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節

  ,氣味馥鬱,洗出的頭發順滑而烏亮。


  爽晴的秋日午後,太陽照得暖烘烘,濃密的樹蔭下,桃枝銅盆架上擱著一隻銅盆,盆裏有半盆洗剩的殘水。


  若吟的長發已經洗幹淨,雲輕正用一塊大毛巾包住她的如雲秀發輕輕地揉擦著,極溫柔極有耐心。


  坐在舒服的皮軟椅裏,若吟微闔著眸子,享受著男子的溫柔和侍候。真得不敢相信,像他這樣的男子,竟然也會伺候人。而且如此細致,不像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族。


  “哎,”若吟是個心裏有話就藏不住的直腸子,忍不住問道:“你以前給別人洗過頭嗎?”


  感覺那雙穿插在她發間的修長手指微微一頓,不過很快就恢複了自然。她聽到頭頂上傳來男子淡然如天際之雲的聲音:“小時候娘親經常幫我洗頭。”


  “唔,”若吟點頭,又搖頭:“所以,你就學會了!”


  不用親自實踐就能學會?如果擱旁人身上也許她不相信,但在雲妖孽的身上,她就不相信有實現不了的奇跡。再說,雲妖孽怎麽看都不像是能給別人洗頭的人。


  誰知道,男子竟然這樣回答她:“後來,我就幫娘親洗頭!”


  “……”若吟聽著這話,砸摸了半晌,方問道:“你娘親……身體不好?”


  她跟雲輕在一起這麽久,忙著勾心鬥角,忙著征戰沙場,唯獨相互之間缺乏互相了解。隻聽說雲輕的娘親並非戍南王妃,而隻是個地位卑微的侍妾,在王府裏沒有什麽地位,在雲輕未成年的時候就去世了。


  不過,雲輕是在他娘親去世之後才慢慢地在南王府的眾多公子當中嶄露頭角,最後大放異彩,成為戍南王府的頂梁柱,被老戍南王委以重任。但說來也奇怪,自從雲輕在南王府立穩腳跟之後,雲家的公子們相繼去世,從嫡長子開始,然後是成年的庶子,到後來還未成年的幼子,也神秘夭亡。最後,就連郡主們也無法幸免於難。


  一時間,流言四起,都謠傳戍南王府的這位庶子身上煞氣太重,不但克死了親娘,還克死了他所有的兄弟姊妹,最後恐怕連老戍南王也無法幸免於難。


  可惜這個時候,老戍南王真得病奄一息,無法再料理府務,早就將所有兵權和家權全部交到了雲輕的手上。


  不過,此事並沒有完。等老戍南王病逝之後,老戍南王的王妃以及妾室所有娘家人都集體上奏朝廷,參本彈劾雲輕,說他為了謀取王府的家權和兵權,不惜殘害手足,弑父謀權。


  這可是逆天的大罪,如果坐實了,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但雲輕就那一顆腦袋,秦王鳳永昌也不敢砍。


  先不論此事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又如何?朝政動蕩,戍南王府擁兵自重,天高皇帝遠,難不成秦王為了幫老戍南王以及老戍王死去的那些兒兒女女們報仇,就派重兵去圍剿雲家軍?


  當然,鳳永昌也曾下旨召雲輕入宮,但都被他以各種理由搪塞,直到爆發崔氏叛亂,鳳永昌當然更加顧不上雲家的私人恩怨,隻顧著逃命了。


  後來,雲輕強娶已被封為太子的鳳若吟,鳳永昌也默許了,還派人送去了賀禮。為了讓雲輕幫他對抗崔氏叛黨,各種拉攏都來不及,哪裏肯為了不相幹的人去得罪他。


  所以雲輕最終還是坐穩了戍南王的位子,憑著他的英明睿智,輕而易舉拿下了常人無法企及的赫赫戰績,於是再也沒人懷疑他的實力。


  對於那些久遠前的謠言傳說,若吟並不在意的。她總覺得,要想了解一個人,就得親自去觀察,而不是道聽途說。因為,你永遠無法從別人的口中真正了解一個人,你了解的隻是別人眼裏的他。


  在若吟的眼裏,雲輕雖然城府極深,性子淡漠,有時手段略顯殘忍,但他亦有他的底線和原則,她從沒見他濫殺無辜,更沒像鳳永昌那樣為了實現自己的目的罔顧百姓和戰士們的生死,他分寸掌握得極佳,這就是若吟始終對他存有好感的原因。


  比起別人的看法,她更相信自己的判斷。


  久久的沉默之後,雲輕開口,打斷了若吟的沉思:“我娘親後來就病了。先是雙目失明,然後耳朵聾了,嗓子啞了,後來,慢慢地……四肢也廢了。”


  “嗯?”若吟驚訝地抬頭,這個動作讓正在給她梳理頭發的雲輕微微扯痛了她的頭皮,不由咧了咧嘴兒,但她無法再重新躺回去。她索性坐直了身子,有些同情地看著雲輕,問道:“你娘親到底得了什麽怪病?”


  是什麽可怕的疾病能讓一個人慢慢喪失身體的所有機能,最後變成一個百無一用的廢人?恐怕連現代社會的“漸凍人”也沒這麽嚴重吧!

  若吟的頭發已經完全被擦幹,並且被雲輕用玉梳梳理得像一匹黑緞般順滑。此時,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勾起了她的一縷秀發,慢慢地纏繞到了修長的手指上,一圈一圈,慢慢地繞著,然後湊到鼻端輕輕地嗅聞。


  半晌聽不到他的回答,若吟便知道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跟他相處這麽久,發現如果他不想回答的問題就會緘默不語,但絕不妄言。也正因為如此,若吟才一直對他存有好感。


  此時,雲輕的動作無疑有些曖昧,但若吟並沒有拒絕,她甚至是享受兩人如此親近。她不由想起了他們親熱的那晚,狂野的激吻,狂野的擁抱……那個瘋狂而火熱的男子似乎被妖魔附體,完全不同於他素日的清冷高傲。他像火山爆發,像滔天怒浪般撲天蓋地包裹著她淹沒了她,讓她無處可逃。


  她猶記得,當時他的眼睛竟然變成了腥紅的赤色。她曾以為是自己的幻覺,現在想來可能是有些走火入魔的征症。他隻有跟她**才能神功大成,否則等待他的就是走火入魔。


  憶起那令她糾結又令她難忘的一夜,若吟心裏百味陳雜。想說什麽,又怕破壞此時的美好氣氛,唯有沉默。


  女子突然不合常態地沉默,雲輕並沒有介意。他繼續溫柔地把玩著她的青絲,直到她肯重新抬起頭來看他。


  他的眼睛有種奇特的魔力,好像能夠掌握她的情緒。在他溫柔的目光注視下,她心裏的怨忿就像冰雪遇到春陽,瞬間融化無影。於是,她看著他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溫柔起來。溫柔……她從沒想到有一天這個詞匯也可以用在她的身上。


  最後,她在他深邃的眼瞳裏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眼裏竟然有了笑意。


  唉,她就知道,自己也就這點兒出息了!不能怪自己不堅定,而是要怪雲妖孽的魅力太宏大!


  許久之後,還是雲輕打破了沉默。


  “娘親病了之後,就由我照顧她,幫她洗頭發。”雲輕繼續回答未完的問題。當然,他隻答他想答的。


  若吟終於明白他幫她洗頭發的動作如此嫻熟是何緣由了。原來,從前他經常照顧癱瘓的娘親。呃,說癱瘓還不夠,簡直是喪失了人體所有的機能,是一個活死人,或者說是現代的植物人?

  對於這個問題,若吟無疑有著很多的疑問。但見雲輕並不想多談,她也不想沒眼色地刨根問底。想來,雲輕母親的病痛給他回憶裏造成很深重的傷痛。這是他很避諱的一件事情。


  若吟沒有喜歡揭人瘡疤的壞習慣,所以她決定打住話題,談點兒其他的事情。


  她眨了眨烏溜溜的大眼睛,抿了抿嘴角,解下了她腰間掛著的一隻荷包,從裏麵又倒出一隻荷包。托在手上,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我親手寫的字,拜托琉璃繡上去的,要不要隨你啦!”


  他把他娘親留下的遺物贈給了她,她當然也得有所回饋。所以送他這個荷包可不是故意討好巴結他哦!


  雲輕的目光終於降尊迂貴地落到了她手上的那個物件上麵,看了許久,這才戀戀不舍地鬆開了把玩許久的秀發,勉為其難地接過來。


  鴛鴦戲水的傳統圖案,不過繡工堪稱一流。但最吸引他的是上麵的那行雲流水般的字,像鳳若吟的人一樣張狂自信:“我喜歡你,送你的禮物!”


  這麽直白的情話,恐怕隻有鳳若吟才能說得出來,並且還大喇喇地繡在荷包上麵。一看,就是她的風格。


  男子淺淺揚唇,如同薔薇花綻放的瞬間,美到極點。四周金黃的秋色都相形見拙,唯有他的微笑足以傾倒眾生。


  若吟看得癡了,兩隻眼珠子直楞楞地定格在他的絕色魅顏上麵,再也無法挪移半分。


  良久,男子緩緩回眸,對視著她已經不再動彈的眼珠子,和微微張開的嘴巴。片刻之後,他輕輕地壓下去。


  若吟看到男子的魅顏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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