腦袋望向仍舊躺在自己身邊的冷颺,忍不住淚盈於睫。
三月之後。
宮中仍舊是一片素白,禦花園中的柳葉卻抽出了些綠色的嫩芽,風軒立於書房的窗前望著窗外的一片新綠,聽著屬下的匯報。
“屬下從西明國原來的太後也是現在的皇後林悠然那兒打聽到,王爺身上那銅牌的確是那日林悠然從那些殺了鬼醫的人腰間拽下來的。林姑娘說,那日她便是認出來了那是太上皇手下的暗衛手中的身份標識,所以才不敢告訴皇上,隻將此事稟告給了王爺。”
風軒眯了眯眼,手中的茶盅已經碎成了一片片,半晌才道,“替朕寫封信將此事原原本本的告知司馬雲弈。就說,事情便是這般樣子,他要如何,一切憑他定奪便是。”
“是。”那錦衣男子領了命,連忙退下。
風軒將手中已經碎了的茶杯放在桌案之上,手在不由自主的輕顫著,“父皇,我未曾想到,原來這一切,竟然是你布下的局。怪不得,那日你會說冷颺留不得,怪不得,我不肯同意除了冷颺的時候,你卻說沒事兒。原來,你早有打算。真真是好計謀啊。”
“皇上,左丞相又來了。”小六子的聲音傳來。
風軒皺了皺眉,“又是來勸朕娶妻的,以前怎麽沒見他這般殷勤,自家主子死了沒幾日倒關心起朕的婚事來了,這次他帶來誰來啊?”
“回皇上,是西王爺的徒兒,西勝。”
風軒一愣,西勝,便是那個在雲溪城附近被冷颺撿回來的孩子嗎?自己前兩日讓他繼承了冷颺的王位,卻沒有召見過他,今天他卻是為了勸自己立後而來,真是諷刺的緊,風軒冷冷一笑,“宣吧。”
那一日,也不知道西勝和風軒說了什麽,隻有侍候風軒的宮人記得,那一夜,風軒在殿內的桌案前站了整整一日,第二日,便下旨封了前段時間因為選賢而選出來的禦史大人的女兒做了皇後。
一年之後,風軒第一個兒子降生,賜名葉軒西,滿月便被封為了太子。太子滿月的那一日,那隱居了的司馬公子卻突然送來了一件賀禮。
那是一封信,沒人知道那信中寫了些什麽,隻知道風軒看了信之後,變瘋了似的扔下了來道賀的眾大臣,施展了輕功朝著西王爺府去了。
第二日,西王爺府的下人在西王爺的房間內發現了早已氣絕身亡的皇上。
在很久很久之後,那邊陲小城紫雲城中,突然有人傳出,城郊的那開滿杜鵑花的山坡上有鬼。至此之後,在無人敢去賞花。而那城郊,漫山的杜鵑花開得正豔,山頂的亭台之中,一個白衣公子正在撫琴,琴音卓絕,停的那山上的鳥兒都齊齊的聚在了那庭外。
一曲畢,那白衣公子轉過了頭,那一霎那,恍若那漫山的杜鵑花兒都失了顏色。那是怎樣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啊。
“秋水為神玉為骨,這句詩在下讀了好幾十遍,可是如今才知曉了這詩中描寫的是很等人物。”帶著笑的清朗聲音從亭外傳來。惹得那白衣公子輕聲一笑,“公子,在下一曲五十兩。公子方才聽了一曲,是否應該給錢呢?”
“哈哈哈……”重疊的笑聲瞬間便響了起來。
又到杜鵑爛漫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