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物質

  “切！”雲杉噘了噘嘴再要說啥，杜清明的電話響了。因為關係熟，清明接電話也不避她，倒是雲杉隻自顧自認認真真的吃著她的魚她的蝦。


  “有個客戶去大連玩，路過我們這，順道來看我，我得走了。”杜清明站起來一邊扣衣服扣子一邊告訴雲杉。“哦”雲杉又把一隻蝦放進了嘴裏，聽他這麽一說，不以為然的哼一聲算是知會了。“慢慢吃，別想太多”經過她身邊時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扔下這麽一句話。


  杜清明走了，雲杉頭也不回的繼續對付著眼前那些蝦。好一會兒，可算全吃光了。吃得嘴裏直辣不說，手上還全是油，一副十足狼狽相。洗完手補好妝拎著7600元的裙子去收銀台結賬時，那個眼線畫到了眼皮子上的小姑娘細聲細氣地說“剛才有個個子挺高穿藍色休閑裝的男人結完了。”


  雲杉習慣性的噘了噘嘴，不以為然的出了飯店大門。


  接下來該去買鞋了，反正兜裏揣著十萬元的銀聯卡，想買啥買啥。“女人坊”跟“貴婦人”女裝店一樣，全是遼城數一數二的大店，不同的隻是，前者以鞋類為主，服裝為輔，後者則正好相反。


  “女人坊”除了達芙妮、新百麗、卓詩尼Josiny、紅蜻蜓等等國內品牌外，還有一些諸如Gucci、RogerVivier、SalvatoreFerragamo等等國際大牌。雲杉從外到裏，又從裏到外轉了一遍又一遍最終選中一雙黑色嵌金花高幫ChristianLouboutin鞋。


  通常來說ChristianLouboutin高跟鞋的鞋跟都挺高，但任何一個穿過他們鞋子的女人都會覺得很舒適，特別是鞋子上那些高級手工藝的細節看著就讓人心動。那些好像根本不經意點綴在鞋子上的或大或小的裝飾，實則都是設計師精心設計的，雲杉這款鞋的點睛之筆就在於那些金色的小花，精致得令人吃驚。一雙鞋5500元。無論色澤、款式都剛好可以與那條7600元的裙子相匹配。


  本來還想去做美甲去做頭發的，可時間已經來不及了，馬上要到傍晚了。逛得腳直乏腿直酸的雲杉不得不選擇回家了。因為遼城小，這會兒又是交接班時間，等了好半天她才打著出租車。小區門口下了車，她買了二斤灌湯包-——累得腰酸背痛的，她可不想像以前那樣按時按點的傻傻的做飯。


  進電梯時遇到對門的白姐，她見雲杉這樣大包小包的馬上熱情的來幫拎。雲杉忙說謝謝的同時表示不用幫忙。那白姐起初沒注意，當看清她的手袋上ChristianLouboutin字樣時，馬上驚訝的說：“哎喲雲杉啊，撿著錢了吧？買這ChristianLouboutin鞋，是不是老漂亮了？前一段時間我們老板娘買一雙花了6000多元呢！“雲杉見她那誇張的表情馬上說：”啊不，我這是仿版的“”哦，怪不得呢，我還以為你撿著錢了呢.……“正說著電梯門開了，9樓到了，“有時間進來坐啊白姐。“雲杉心裏罵著狗眼看人低嘴裏又假裝客氣著開門進了屋。


  秦川和小北居然還沒回來。


  雲杉把衣服、鞋、還有新買的手鏈發票統統放在茶幾上，那是她們家最醒目的地方。她要讓秦川看看她一天花了這些錢，買了這些東西！


  “媽媽，快看我的玩具飛機多漂亮。”秦川帶著興高采烈的小北回來時，已經快到6.00鍾了。


  “真漂亮啊，在哪買的啊？”


  “爸爸帶我去京都商城買的。”小北一邊玩弄他的飛機一邊告訴雲杉。


  “媽媽你這是買了什麽啊？”小北放下飛機來翻看茶幾上的手提袋。換好了衣服的秦川也湊過來挨著雲杉坐下看究竟。“快別動！這是媽媽自已買的裙子和鞋，二萬多元呢”雲杉一邊說一邊打了一下小北剛要掏裙子的手。“就是裙子和鞋子啊，沒意思。”對錢根本沒什麽概念的小家夥又去玩他的飛機去了。“什麽裙子什麽鞋啊這麽貴？”秦川很明顯吃驚的聲音。


  “牌子，說了你也不懂。”雲杉不以為然的說。


  “怎麽突然想買這麽貴的裙子和鞋啊？”明顯有藐視感的秦川還是有點想不明白。


  “想買就買嘍。有錢不花給誰攢啊？”說著她起身把衣服和鞋分別送到了櫃子裏。


  “可是，這不像你的風格啊？”秦川拿起那張手鏈發票看了又看說。


  “人是會變的啊。”雲杉一邊說一邊開冰箱門拿了盒匯源果汁給自已。以前每次她都會問那爺倆喝不喝，然後才去拿，現在她隻拿她自已要喝的。


  “你啥時變得這麽物質啊？”聲音還是挺平和，聽不出埋怨或質疑。反倒有點像開玩笑。


  “不是我變得物質，是我們都變得這麽物質啦！”雲杉吸了一口果汁後提高嗓門說。秦川習慣性的用雙手從前至後捋了捋頭發，沒再說話。好一會兒，他一言不發地從冰箱裏拿出一罐啤酒咕嚕咕嚕的幹了。


  “小北餓了沒”雲杉一邊把電腦開機一邊問兒子。


  “我跟爸爸剛才去肯德基吃漢堡啦，我不餓。”小北玩得頭抬眼不睜的告訴他媽媽。


  “哦，吃過了哦，那好吧，媽媽現在要去寫文章賺錢了，你自已玩哈。”雲杉一邊把剛放廚房的包子拿到冰箱裏邊告訴小北。“媽媽陪小北玩一會兒唄。”小北拿著玩具飛機拽住媽媽的手問。雲杉捧著他的臉說“小北乖啊，媽媽得寫文章賺錢給小北交學費，賺錢換大房子，賺錢買車。”“是買姚阿姨那樣的車嗎？”小北抬起頭認真的問。雲杉快速瞥了一眼秦川後告訴小北說“不，媽媽寫文章賺錢是要買比姚阿姨那車更漂亮的車。”“哦——哦-——太好啦，比姚阿姨車還漂亮的車！！”小北開心的跳了起來。雲杉看見秦川臉刷的白了，好大一會兒再沒任何反應，便自顧自的寫起文章來。坐在沙發上的秦川此一時終於明白為啥雲杉說我們都變得物質了，為啥一反常態的出去花錢，為啥冷冰冰的不愛理他了。他用雙手狠命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搓了搓臉，然後把臉埋在手掌裏，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