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公子胡亥
我從沒見過這樣好看的娃娃,沒用地愣了一會兒。小孩卻皺著眉頭像個小大人,嫌棄地把我的手巴拉下來,“哪來的多事精!”
喲,還挺有個性。方才尚被他美好的外貌給蒙蔽,原來就是個臭屁小孩。我不奈地撒開手要走,一抬頭樂雎和靜說都跪在地上,心咯噔一跳,糟糕,許是闖禍了。
小孩陰惻惻地掃了她倆一眼,又不客氣地上下打量了下我,更加嫌惡地厲聲道,“大膽!見著本公子還不下跪!”
我耐著性子乖乖跪下行拜禮,暗裏卻磨刀霍霍,不過就是個還沒我耳根高的小破孩罷了,哪來這麽大架子。
他見我跪了,鼻子裏哼出個頗嘚瑟的鼻音來,讓我差點按耐不住想打他的衝動。沒等我們反應,他就拎起靜說樂雎身邊的兩個食盒,快速轉身,臥槽,跑了?!
“嘿!小子!你站住!”我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要上去追,卻被樂雎和靜說兩個死活拽住不讓去,我急眼了,“你們兩個傻啊,那臭小子搶咱們東西!”
“涼思,不要啊,他咱們惹不起的。”樂雎死死拽著我的袖子,她倆是我自容貌盡毀後難得以和顏悅色相待的人,我入宮後雖甚少言語對她們卻都心存感激。
“他丫誰啊他!”我怒氣衝昏頭腦,一時把真正的臭脾氣給暴露出來了。
“他,他是小公子胡亥,陛下最寵愛這個小兒子,涼思你莫要衝動啊。”靜說死死摁著我的肩,道。
這貨是胡亥?!
我震驚地站了起來。好家夥,變態秦二世是吧,我這是走了什麽邪運,穿個越而已,曆史人物跟雨點似的跟我一次次擦肩而過,每個蹦出來的都要坑我一把。
“罷了,算我們倒黴!回去領罰!”我一跺腳,狠狠轉身就往禦膳房走。
回到禦膳房後,春深台那邊已來過幾次人,都被馮改巧妙地打發回去了。見到我們三個,馮改如釋重負地衝過來,“哎呦喂,我的小祖宗們誒,讓你們送個點心怎麽這樣久,點心送到了麽?”
我搖搖頭,馮改的心保準又提到了嗓子眼,但我尚在氣頭上不願說話,樂雎與靜說發揮了她們話多的好處,我一句你一句地把整個事情都講述清楚。
馮改無可奈何地甩了甩袖子,喪氣道,“苦了你們呐,遇上那個小魔頭。也苦了咱們禦膳房,這下好了,同時招惹上兩個不得了的貴人。一會兒春深殿肯定還會著人來問,叫我如何是好?”
我思忖著這夏師傅有做點心的天下獨一的好手藝,宮裏獨他一個少他不行,若此事鬧大他就算有再大關係怕也落不著罰。隻是在場的我們這四個遭殃了,以羅汀的任性妄為,殺了我們都不無可能。
為今之計,隻有一下策。我湊在馮改耳邊道,“不如這樣,趁春深台還未來人,公公你這樣這樣,這樣這樣……”
“也隻能如此了,委屈你們了。”馮改明白了我的用意,點點頭道。
誠然我所提出來的下策必正中馮改下懷,隻是為保他視人的和氣形象,他自個兒難以啟齒。相反從我口中說出來,既能解此時之難亦能給他個台階下。
然所謂下策,確實不是什麽良策。就是等著春深殿的人一來,馮改帶著我們做場戲,開始先言明重懲,我們再聲淚俱下地哭訴此前經曆。這一來,春深台那邊隻要是明事理懂人情的,必將為我們仨說幾句好話,馮改順坡下驢,最終判個從輕發落。
然後,春深台必會把所有罪責怪到光明台頭上。也算一解我長廊之恨。
馮改像模像樣地命人搬來了長凳板子,像模像樣地在春深台的丫頭兒麵前打了我們幾下,靜說樂雎像模像樣地悲淒哭訴。一切按部就班,順理成章,水到渠成。
隻是馮改的那幾板子打得忒實在,敷了上藥但還是疼得睡不著。但不若此,我還真沒發覺樂雎和靜說竟是與我同房而居。
“涼思,以前可看不出來你是這樣的人。”左右睡不著,且她二人話多是忍不了的。
“以前是不是覺得我又醜又怪?”一同遭了這罪,大家勉強稱得上有難同當,話是可以好好說的。
“沒有沒有,你整日隻知道悶頭幹活,是我們不明白你。”樂雎急切道,一激動扯了屁股上的傷,痛了個齜牙咧嘴。
我忍不住笑了笑,“你且好好臥著。”原來這宮中還是有率真純善之人的。
靜說拍了拍樂雎的頭,對我道,“我娘說過,女子不在於多美多高貴,在於心底幹淨。你根本不必在意的。”
我接著笑,隨口一說,“你若知道我有個傾國傾城的姊姊,怕就不會這麽說了。”
“這……這都不重要。”靜說語塞。
“好啦,反正咱們又不是來當夫人的,隻是宮裏諸事繁瑣,咱們多個人在身邊多個照應,涼思,你說可好?”樂雎人如其名,喜樂無憂。
我忽然有些喜歡這兩個姑娘了,不嫌棄我容貌的,不猜疑我脾性的,隻願互相照撫,讓深宮孤寂再不孤苦伶仃。如此,何不引以為友?
於是,我欣然點頭,“好啊。”